当周伯言抵达帝都疆域的时候,心急如焚的楚义道早已在城郊等候多时,楚义道对于周伯言的礼遇不可为不周到,但这也同时将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显露无疑!回到府中后,楚义道急切道:“言师,你能够确认我父皇驾崩了吗?”



    品了品上好的茶水,缓缓地放下茶杯,与心急如焚的楚义道相比,周伯言这般慢条斯理显得别具一格,一脸古井不波地淡淡道:“殿下,你未来是要成为大楚帝国皇帝的人,可莫要如此乱了心性啊!”



    “言师说的是!”楚义道嘴上虽然服软,但心里却不禁有些恼怒:“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倒是看的开,如今在火上的烤的可是我!”



    老谋深算的周伯言自然是看出了楚义道心中所想,不以为意道:“殿下,不瞒你说,关于陛下是否驾崩一事,我确实只是猜测!”



    虽然尹祭告诉过楚义道这个消息,但他心中所期望的是能从周伯言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好在心里也有所准备,也并未拘泥于此,随即又问道:“那义王呢?他死了吗?”



    提及屈心赤,周伯言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随即道:“虽然暂时还不能确认义王是否已经死了,但也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楚义道闻言,不禁瞬间黑了脸道:“言师,你这是何意?”



    周伯言自然是明白屈心赤生死的重要性,也理解楚义道此刻何以这般表情,随即解释道:“岷王阁一战,他原本是必死之局,但出了点小岔子,让他跳崖逃走了!”



    “什么?”



    “殿下,大岷王峰一带常年被冰雪所覆盖,此时更是冬日中最为寒冷的季节,即便是这山中的野兽都难以生存,以他重伤之躯,绝无生还的可能,何况我还派遣了我周家上千人马封山搜寻,眼下所欠缺的,只是找到他的尸体罢了!”



    周伯言这番话虽然在理,但对于楚义道而言,却仿似一击闷棍的存在:“言师,义王他两次坠崖,我们都以为他死了,但是,他依旧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你觉得,他这次就能够必死无疑吗?”



    对于屈心赤的侥幸逃脱,周伯言一直也是耿耿于怀,此刻楚义道这番质问,他一时也不由得有些难堪道:“这......雪山之上,寻找他的尸体颇为周折,还需要些时日,殿下请放心,我必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楚义道如此在意屈心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于屈心赤的忌惮,甚至远高过楚礼渊!毕竟,他是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搅的东樱国不得安宁的存在,有这样一个隐患的存在,无疑会令得他寝食难安,这无疑是从根本上动摇了他本就有些犹豫的决心,一旁的凌炙天虽然自负,但一直以来对于屈心赤的忌惮,比楚义道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关键是他的真实身份,让得他也不由得忐忑道:“言师,若义王还活着,以他皇长子的身份,一旦回到帝都,那二皇子殿下和我可真的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楚义道更是语含怒意道:“言师,我本欲从长计议,你却率先向义王出手,我和晋王如此信任于你,你怎可如此陷我们于不义!”



    周伯言闻言,心中也不禁有些气恼,眉头紧皱道:“殿下,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在殿下和晋王行动之前,我周家可是率先向义王出手了,此时此刻,烛蚀和凰羽,已然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我而后快,你们若是萌生退意,岂不是陷我周家于不义?”



    楚义道与凌炙天对视一眼,二人自然是明白三人已是一条绳上蚂蚱的事实,见周伯言反应如此激烈,凌炙天忙缓解气氛歉意道:“言师息怒,是我考虑不周,我和殿下也是当局者迷,毕竟这么大的事,我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见凌炙天给了台阶,周伯言也缓和道:“殿下,你和晋王都是知兵之人,当知战场之上,战机瞬息万变,义王真实身份如此骇然,此次孤身前往重川,我怎可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我不当机立断除掉他,他必然会是你争夺皇位的最大障碍!我虽想与你们事先沟通一番,但怎奈重川与帝都相隔如此甚远,先斩后奏,也是不得已!”



    周伯言这番话无疑极具有说服力,凌炙天也不禁宽慰楚义道道:“殿下,言师所为,确实在理,就凭义王这皇长子的身份,我们确实也要除掉他,当下之际,我们还是好好合计下一步行动吧!”



    事已至此,楚义道也不好再说什么,回到主位之上坐下后道:“言师,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周伯言看了看凌炙天道:“晋王,诸将的兵马,何时能到?”



    “根据诸位将军传回来的消息,最快的是褚国柱在新沟的兵马,预计五日即可抵达!”



    摇了摇头,周伯言道:“太久了,三日之内必须抵达帝都疆域!”



    凌炙天皱了皱眉,有些为难道:“三日?言师,如今临近新年之际,军队之中多有告假者,尤其是一些军官,若是没有这些人回来,只怕是......”



