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西京,猎鹰赌坊。
秦宇眯着眼睛站在二楼的护栏边,一手扶着栏杆,一手端着茶杯。
视线正落在楼下大厅的一张赌桌上。
“各位买定离手!”
“大大大!”
“大、大,尼玛给我大啊!”
“五十多局了,还能大吗……”
此刻,那赌桌周围围满了赌徒和看客,一场几乎押上了身家性命的豪赌正在疯狂上演。
“秦真人,您看这厮……”身旁,赌坊掌柜刘发讪讪地地提醒道。
同时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这么大的事,道竟那老牛鼻子居然派了个十八九岁的小道士……
这不是闹着玩吗?
“别说话!”
秦宇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定格在坐在下首的一位落拓汉子的身上。
汉子破衣烂衫,长相普通,怎么看也只是个滥赌成性却屡战屡败的失败者。
像这种人菜瘾大的赌客,猎鹰赌坊里比比皆是、数不胜数。
但今晚,他却连续赢了五十六局。
这五十六局,都开出了大。
而更让人惊异得是,在今晚之前,他已经在这猎鹰赌坊持续赢了一个月。
一个月内,开大则大,买小则小,无一败绩。
“开!”
“哇!又是大!怎么可能啊!哈哈哈!爽歪歪啊!”
“五十七把了,还是大?邪门了!哈哈哈!”
“见鬼了……不过我也赢麻了,哈哈哈!”
果然,赌桌上又开出了一把大。
引来无数赌徒和看客的惊呼。
开骰子的荷官已是满头大汗,他偷眼看向二楼秦宇这边,露出一丝苦笑。
尽管这一局他已经费尽心力努力想开出一把小,但最终结果还是那汉子押注的大。
赌客们早都认准了落拓汉子的赌运,全都跟他押注了大,所以最终输得只能是庄家。
这一个月来,赌客们每晚都只等这汉子前来,然后大家一起跟着他无脑押注。
反正那汉子押什么都是赢。
作为西京四十多家赌坊的头牌,猎鹰赌坊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起先,赌场内部的高手们还以为这厮是出老千。
但他只玩骰子,开骰子的又是庄家的荷官,从始至终,落拓汉子不会触碰骰子。
赌场根本抓不到他出千的证据。
所以才想请道竟真人前来探查这汉子的底细。
“福运和杀意缠绕,运气泛红……嗯……红里还有股子黑。”
“黑气不绝,和鸿运纠缠,但没有凝结成形……”
“这是【十赌九赢】命格,还不到【逢赌必赢】,更不用说【小福星】或者【福星高照】那种逆天命格……”
秦宇眼中,汉子身后正有一团黑红的气韵缠绕流转,宛如两条飞龙,气焰嚣张,煞是不凡。
正是福运类命格【十赌九赢】。
红色纹路代表得是昌盛的赌运。
黑色纹路则表露了他赌运昌盛的原因是杀伐。
十赌九赢,就算是赌场庄家作弊出千,也盖不过其锋芒。
猎鹰坊这一个月来输了上万两银子,全都是拜这命格所赐。
有了命格兽的存在,秦宇对命格一道,可谓是在清楚不过。
“听说这厮以前可是坊中常客?”浅啜了一口清茶,秦宇不露声色地道。
掌柜刘发眼神闪烁了一下,道:“确实是十年老客了。”
秦宇颔首道:“那就对了。”说着,将茶杯递给了他,而后转身向二楼里间走去。
“真人什么意思?”刘发眼珠子一转,不明就里地问道。
小道士这是卖什么关子呢?
这跟那厮是不是熟客有什么关系?
刘发一脸懵,只好跟上秦宇的步伐。
里间包厢。
秦宇转身坐在太师椅上,伸手弹了弹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道:“先前咱们定了多少银子来着?”
一听这话,刘发淡淡一笑,不回答,直接反问道:“真人这是找到他出千的证据了?”
他不相信秦宇仅仅只站在二楼看了不到一刻钟就能找出那汉子的马脚。
要知道,之前猎鹰赌坊可没少请高手前来。
但没有一个能挡住那汉子的。
秦宇眯起眼睛道:“人家本是家缠万贯的公子哥,在你家赌坊玩了十来年。”
“结果最终家财耗尽、妻离子散,连他自己也逃亡山林,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人家回来,一招败尽你整个猎鹰坊,刘掌柜的,您这是遇到寻仇的了啊。”
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却有理有据。
刘发脸色微微一变,道:“这个……真人您也知道,这玩骰子的,都是愿赌服输,这厮来玩,又不是我们逼他……”
秦宇忽然眼睛一斜,冷哼道:“你是没有逼迫人家,但你们那骰子里可曾灌过铅?那赌桌里面可曾内置了磁铁?”
“这个……我们都是诚信……”刘发脸色再变,已然有些心虚。
连忙拉过秦宇道:“真人小声点可好?”
秦宇重新眯起眼睛,端起茶杯道:“人家这回可是有备而来,势必要整死你们猎鹰坊。”
这回,刘发流下了一身冷汗。
那汉子和赌坊的关系,自己并没有给道竟和秦宇提起过。
因为时间久远,赌坊里人流又快,知道这事的也不多。
没想到却被这位小小的道士看穿了。
传闻命师能看透前世今生。
这是高人啊!
“秦真人……请恕老朽怠慢之罪……”
“还请秦真人出手救救我猎鹰坊……我……我愿意出两倍银子!”
刘发擦了擦额上冷汗,立刻拿出十两纹银,递了过来。
秦宇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贫道看他福运深厚,隐有黑气蒸腾,背后应该还有命师指点,难呐……”
命师指点?
怪不得用赌技探查不出来,原来是有命师在作祟。
刘发微微一怔,旋即醒悟过来,连忙俯首帖耳地道:“真人,要不,一百两!”
一百两已经足够盘下一家杂货铺了。
但刘发没有退路。
如果不解决了那个汉子,那猎鹰赌坊很快就会成为整个西京的笑柄。
“你们猎鹰坊的茶不行啊……”
“哦,对了,此人并非是邪物附身,所以不能用辟邪之法应对,须得一些波折……”
秦宇看都不看他一眼,吐出一丝茶梗,视线瞟向房顶。
“三……三百两!”刘发咬了咬牙,极度肉痛地伸出三个指头,恨恨地道。
“其实也蛮好喝。”秦宇浅啜了一口茶,笑道,“刘掌柜的太客气了。”
“方法也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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