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皱眉,耸肩,摊手:“师傅,这屋子的格局,我真的看了,没有其余的暗门了。”
出不去吗?我不信。
我苏言尘什么都信,就是不信老天会把人逼死。
我环顾了一圈,没有谢楠的聪明才智,自然是看不出所谓有没有暗门的。
然后……没有然后了……
行吧行吧,我认命,刚刚那些都是胡说。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向谢楠和银竹。
两人齐刷刷投来“我怎么知道,你莫不是个智障吧”的眼神,看得我怀疑人生。
“啧啧啧。”谢楠摇摇头,在那些立着的人偶中细细看着那些人偶面相:“我父亲死得够早了,师傅你要害我十八岁生辰都过不了,就闷死在这暗室里吗?”
银竹幽幽补上一句:“早知道我就直接带你过来就好了,让他来做甚。”
谢楠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没能站稳,撞到身后的人偶上,随后手掌往后摸了摸:“哎呀,这个人偶做得更为逼真,竟有温度,暖暖的。”
说完转头去看人偶,却被一抹带着杀意的冰凉横亘在脖颈间,身后的人呼出一股热气扑到他面上,浓烈的口气让他瞬间干呕。
“呕~”
呕吐时身体会不自主弯曲,因此那把刀猝不及防的在他脖颈间隔开出一道口子,一抹鲜血顺势流淌了出来。
那人不得已把匕首收了收,不让匕首因此直接要了他的命。谢楠反应也快,从包里掏出棉布盖住了伤口的同时,手胳膊撞像擒住自己那人的手。
得以解脱,他快速跑到我身边:“师傅,有人!”
伤口处理得快准稳,血液尽数被吸在了棉布帕子里,一滴没露出来,也没有传出血腥味。
我看着一手捂着脖颈,一手往兜里翻找东西的谢楠:“在哪里?”
刚刚那一幕发生的太快,我也只看到一抹寒光闪过就不见了踪影。
想来打算擒住谢楠的人功夫了得,同这间看起来还算宽大,但并觉得空旷的房间中隐藏起自己的踪迹,不被我和银竹所察觉,确实是个了不得的高手。
“我没事,你离我远一点!”谢楠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退到距离我忒远的地方,背过身去,拿下棉布帕子,把那瓷瓶中的东西倒出来,抹到了伤口上。
一道剑风从人偶林立中直逼我的后脑勺,我敏锐的察觉到,顺势把头一低,躲过横刺过来的一剑,一瞬间觉得这个姿势好傻,就这么站着把头低下去,活像二傻子看到地上有块糖糕,欣喜若狂的样子。
便又趁那人隐到人偶中的间隙一个转身,就到一个人偶直面着我,手中一根锐利的长刺,距离我的眼睛只有一寸之远。
我被吓得不轻,我这双比楼风浅还漂亮的桃花眼,可不能在这里毁之一旦呀,慌张的往后退去,结果身后又是一道剑风,在不大明亮的暗室内闪过一道亮眼的寒光。
当啷一声,木头落地的声音,伴随着金属摩擦出的声音,我惊恐的往下望,就见一只人偶的手臂躺在地上,该是手掌处的地方竟别上了一把锋利的刀刃,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若是被这一刀子砍下去,会是个什么惨状。
“当心了,废物。”
银竹在一旁说得冷冷冰冰。
我瞪他一眼,你才是废物,我不过是懒得打架罢了。
说话见,那些个人偶竟全都动了起来,大部分都没有脸,而有些套上脸面的没有五官,死气沉沉,阴森怪异,叫人看得心里发毛。
它们每动一下,木头结构的身子就卡啦卡啦的响,然后一步一步走得几位僵硬。
“不是吧不是吧,竟是可以一次性操控这么多人偶的吗?”
我往外退,一路退到谢楠身边,只有他这个位置脱离了人偶包围。
“呵。”银竹冷笑一声,抬起长剑将剑身在左手指头划过,然后只见一道洪猛有力的剑光如同大水扑来,一刹那间将那些人偶尽数斩成碎块。
噼里啪啦声中,谢楠惊讶的瞪大一双眼睛:“天呐,我突然想拜银竹为师了怎么办。”
我毫不客气的一拳打在谢楠的脑壳上:“你是对我有多不自信?”
