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接什么好,我只是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了,那么巧合的遇上百花宫讨公道的人,又恰好看见他们打架,又在我入侵知州府大牢的时候收到百花宫灭门的消息。
一桩一件件,如此仓促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觉得蹊跷而已,怎么就成阴谋了呢?
千重一笑了笑,拉过我的手:“回去吧,这里味儿太重。”
“小楠,这里就交给你了。”遂又对谢楠说。
谢楠顿时眼睛亮亮的,点头如捣蒜:“知道了舅舅。”
我就这么被千重一拽回了客栈。
隔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房门就被谢楠敲得砰砰直响:“师傅师傅,快开门快开门。”
我迷迷糊糊的把门打开,心情很不爽的问他:“干什么啊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
谢楠立刻溜进我的房里,跑到桌边喝茶:“师傅,我发现特别好玩的一件事。”
我躺回床上,努力克制着我的起床气,不让自己暴躁起来揍他一顿。
谢楠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他发现的事情:“我去查了一下百花宫的进账,你可知她们一年下来能盈利多少银子?”
我不情不愿的回答:“百花宫不是被烧得干干净净的了?你往哪里查的?”
“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百花宫里有一间密室,火是烧不到那儿的,我也是在跟你去看过百花宫宫主的时候顺道发现了那间密室的入口,里头就藏着许多金银珠宝和她们一些重要的账簿。”
“哦?”我来了几分精神,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谢楠继续喝茶:“你可不知道吧,那些账簿高得离谱,光一个月都是一二十万两的进账,但进账高出账也高。”
“她们的胭脂水粉不是挺多人的吗进账高也不是不无可能。”
“可是师傅,我特地去问了买胭脂的人,百花宫的胭脂花露最贵的也不过就是几十两银子,那些达官贵人也不是不长眼,再好的胭脂水粉也不能卖太贵是吧,更何况是百花宫每月就出几百盒胭脂花露,毕竟这胭脂花露越好,工艺越是繁复精细,做起来废时废力。”
“而这百花宫产得最多时也就八百盒,以最贵的六十六两为起步价,一月下来也就五万二千八百两银子,何来的一二十万?再合着那些出账,购买胭脂花露的材料都要出去一十万两的银子,什么样的材料能卖如此之贵?你再看看上头标记的无非就是些鲜花以及好一点的野生蜂蜡,一二十万两的银子,够买好几个月的备用料子了。”
谢楠说得兴致勃勃,我微微蹙眉听着,左耳进右耳出,还是会在他停顿的时候附和两句:“这又能证明什么?”
“证明她们在帮人洗黑钱啊师傅,难怪他们会被灭门。”
听到这里我立刻精神了起来,居然还有江湖门派洗黑钱一事?
我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拿过谢楠手中的账簿看。
上头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写得很是工整秀丽,果然这进账与出账都极为有问题。
“这么可观的?”
枂州是整个大渊最重要的运河枢纽区,汇集着各国而来得商人,因此贪污事件多少还是有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拿江湖门派做掩护。
“你说,这是给谁做的呢?”我转头看向谢楠。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头土脸的小黑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搞成了这样?”
谢楠抬手抹了把脸,将那些碳灰抹得整张脸都是了:“嗐,别提了,这不是因为百花宫被烧了起来吗?所以才弄成这样。我觉得极有可能这是与知州大人有关,把账簿给我,我得交给舅舅让他看看。”
说着从我手中抢走账簿,就往门外走,刚好同前来叫我起床的小宁子撞了个满怀。
小宁子看到谢楠这副模样,同苏北一起忍不住笑了:“小公子,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谢楠尴尬极了:“嗐,别提了,为了弄清百花宫被灭门的原因,我一宿都没睡呢。”
小宁子眸子里立刻透出疼惜:“那小公子还是快些去休息罢。”
“好的,我就先走了,你照顾好师傅。”谢楠转身离去了,小宁子站在门口望着离去的谢楠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百无聊赖的苏北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又摸了摸肚子,表示自己饿了。
小宁子这才回过神来,冲苏北笑了一下:“小北是饿了吗?你等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吃饭。”
说着端着盆进来:“盟主,该洗漱了。”
“好嘞。”我就着盆里的凉水洗完了脸,又用茶水漱了口刷了牙。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送来吃的了,苏北第一个冲上去,想要徒手抓,被小宁子呵止:“小北,不可用手抓!”
