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集村回来的路上,吴知将近几日以来蓉城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夏紫曦,当她得知屈心赤为了救她们不仅是亲自来到了蓉城,甚至不惜交恶周家以高压之态逼着周一邦交出她们的时候,心中欣喜的同时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至于吴知提及的大皇子也曾在第二天逼着周家交出她们的事情,她则默认成了都是屈心赤的安排,虽然这种纯粹的感知毫无理由可言,但经历了屈心赤运筹帷幄收复古台岛的她,早已是习惯了屈心赤神鬼莫测手段!当然,也是因为离开帝都、离开左相府的这两年多以来,她不知楚义心和夏衍晤已形成了同盟,是以她也不会认为毫无关系的大皇子会前来相救于她!想到明日便能见到屈心赤,身在太守府的夏紫曦没来由的一个人兀自傻笑发着呆......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夏紫曦没来由地一脸欣喜地连忙起身去开门,因为此刻的她,下意识的认为定然是屈心赤前来看她了,只是令她意外的是,敲门之人并非屈心赤,而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随即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



    “刘欣笙!”刘欣笙直报姓名之后道:“夏小姐,我是奉义王之命前来看你的!”



    “果然是他!”夏紫曦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意,随即热情相邀道:“刘姑娘,进来说话吧!”刘欣笙本意是想拒绝的,但此刻身处太守府,为了避免被发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随同夏紫曦进入了房间内,后者为刘欣笙倒上茶水后问道:“刘姑娘,义王呢?”



    “义王他还在安排营救木姑娘和周姑娘的事情,暂时脱不开身,得到夏小姐你已经安全的消息,所以特地命我前来看望你!”



    虽然前一刻夏紫曦还在为屈心赤不能亲自前来看她感到失落,但听闻木子心和周钦儿还未得救,不由得担心道:“刘姑娘,子心和钦儿现在怎么样了?”



    “夏小姐放心吧,她们虽然至今还未脱困,不过我们已经查到了她们的确切消息,并且我还亲自见过她们,一切就快要准备妥当了,义王很快就会动手营救她们!”



    “是吗!那就好!”



    “有义王在,定然将她们安然无恙地营救出来!”



    “嗯!”



    “对了!夏小姐,义王命我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转告你!”



    “什么事?”



    “明日吴大人会送你前往蓉城港,大皇子殿下的船就停靠在哪里,到时候你随他一同前往帝都便好!”



    夏紫曦闻言,不由疑惑道:“刘姑娘,大皇子殿下的船?我不明白!”



    看着夏紫曦一脸的疑问,向来不善言词的刘欣笙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琢磨了好一会儿后才道:“想必夏小姐已经知道了前两日义王所做的事情了吧,义王本意是借着义王和大皇子的名义给周家施压,并向周家下达了最后通牒,明日在蓉城港等你,只是没想到大皇子真的来蓉城了,对了,还有你的姐姐夏紫月小姐。”



    夏紫曦不由讶异道:“姐姐?她也来了吗?为何她会和大皇子殿下同行呢......”



    作为赤心商会秘密的私人武装,赤心楼对所有成员的训练是极为苛刻的,刘欣笙自幼所受教的内容除了武功修行外,便是精神上对赤心商会会长的绝对忠诚,一切的个人感情都屈居于这份忠诚之下,加上她本就性子淡漠,所以对于夏紫曦诧异的夏紫月和楚义心的关系,除了她本就不关心而不知外,本能的也并不想掺和到这个话题之中,于是道:“夏小姐,这其中的缘由一言难尽,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义王说了,等你明日见到他们之后,你便一切都明白了!”



    “哦......”



    从夏紫曦房间出来后,刘欣笙一个闪身,便是来到了不远处临近的阁楼顶上,看着静静望着夜空中点点繁星的屈心赤,刘欣笙有些郁闷道:“义王,以后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别让我去办?”



    屈心赤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道:“你从暗夜中来,但并不意味着你要一辈子都待在暗夜之中!”



    “我从前是赤心楼的人,以后是义王你的护卫,一辈子都会是,所以我只要尽好我在暗中保护您的职责即可!”



    屈心赤摇了摇头道:“你既然跟了我,这辈子注定就不可能一直是我的护卫,所以,你得慢慢习惯和他人的相处!”看着刘欣笙想要反驳的意图,屈心赤知道想要矫枉她的思想并非朝夕可成,于是换了话题道:“紫曦她还好吧!”



    “嗯!我虽然没仔细检查过,但基本上可以通过观察确认她并未受到什么为难!”



    “那就好!”



    “义王!”



    “嗯?”



    “看得出来夏小姐是想你去看她的,为何你不亲自前往呢?”



    “......”面对刘欣笙的问题,屈心赤不禁一时语塞,随即有些不自然道:“这不像你会问的问题!”