谢楠捂着脑袋欲哭无泪:“师傅好好看看自己,不是被打就是在被打的路上。”
“我那是因为我不喜欢打架!”我再锤他一暴栗,让他见异思迁,让他嫌弃我。
“呜呜呜……”
“好痛……”
谢楠抱头,泪奔。
“各位还真是好心情。”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在说话,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轻蔑的不甘心。
我们三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个人看一个方向,也每把那个人找出来。
“别找了,你们是找不到我的,哈哈。”
“哎哟,不是用了个传声筒嘛,也就你爱拿这种小玩意嘚瑟。”谢楠对着空气翻白眼。
随后伸手指向房梁的一侧:“师傅拿里!”
难得他叫我一次,可我没有武器啊……不过地上的木头也是够用的了,我立刻蹲下身去捡木头,然而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一刀剑光扫了过去,趴的一声,有东西落了下来,连带一颗夜明珠也掉落在地。
谢楠走过去把夜明珠捡起来,那巴掌大的夜明珠,微微散发出浅蓝色的光芒。
“好大颗的夜明珠!”谢楠捧着手里拿颗夜明珠,眼里再次亮晶晶。
“区区一颗夜明珠都能把谢家继承人高兴成这样?也太丢谢归舟的脸了。”
那人又说话了,声音还是飘忽不定,但果然少了一个方位。
谢楠喜滋滋的把夜明珠装好,笑到:“银竹,那边。”
银竹便将剑气往他手指所指的方位扫去,又是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但这次并不是夜明珠,给我白高兴了一场。
谢楠继续指,银竹继续挥着剑气,我拿着那块木头,无所事事……
好吧,我现在可以承认我很没用了。
“应该可以了。”斩掉四五个方位后,谢楠指着一处暗角:“银竹,那里!”
银竹便握着剑使着轻功飞跃过去,排山倒海般的剑气横扫过去,轰的一声,在那处暗角炸裂开来。
“怎么说呢,谢小公子不愧是谢归舟最喜爱的儿子,同他一样聪明。”
可伴随着那阵炸裂过后,谢楠的脖颈再次被一把匕首横在了他脖颈间,刚刚才止住的血的伤口还是殷红的。
“信不信我让谢小公子的伤再次裂开,成为夺他一命的利刃?”那人也终于露出了他的样貌,奇丑无比,豁了口牙。
这不正是那天被我打翻了银簪子,然后让小宁子去买下来的货郎吗?
想起这样一个人匍匐在杏儿姑娘小家碧玉的身子上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谢楠看了看我,似乎是回想到刚刚闻到他口气的瞬间,又想到他匍匐在杏儿姑娘的身上,也是一阵恶寒,想把头别过去不再闻他的口气,但是奈何那把匕首距离自己的咽喉太近,他动不了。
“所以你就是那个玷污了杏儿姑娘的采花大盗?”我不死心的问擒住谢楠的人。
他个子跟我差不多高,擒住谢楠真是轻而易举。
听到我说话,他得意的笑了起来:“没错,小姑娘的身体,真是如同将开未开的新鲜的花蕊,散发着令人着迷的芳香。”
他一边说,谢楠的脸色越来越绿:“这位大侠,不如你直接宰了我吧。”
他真的受不了,他想吐,还想哭。
“还好你是男儿身啊小宁子。”我故作松了口气的同小宁子说了句话。
那人知道小宁子中毒还未曾醒来,也知道他被我背进了这间暗室,但经历了刚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的好奇心冒了出来,一时间分了神去看躺在地上的小宁子。
等发现自己中计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银竹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一把将谢楠扯开扔到我这边。
谢楠稳住身子的第一时间就是蹲在地上干呕,而那人被银竹逮住了机会,逃脱不掉只能同银竹对上。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舍,像两团化不开的浓云。
我边拍着谢楠的背,边看着两人动东边打到西边,屋子里的木头块又被那人卷起来扔向银竹,银竹剑花闪过,那些木头尽数碎成了粉末。
为了不让小宁子受到伤害,我把拖过来,丢给谢楠:“你照顾好他。”
准备上去帮把手,银竹立刻递过来一抹冷眼:“别来碍事。”
“好嘞。”我灰溜溜回到了谢楠身边。
“师傅。”谢楠突然叫了一下我。
我回过头看他:“什么事?”
他眼睛亮亮的:“你不是不能见到血吗?”
说着从小包里拿出一黑漆漆的袋子,活像一条黑裤衩剪开来缝成口袋的模样:“把这个戴上,看不到血,也闻不到血腥味,一举两得!”
我若真是戴上,可能真的闻不到血腥味,但我觉得我很可能会闻到一股尿馊味和某种东西的咸腥味,脸色顿时一黑,恶狠狠的回了句:“滚!”
“好嘞!”谢楠麻利的又把那只不清不楚的黑色口袋放进小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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