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挺不错的名字。”
太子殿下微微笑着,笑若春风。
天空阴沉沉的,不见风来不见雨,空气中的燥热叫人心情烦闷,而他这一笑,却将这烦闷冲得干干净净。
“这天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去那边走走吧,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
一路顺着湖边的小道绕着镜湖走着,湖边一圈青石板小路,一路来都热闹非凡。
“你这个假觞九,看剑!”
突然一道剑光猝不及防的闯入视线中,我条件反射的一躲,那剑便扑了个空,却不想它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跟随我的脚步来。
人太多,躲那柄剑的间隙将周围的人撞倒了好几个。
我索性就不躲了,在原地站定,往剑的主人看去,却见一张狰狞的夜叉面具戴在一身白衣的人脸上。
如此突兀的着装,让人一下就记住了。
他飘逸宽大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拂出丝滑俊秀的弧度来,好似被风微微掀起的湖面涟漪。
我看准时间在那剑尖距离我只有一寸的片刻,伸手夹住他的尖剑,再运内力一阵,那剑便在我手中节节断裂,落在他踩过来的脚下。
见他收不住力往我这边倒来,袖子与衣袂随风吹得股股的,又缓慢的落下去,像一片飘落的雀羽。
人到是没倒,被好心的太子殿下伸手扶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太子殿下眼里蕴着一池春水,波光潋滟。
那人的眼被面具阻挡,看不出眼里的神色,但待在太子的臂弯里,许久都没回神。
“这位公子,小心别摔着了。”
太子殿下冲他笑,他这才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乱了的衣摆:“多谢公子。”
说罢复又转过头来,透过面具上那两颗眼睛部位的洞看向我:“没想到会再这里遇见你,你这个假觞九!”
哦,原来是这位机缘巧合不小心输给我的花公子呀,还真是不服气的追到了我面前来。
“你何来的证据说我不是觞九?”
我反问。
一群人便疑惑的看着我俩,唯有苏北啃着烤鸡:吧唧吧唧……
花公子气愤的扔掉手中剑柄:“我曾见过觞九大侠,可不是你这副吊儿郎当又没甚用处的样子。”
咦?觞九还曾见过这样年轻的公子?
这可稀奇了,我眼中的觞九,空有一个响亮的名号,更多时候他其实只是个好吃懒赌爱流连风月场所的苏越。
其实他说的没有错,我不是觞九,我也未曾见过觞九,再遇见他的那一天起,他就只是苏越,觞九好像是过去的一场梦,太美太梦幻,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敢去回忆的一场梦。
因此而关于觞九的故事,我至今也不过是知道一些部分吧,甚至还是当上武林盟主之后才知晓觞九的传说,不比千剑阁那位一剑斩断门规的掌门差,但从未有过一句差话。
这样风光整个武林的觞九,我是从未见过的。
一时便起了好奇心:“你到说说看,觞九是个怎样的人。”
说起觞九这个人,他眼里的光灼灼的,哪怕被那面具遮掩了光彩,也还是让我看到了:“觞九大侠风姿卓绝,武功高强,最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
“哦,原来他这么土的吗?”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江湖人士多数最爱做的一件事,原来觞九同云云众侠客无甚区别。
“此地不宜聊天,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坐着说话吧,也好让这位公子解开误会。”
太子殿下适时开口打断了花公子的话头。
一群人便乘了马车回到热闹的城中心,进了一家酒楼,寻了个雅间坐下,那积压许久的暴雨就砸下来了。
谢楠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啧啧叹到:“还好渊公子提醒得快,不然我们几个就得淋雨了。”
太子殿下笑了笑,眼里都是宠溺。
啧啧,看来太子殿下是要跟我抢徒弟了,唉,某些人心里定然是愁坏了,也痛坏了,还得笑着面对。
看了一眼小宁子,他很娴熟得给几人斟上茶,而后立在一旁,苏北已经啃完了烤鸡,把骨头架子往地上一扔,陪小宁子站在一起然后舔着手指上的油渍。
小宁子见状,忙掏出帕子给他擦手:“小北,不可舔手指,也不可随意扔骨头。”
苏北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小宁子帮他擦干净手,又把地上的骨头收拾干净,陪着苏北安安静静的立在角落里。
“小宁子,过来坐。”
小宁子虽然是我贴身的小司,可我们不是名门世家,没有主仆不可同桌的规矩,抬头唤他一起过来坐。
当然了,在天子脚下的土地生活,自然不能搏了天子的脸面,我笑嘻嘻的又对太子说到:“渊公子应该不会介意吧?我们江湖人士没那么规矩。”
太子殿下笑笑:“自然是不介意的。”
盛情难却,小宁子便拉着苏北坐了过来。
“既然外面下着雨,我们就一起用午饭吧。”太子殿下说到。
众人没有异议。
他转而对花公子说到:“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花公子抱了抱拳:“在下姓花,当名一个锦上添花的锦字。”
太子殿下继续笑:“在下姓渊,也是一个堇字,却是堇青石的堇,这位是谢楠,而你口中的假觞九确实是假的,他是现任武林盟主苏言尘,这位是他的贴身小司小宁子,这位呢是他刚赢回来的美人,苏北。”
太子殿下一一将我们介绍完,当花锦听到我的名字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那位传说中专找武林门派借钱喝花酒的武林盟主?”
