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功刚刚杀了赵丰玉,好不容易让天水郡的底层神明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秦秋波却是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这着实太突然了。
“吕功阁下难道没有想过,就算是你杀了赵丰玉,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赵丰玉来主宰天水郡……”
众神一愣,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秦秋波的声音继续响起。“若是吕功阁下不争取,天水郡城隍之位必然成为一块肥肉,最终的结局无非就是几方势力争夺之后妥协的一个结果,他们安排一个人下来,不一定能比赵丰玉好到哪去,甚至有可能比赵丰玉更为祸天水。吕功阁下你能出手一次、两次,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就算是阁下有能力做到,天水郡的底层神明和百姓们,又如何能够经受起这种坎坷?”
吕功皱起了眉头。
旁边白谷和毕阳山山神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秦秋波顿了一下,看到众神皆是赞同,这才继续道:“赵丰玉毕竟是四品郡城隍,如今惨死,上面很快就会有动作的,一方面是将城隍一职利益最大化,另一方面,肯定也会对吕功阁下造成威胁。”
杨建听着,心中无比的着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我们能怎么办?”
城隍之位,不是他们几个能决定的。另外,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后台,根本无法帮上吕功。
秦秋波看着着急的他们,却是问道:“难道你们忘了,城隍之位,除了上面委派下来之外,还有一种做法,就是由当地神明选出?”
白谷闻言,突然眼睛一亮,一拍掌。“我怎么就没想到?”
毕阳山山神满脸疑惑。
秦秋波依然看着吕功,真诚道:“这件事,其实并不难,而且一旦做成,不仅能够真正改变天水郡阴司的格局,而且能够让吕功阁下得到庇护,免于追责。”
“快说,快说!”杨建已经等不及了.
想到若是吕功能成为天水郡城隍,那么自己可真是要升天了。
“杀掉赵丰玉一事,我可以写一份陈情状,将赵丰玉对我们做的种种上告。虽然肯定上面会有人会想办法将这件事压下,但是我们可以同时发动天水郡的底层神明,一同发起,将事态扩大。这样,吕功阁下出手便是言正名顺的为民除害。”
“另外,关于城隍之位,我们可以联名举荐。刚好这几年,圣上一直极力推行新政,想要恢复举孝廉制,我们此举正合圣意。就算是我们没有后台,也肯定会有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拍圣上的马屁的。到时候还不是水到渠成?”
“老哥说的有道理!”毕阳山山神兴奋地跳了起来。
白谷更是目光灼灼。
“我不当城隍。”吕功却是突然开口。
众神皆是一愣。就像是突然被泼了一桶冷水。
“为何?”杨建着急问道。
“首先,你们都忘了,我还是一只箱子的事实了。华朝应该还没有让一口箱子当城隍的先例吧?其次,对于做官这种事,我从来都是没兴趣,也没有天赋的。最后,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其他神明的应酬或应对官场种种。”吕功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上一世,已经做够了社畜,太累了。吕功只想做个闲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拘无束,哪怕最后一无所有。
当城隍,自然能够带来极大的利益,尤其是自己最迫切需要的供奉钱。可是,为了供奉钱牺牲了自由,吕功还是觉得不值当。
吕功已经开口,众神也是没有办法。
只有杨建依有些失落。“哎,小爷本还想说以后能在天水郡横着走呢。你这榆木疙瘩,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敲吕功。
秦秋波吓了一跳,这可是连赵丰玉都说杀就杀的大神啊,一个小小土地竟然如此放肆?
可是看旁边白谷和毕山神都习以为常地放声大笑,秦秋波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提议被吕功拒绝了,秦秋波也无法再说什么。
难得来到天水郡,吕功一行不急于离开,一边打听天水郡的情况,一边跟秦秋波闲聊。
白谷负手而立,跟秦秋波并肩站在石头上,望着下面只剩下不到两米宽的水面,无奈叹了口气:“看来,大家都是一样艰难啊。”
秦秋波目光晦涩,苦涩道:“按照这种情况下去,用不了一个月,这籍河恐怕就要完全干枯了。”
“如果籍河干枯会怎么样?”杨建拔了石头上的一棵枯枝,握在手里刷刷地甩着。
秦秋波呵呵一笑。“整个天水所有的河流现在也就只剩下籍河还有些水可以给百姓灌溉,其他的已经全部干涸了。若是连籍河也干枯,那么今年天水郡方圆百里之内,将颗粒无收。”
白谷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心里却是叹了口气,补充道:“一旦籍河干枯,秦老弟的神格也将不稳,估计会落个跟我差不多的下场!”
“难道就没有办法缓解吗?”吕功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下意识地开口。
秦秋波突然沉默了下来,欲言又止。
旁边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如果能把太守泉打开,恢复天水郡的水泽气运,就能够得到一定的缓解。”
提到太守泉,旁边的秦秋波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杨建多嘴道:“秦前辈,那太守泉到底怎么回事?”
秦秋波没有回答,秦媃看了一眼父亲,道:“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母亲就是天水郡的水母,掌管所有的井泉。自从林若普修建了酿酒厂之后,便让修行者把她封印在最深的那口井中,使得整个天水郡一半的水气都为其所用,这就是为什么天下大旱,太守泉依然毫无干枯迹象的原因。”
“媃儿……”秦秋波胸口堵着一块大石。
秦媃却是突然间走过来,一下子跪在吕功跟前。
旁边几位神明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阻止,秦媃已经开口。
“吕功阁下,秦媃只是一女流之辈,说不得什么为国为民的凛然大义,我只恳求阁下能够救我母亲,别让她一直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说着,她已经卸下了心中的坚强,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媃儿……”秦秋波蹲下去,紧紧抱着她,同样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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