    第一次见到屈心赤吃瘪,刘欣笙莫名感到心里有些激动,随即有些俏皮道:“义王你刚才说了,让我慢慢习惯和人相处!”



    屈心赤闻言,有些无奈道:“好吧,我承认是我判断有误,其实你还是很会与人打交道的!”屈心赤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随即转身准备离去,却没想到刘欣笙再次将话题扯了回来:“义王,看的出来,那位夏姑娘,很喜欢你!”



    夏紫曦对于自己的感情,屈心赤以及身边熟识的人都是知道的,她或许未曾如楚玉颜般说出来过,但她的所作所为却无不验证着这一切!但屈心赤忍痛接受了和夏紫月恋情终结的事实,一再拒绝青梅竹马的师妹纣妙菱的感情,又何以忍心见得夏紫曦一步步的沦陷......她们或许可以说出“不在乎天长地久”这样的话来,但是,不久的将来,孤苦一生的却是她们......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身形突然怔住的屈心赤,刘欣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屈心赤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两人就这么僵持良久之后,屈心赤有些颓然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一会儿先回去吧!”



    看着屈心赤孤单的背影,刘欣笙不由得自我怀疑到:“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



    “小姐,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点了点头,纣妙菱问道:“叶青,义王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



    纣妙菱闻言不由得有些焦急道:“都这么晚了,师兄去哪儿了呢?该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应该不会吧!”



    纣妙菱也不相信屈心赤会发生什么意外,但如今身处蓉城,容不得她不小心谨慎,尤其是在营救木子心和周钦儿的关键时刻,屈心赤的安危更是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就在她等的有些焦虑不安准备派人前往寻找之际,却是见到刘欣笙回来了,随即上前问道:“刘欣笙,义王呢?”



    刘欣笙虽然不太理解屈心赤那会儿的心情状态,但潜意识里还是明白了他的反常正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此刻面对纣妙菱的相问,不禁像个犯错的小女孩般怯生生道:“义王......义王他说,他想一个人静静!”



    看着刘欣笙一反常态的表情,纣妙菱不由疑惑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



    极为了解刘欣笙的纣妙菱看着她语塞的样子,也知道怕是她也一时说不清楚,于是道:“他去了那里?”



    刘欣笙指了指回来的方向道:“应该是去山顶了!”



    提及山顶,纣妙菱不禁想到当初在洛城的事情,随即头也不回地向着刘欣笙所指的方向疾步而去,一旁的叶青见此,不由得对刘欣笙道:“你这丫头,小姐不是让你一直护在义王左右吗,你怎么能舍弃他一个人回来呢!”听到叶青的话,刘欣笙不禁又是一阵茫然,她或许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强者,但论及感情,她的心智更像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甚至于在感情方面她懂的或许还没有周钦儿多!



    看着依旧不为所动,独自揣摩的刘欣笙,叶青道:“我们赶紧追上去吧!”



    得到叶青这个明确的指令,刘欣笙仿佛找回了自己一般道:“嗯!”



    当纣妙菱循着山道终于抵达山顶的时候,屈心赤正倚着亭柱独自饮酒,瞅着地上已经翻倒的数个空酒瓶,纣妙菱不由得感到心里一阵绞痛,她太明白他了,他从不向人诉苦,但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苦,此刻他这般的反常,让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定然是与一个人有关,那便是,夏紫月!



    “师妹,从前看师傅喝酒,我就觉得酒应该挺好喝的,所以总想试试,可是师傅说我体质不适合饮酒,但我还是忍不住偷了他的酒来尝试,那时候年幼无知,觉得酒不仅难喝,还呛人,可是,长大后,我才慢慢懂得,酒喝的不是味道,而是,心情......”



    “师兄,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屈心赤未作言语,纣妙菱自顾自继续道:“师兄,对不起!夏紫月和楚义心的事情,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其他人,其实也知道,只是,我担心会影响你,所以给大家下了禁口令!”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隐瞒我她的消息,我也以为我能够将她彻底忘掉,可是今日得知她来到蓉城的消息后,我却又不知怎么地想要看看她,可是,当我看到她和楚义心......”心念及此,屈心赤的心情再次低落了几分:“从我离开帝都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就算没有楚义心,也会有另外的人的......”



    看着屈心赤一脸憔悴神伤的样子,纣妙菱感到极为心痛,还有着嫉妒和难以名状的怨恨:“师兄,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在怨恨爹爹,恨他当初为什么要放你出山,为什么要认识夏紫月,若是没有她的出现,那该多好......”情至身处,纣妙菱不禁从屈心赤手中夺过酒坛,就这般痛饮起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醉酒的两人就这般相互依靠着席地而坐,良久之后,屈心赤喃喃道:“纵想舍去,却终究是难以忘却......”而后便靠在了纣妙菱的肩膀悄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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