    “晋王,你是带兵之人,当知道战事的紧迫性,如今我们皆是为了殿下的大事,切不可迟缓!义王的事情拖不了多久,烛蚀和凰羽的求援信定然已经在路上了,想必不久就会传到沧龙等人那里,若生变故,不仅我们多年的谋划会付之东流,甚至未及我们动手,反被援军先发制人!我以为,可以让骑兵先行,其余人等轻装简行随后紧跟,眼下,我们必须尽可能让手中的兵马尽快抵达帝都,他们的速度越快,我们成功的把握才越大!”



    楚义道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凌炙天,后者道:“我即刻派人去催促!”说完便毫不迟疑地走出了书房。



    “殿下,大皇子的北域七军怎么样了?”



    “日夜操练,暂时没有什么反常之举!”



    周伯言沉吟片刻,随即道:“殿下,虽然大皇子还不清楚我们的计划,但他这两年在帝都也安插了不少暗探,想必多少也揣摩到了我们的一些用意,他这一万人马虽然数量不多,但皆是北域七军中的佼佼者,战力不凡,依我之间,我们至少得留存三万的预备军来制衡他们!”



    “三万够吗?一旦开始行动,我们的精锐将全部用于紧要之处,留下的这三万人马战斗力可是远不及他们,而且他们以逸待劳,只怕到时候非但拦不住他们,反而还需要我们派兵驰援!”



    “若只是牵制,为我们的行动争取时间,倒是够了,只是,我担心他们会向我军率先发起攻击!”



    “率先发起攻击?”楚义道有些不屑道:“他敢吗?无故向我军发起攻击,这不是明摆着反叛吗?”



    摇了摇头,周伯言解释道:“大皇子自然是没这个胆,但是,殿下你可别忘了,凰羽可是极有可能向他求助的,到那个时候,他们奉旨出兵,自然是名正言顺了!”



    “这......”想起此前商议过让烛蚀和楚义心互相钳制的计策,楚义道不禁摇了摇头,毕竟那是在攻下郢都城之后的事情,显然不适用此时所商议的情况,沉吟片刻后,楚义道一脸肃杀道:“言师,虽然我们此番计划周密,但我这位大哥毕竟是久经沙场,我担心到时候恐怕留不住他,若是让他趁乱逃回了北域,日后那怕我坐上了这皇位,他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我以为,我们此次可否先发制人,先吃了他!”



    摇了摇头,周伯言也有些无奈道:“我虽然也有此意,但眼下之际,首要的目的还是拿下郢都城戳穿烛蚀隐瞒的真相,此事如果能够一切顺利,届时殿下继承皇位后,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计划,若是大皇子跑的稍微慢了点,或许我们还有可能一举将他们拿下,即便是他逃了,但那时候你有足够的主动权来对付他!”



    点了点头,见凌炙天回来,楚义道问道:“晋王,一切安排好了吗?”



    “嗯,我已经向诸位将军下了军令,三日之内,不管是哪路人马,不管多少人,我一定要见到他们的兵,否则军法从事!”



    “晋王果然有魄力!”赞许凌炙天一番后周伯言继续问道:“虎贲军那边,情况如何了?”



    “凰羽倒是极有先见之明,让四皇子去了虎贲军军营,好在言师你的消息来的及时,我们提前有所准备,将四皇子软禁在了虎贲营军营中!不过,刘将军虽然被我们拿下了,但这个谢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以为,我们不要对他有过多的奢望!”



    “罢了!我们本也没对他抱以期望,只要他能够保持中立,不成为我们的敌人即可!”



    凌炙天笑了笑道:“这个就请言师放心吧,这么多年以来,我也并非是毫无作为,虽然不能让他们完全听命于我,但是多年的渗透,也安插了不少人进去,控制一时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就好,如此,我们的计划就能顺利推进了!”



    三人再次商议推导了整个行动方案后,周伯言起身告辞道:“殿下,晋王,如今帝都的事情已是安排妥当,我即刻动身返回重川了!”



    “什么?”楚义道闻言,不由得惊讶道:“言师,如今正当紧要时刻,你却要回重川,这是为何?”



    “殿下,帝都的事情,你们如今已掌握了主动权,只需要按部就班稳步推进即可,只要一切顺利,拿下郢都城皇宫指日可待,但是,你们切莫忘记了,那被调离出帝都的三皇子所率领的禁军,他们如今可是前往了重川,若是应付不好,说不准把我们多年在重川的经营毁于一旦!重川易守难攻,若是有失,三皇子将其作为根据,无疑将使得我们陷入被动,只要保重川不失,那怕此次行动失败,我们也算得上是进可攻退可守,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看着周伯言离开的背影,楚义道淡淡道:“晋王,你后悔吗?”



    凌炙天一脸肃穆道:“殿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我们已然是没有回头路了,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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