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明白千重一为何如此生气,且生气起来竟如此可怕,眼里的杀意几乎是狂热的,丝毫不掩饰,若不是我也算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也要对这杀意退避三舍了。
实在是不明白小小的一尊香到底暗藏怎样的玄机,致使他变得不像自己。
“龙乘海。”
“这可是天子才敢用的熏香,她区区一个秦楼头牌,敢动用天子的东西,嬷嬷你说,我们这尊小庙,是不是太寒酸了她?”
我兀自猜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就听千重一字一句将“天子”二字着重咬出。
众人都被这二字吓得齐刷刷跪倒一片,嬷嬷更是离得她远远的,深怕自己跟她有丝毫的牵扯。
听到这两字我也是十分震惊,哪怕我身在江湖一统武林,哪怕与官服不对付,可身在天子脚下的土地,没有理由不服从天子定下的规矩。
虽然这是束缚,是捆绑,是对民众的控制。
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只有你足够强,才有资格去定规矩。
“那香是奴家从一个商贩手里买来的,奴家不知道那是宫里的东西……家主……”
芊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似之前那般娇弱与娇纵,跪着一步一步走到千重一脚下,试图得到他的原谅。
“商贩手里买来的东西?哪个商贩敢擅卖宫里的东西?我千重一都没这个单子。”
他一脚踢开就要抓住他衣摆的手,似看到什么恶心的脏东西般。
“嬷嬷,把人带下去,该怎么处理,不用我教你了吧?”
说完头也不抬,拉住我就离开了景色雅致的水榭:“走了,回家。”
“家主!奴家知道错了!”
“家主,你饶了奴家吧。”
我还在恍惚中,却被千重一牵着远离了水榭,只隐约听到芊月求饶的声音。
“莫不是这出水芙蓉也是你的产业?”
我后知后觉他是这里的大东家,完全没想到他连秦楼楚馆都又所沾染。
他微微笑了笑,侧头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傻瓜,以后也是你的产业了。”
已走至人来人往的回廊中,他这一吻猝不及防,我脸颊顿时火辣辣的。
路过的客人姑娘们的眼神烧得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天下没有如此之大的地缝,有也是吃人的裂缝。
好容易走出了出水芙蓉,我快速钻进刻有千家标志的马车,抱住上头的软枕掩饰自己的尴尬。
千重一微笑着走进来,这下丝毫不掩饰了,与我缠吻起来,比在水榭里放肆热烈,一度叫人意乱情迷。
“等一下!”
吻着吻着,他竟解开了我的衣带,若不是惊醒自己在马车上,恐怕意乱情迷的我就这样从了。
但我的话语似乎不起作用,他的手依旧乱走着,我不得已使了点内力这才按停他:“唔……就不能等回家?”
他喘着粗气把我压软塌上,嘴角勾笑:“即便不用那龙乘海,本家主还是对你一样无法控制。”
笑完他又在我唇间啄了一口。
我的脸又红了,心扑通扑通的跳,但我实在不想在这么逼仄的地方,做这种明日让大街小巷都传开的事。
我把他掰正做好,慌乱的整理衣裳。
他没在捣乱,只是坐在一边看着我的模样让我异常心慌。
“那龙乘海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你,如此……如此……”整理好衣裳,我同他拉开距离坐着,深怕他一言不合,又要把我给办了。
千重一笑得意味深长:“龙乘海本是御前使用的熏香,而它制它的香料,有一半是从我这里进的,哪怕我未去过那深宫,也闻过它的味道,自然是知道它的。”
“原本它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怪就怪在芊月起了不该有的心,在那香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这下我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了,芊月姑娘无非就是想爬上自家家主的床从此飞上指头变凤凰,只可惜她没用对招式。
好好一个一身清白的头牌姑娘,虽说籍契被分了三六九等,安安分分做事日后日子也照样可以顺顺遂遂的过下去。
惹上千重一,那真是倒霉大发了,不死都得掉层皮。
“那,你如何处置他?”
我听到马蹄声中隐隐错错跟着些脚步声,便挑开窗门的帘子往外看了看,马车又在热闹的夜市中,人来人往,人声嘈杂,那些声音如同幻影。
放下帘子时,感觉有人凑了过来,一回头,千重一紧挨在我身侧,我的脑袋磕在了他下巴上。
说来也让人愤恨,本盟主在人群中也算高的了,偏偏他还能高出我一个头来,弄得我总有一种小鸟依人的错觉。
“别问,让我抱抱你。”
说完不等我答应,就把我搂在怀中抱着,一路回了家。
甚至下了马车也不让我落地,直至把我扔到了床上,然后自己去了书房:“这几日就不折腾你了,我到书房去睡。”
我愣愣躺在房里,不明白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在马车上才撩拨过人家,现下又把人家一个人丢在房里?
过不过分?
我在床上来回滚了一圈,脑海里都是见人擦枪走火的瞬间,二弟有些不听话的探起头。
该死!
我一把摔开枕头,直奔向书房。
可推开书房门,看到他抬起头看向我的时候,我又怂了。
心里方才势要折腾回来的决心,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被烧得通红的贴,被兜头灌了一桶凉水。
“娘子找我何事?”
他放下笔,双手撑着下巴,薄唇轻起,尽是玩味的笑意。
“额……那个……没事没事……”
算了算了,我还是溜吧,这种事情若是说出去,真的太丢人了。
我转身就要走,谁知银竹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扣上了门。
呀!这些不要脸的狗奴才!
千重一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来,将我摁在门上:“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我:……
隔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书房里乱做一团,我躺在床上眨巴了下眼睛,回想起昨日夜里,快要被千重一折腾前。
我贱兮兮的仗着武力把千重一反压到臂弯里,狂拽酷冲他说:“本盟主从未甘于人下过,偏偏被你欺负了这么久,今日偏就要强你一回。”
那家伙却不按套路出牌,只淡淡笑到:“我那是为了你好。”
然后那夜,我从未想过一个大男人竟可以如此娇艳欲滴,如此让人欲罢不能。
我站在腰都是酸的。
“夫人,你可是醒了。”
门外传来小司的声音。
我原本不想应声,反正也没什么事需要我操心,再躺一会儿也无妨。
“家主说,若您醒了,就去处理一下昨日夜里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接着他下一句话让我不得不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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