一时间都忘了他所关注的觞九真假之事。
我不由得皱眉:“我哪里是借钱喝花酒了?”你们不懂不要胡说好吗?那可是我的凌云壮志,唉,你们不懂,你们不懂啦……
小宁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我们盟主的大名真是遗臭万年。”
我立刻拧住他的耳朵:“你会不会说话啊小宁子,不会说话本盟主教教你。”
“哎呀,人家开玩笑啦……”
他话没说完,苏北突然扑过来,一口咬住我的手,痛得我龇牙咧嘴:“啊啊啊啊!苏北你松口!”
“啊!小北你快松口!”
奈何我说的没用,小宁子说的话才管用,这个昨天还在黏在我身边的少年郎,如今却翻脸不认人了,还呲嘴低吼威胁我。
好好好,本盟主知道你们两个郎情妾意,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捂着手坐回座位上,他下口可真不松,深深的齿印印在我手腕上,若是换上真狼的压,估计都咬进骨头里去了。
“师傅,你没事吧?”谢楠冲过来看了看我手,又撇头去看苏北,目光中充满了嫌弃:“这北国人怎的还兴咬人?”
小宁子弱弱的说了句:“听说他自小在狼群中长大,还没学会忍的习性,小公子可不要怪罪他。”
“这位小公子到是喜欢得紧这北国人。”花锦目视着苏北和小宁子。
这倒是勾起我的兴趣了,本来他就是冲着这个北国人而来的,如今人却到了我这里,他目光依旧灼灼,看来对这北国人很上心。
“说起来,花锦小兄弟,你怎的特地来赌苏北?”我问。
花锦戴着夜叉面具的脸转向我。
“还有,能请你摘下面具吗?”
花锦摇摇头:“抱歉,这面具不能摘,因着我家少爷不方便透露身份,因此这面具不能摘。我本也不想为难苏盟主,只不过我家少爷对北国之人甚是喜爱,原本想着把他赌回去细细研究,没想到却意外输给了苏盟主。”
“头戴夜叉面具,手执银月长剑,莫不是洛城的钟离家?”
“钟离家隐世而居许久,没想到这位渊公子竟是知晓的。”花锦惊了下。
谢楠好奇道:“钟离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竟是如此神神叨叨的。”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渊堇笑了起来,语气神秘,眼神却有些玩弄的意味,勾得谢楠好奇心大盛,雪白的小鼻子一抽一抽:“堇哥哥告诉我一下吧。”
“你真的不能知道。”
渊堇笑了起来。
“既然提起了这个北国人,那花锦就开门见山了,苏盟主,您出个价,把这个北国人卖与我吧。”
花锦又将面具转向我。
我刚抬了茶杯准备喝茶,花锦的一句话惊得我手抖了抖。
“什么?你居然要买苏北?”
“这不行!”
小宁子与我异口同声。
我错愕的看向他,心里的小九九看来没有活路可走了。
小宁子把举着茶杯上上下下好奇打量一番,然后喝了一口被烫了舌头,吐着舌头哈气的苏北拦在了身后:“小北是人,不是物品,怎可以将他作为买卖?”
花锦愣了愣,温吞的回到:“这位小哥说的话可就不对了,买卖人口无论是大渊还是别过,都是一直存在且上律法的,更何况这位小公子并非我国之人,即已进了赌坊被卖,那自然是有买卖的商谈余地的。”
“可是……”小宁子有些不甘心的看向我。
我在心里默念着别看我别看我,但他还是看过来了,我吞了吞口水,眼里有金灿灿的金子在闪光:“不知花锦小公子愿出多少价啊?”
“苏盟主可以随意开价。”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