苏北委屈巴巴的捏起筷子去捞面。
今日早饭是爽辣的牛肉面,我吃得很开心,苏北和小宁子就不那么快乐了,被辣得满头大汗,伸长舌头哈气。
我忍不住笑了。
谢楠睡觉了,百花宫一事我也毫无头绪,就拉着小宁子吃茶去,顺道听听老百姓们对百花宫的看法。
刚出门,就远远看到楼风浅站在人群里,一脸茫然的看着人群往来的街道。
今日下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雨,他撑着一把纯色的油纸伞站在人群中,茫然的像个迷路的小孩,一身的白衣撑得他高挑纤细,越发的俊朗怡人。
路过的姑娘们无比把目光灼灼的投向他身上,甚至还大着胆子递上一张手帕。
我正要走过去质问他不是帮我打听百花宫的事了吗?缘何许久不曾来消息?又缘何站在此处无动于衷?
却在这时一摸粉色的身影跪在了我面前,正是那位刁蛮任性的百花宫姑娘杏儿。
“盟主大人。”
我惊了下,看向被雨点淋得湿透的姑娘,本就轻薄的衣裳,被雨水一浇,女子姣好的身躯若隐若现。
慌得我不敢去看,忙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可这雨水不大不小,很快就把我的外衫淋了个透,然后……跟没披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可衣服都给出去了,也不好再要回来。
小宁子便将伞举到她头顶:“姑娘这是做甚?”
杏儿姑娘满脸都是水,也不知是雨淋的,还是哭的,眼眶红红,话音也哽咽:“盟主大人,昨掳走了我,我百花宫就被灭门了,即已是你的人,还请盟主大人帮帮忙帮我救出宫主,再帮我百花宫讨一个公道。”
“等等,你说什么?”我惊诧了。
杏儿姑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不到位,当即扑到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请盟主大人做主,帮我百花宫讨一个公道。”
“我问的上一句你说的话。”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再问一遍。
“是,昨夜你掳走我吗?”杏儿姑娘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何时掳走过你?”我震惊了,实在不敢相信十五六岁的姑娘竟说出如此诽谤人的话语来。
天都知道我做夜和谢楠出去了一趟,回来百花宫就被烧了,何时去掳过百花宫的人?还是这么一位不谙世事刁蛮任性一点不讨人喜欢的姑娘?
哪怕她长得玲珑可爱,可姑娘的美貌我素来都是远观而不亵玩的。
如此诬赖我,我该怎么面对我家那位?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何时掳过你人了?”
杏儿姑娘的眼睛瞬间便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昨夜明明是你突然闯入我百花宫,将我掳了去,还将我……将我……的清白给毁去了,你作为一个大男人,堂堂一个武林盟主……你竟然敢做不敢认!”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穿透了雨声,引来行人驻足观望,连那个茫然四顾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楼风浅都抬着伞朝我走了过来。
一双又一双的眼睛,一张又一张的嘴巴,纷纷面向了我。
“这男人长得一表人才,却干出这种事情来。”
“再怎么说百花宫的仙子素来担得起仙子这个称谓,这姑娘长得如此玲珑可爱,怎就遇上了这种狠心的浪荡子。”
“啧啧,真是不堪入目。”
“你们少说两句吧,说不定是百花宫的人自己去勾引人家,又赖上了人家呢?”
“也对哦,这个杏儿姑娘调戏英俊好看的男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男的狠心,女的浪荡,真是一对狗男女。”
“你们……”受了委屈的杏儿姑娘听着人群里的话语竟渐渐充满了恶意,一激动,起身拔出手里的短匕首。
“我好好一个女儿家,被你这狠心的男人玷污不说,还要被世人诟病,即已报不了仇,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就要摸脖子,我平日里也总爱说我要摸脖子,但终归是用个木剑意思意思一下,哪成想这姑娘竟然来真的。
奈何我当时被她的话语震惊了,没反应过来去拦她,却有一双通透如玉一般的手准确无语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再用力一捏,那匕首瞬间掉落,姑娘悲痛欲绝的看向救下她的人:“这位公子又何必多管闲事!”
楼风浅浅浅一笑:“姑娘有话好好说,莫要轻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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