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藏书阁失窃案(八)
“曾爷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陈凡坐在一块白色蒲团上,与陈鹤行面对面。
陈鹤行闭着眼睛盘坐,一言不发。
“陈聪乃是清都峰内院弟子,您不关心一下?还下禁口令!”陈凡有点生气,感觉太过窝囊了。
陈聪是谁?是清都峰内院最小的弟子。是清都峰内院的看门人。
“峰主!掌律堂那边有回复了。”只见闻川尘行色匆匆地进了大殿,没理会陈凡,直接向陈鹤行汇报道。
“怎么说?”陈鹤行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
闻川尘吞了吞口水,递上一本黄色的册子,回道:“掌律堂回复:证据确凿,待追回法器后,将陈聪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不容申辩。”
陈凡听完,大吃一惊。这惩罚是重罪!
陈鹤行看完册子上的内容,身上的气势冲天而起,将天空的乌云全都震散。
“三十年了!还是在欺我清都峰!真当我清都峰没人了吗?”陈鹤行凌空而起,仰天长啸。一股压抑了久远的怨气弥漫开来。
“今日若敢伤我清都峰弟子,我陈鹤行决不罢休!”陈鹤行在空中大喝一声。
转瞬之间,其他几峰有数道流光飞出,直向清都峰而来。
“峰主!不可!”闻川尘跪下请求。
“川尘!不必再劝我!”陈鹤行在空中凝视着远方,攀升起一股强大的战意。
“陈峰主!别冲动!”揽月峰峰主李左旋现身劝道。
尔后,天雨峰、太平峰、北邵峰、棋盘峰几位峰主纷纷到来。
“各位是想阻我去救我清都峰弟子吗?”陈鹤行冷冷地说道。
“陈峰主,此事定有误会,请三思啊!”说话的是棋盘峰峰主任重庚,证道境。
“如此行事,不符天阙宗规矩,请陈峰主回峰。”另一女子说道。此女子为太平峰峰主,秦观河,证道境。
“规矩!”陈鹤行放声大笑,“天阙宗具体什么规矩?你们倒是给老夫说说看?”
秦观河一时语塞,总不能搬出教育弟子的那般话:去看《天阙宗劳动手册》?
“怎么?都说不清楚?还是不要意思去重复那些老掉牙的长篇大论?”陈鹤行讥讽地说道,“那我来说吧!”
“天阙宗的规矩,就是法!法圣所言之法!亦为道,我辈所修之道。以道法来治弟子之罪,掌律堂真把自己当成天上神仙了?”
众峰主顿时惊恐,陈鹤行之言,实属禁忌。天阙宗数千年来,无人敢说之语。
“陈峰主,你放肆了!”只听秦观河喝道。
“放肆?”陈鹤行讥笑,“今天就让我放肆一把!你们再不离去,就休怪我不念及同门情谊。”
“陈鹤行!我等念你清都峰出个长生境不易,你若是有事,清都峰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秦观河冷冷地说道。
“哈哈!还是欺我清都峰无人!”陈鹤行说道,语气中充满着苍凉和敌意。
天阙宗各峰头至少两位证道以上境界的修士,唯独清都峰只有一个。原本有三个,一个被锁在思过崖不见天日。一个叛出宗门后,在去年仙逝。
接着,陈鹤行的身形在空中如履地面,一步一步向前,一步一份道韵。
“秦峰主,小心!”任重庚提醒道。手也没闲着,掏出一支毛笔在半空书写。紧接着一座金色大阵随即出现。阵纹自行流转,转眼之间就将陈鹤行包裹在内。
“陈峰主,此为困仙阵,我并无恶意,只想陈峰主回头是岸。”任重庚抱拳说道。
陈鹤行自顾自向前走,没有理会任重庚的善意:“老夫修行岁月比你们长很多。你们可知道何为证道,何为长生?”
“证道在长生面前不值一提!”说完,右脚一跺,困仙阵化作一片齑粉。
这一句,真霸气!陈凡在地面听得热血沸腾。
任重庚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阵法,被陈鹤行一脚就能跺碎。
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陈鹤行的言语令他们心中愤意难平。
“我们啊!喜欢把前人放的屁装点得冠冕堂皇,然后裱在别人身上……”
“我们啊!喜欢把后人犯的错夸张到令人发指,然后钉在耻辱柱上……”
“我们啊!喜欢把偷取到的功劳吹得天花乱坠,然后标榜己身……”
……
陈鹤行一步一句,一句一步。在空中如同水滴,溅起波纹无数。
“陈峰主,此间一定有诸多误会。我等一起去找宗主,还你一个公道。”李左玄上前一步说道。
天阙宗内,清都峰素来与揽月峰交好。李左玄既然已经说话,陈鹤行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
“李峰主,你我相交多年。我陈某人是什么性子,你最了解不过。当年若非是我一言不发,应龙他岂会叛宗而出?若非是我一言不发,独钊岂会被罚思过崖十六载未出,连他孙子都未曾见过?”陈鹤行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陈凡听完心里巨震,这一切的因果都与那天阙宗的规矩,也就是法圣的法旨有关。
“法圣法旨在上,我等不能徇私啊!陈峰主!”李左玄苦口婆心地劝道。
“法圣法旨?”陈鹤行哈哈大笑,笑容中充满讽刺,“法圣法旨具体是什么?是建宗时的一席话,你听过?是一道明令禁止的条例,你见过?还是那本《天阙宗劳动手册》,你有好好读过?”
仿佛是笑累了,陈鹤行剧烈地咳嗽起来。等缓过劲之后继续说道:“动不动就言法圣法旨,每时每刻都在提天阙宗规矩。那我问你们,应龙私授宗外之人道法,违背了那条天阙宗规矩?”
“《天阙宗劳动手册》治国篇,第一百六十三条,宗门宗主、峰主、长老以及弟子任何情况不得向非本宗人员传授天阙宗功法。”秦观河说道。
陈鹤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漏说两个字,批注!”
“那是在……”秦观河正欲补充,却被陈鹤行打断。
“治国篇,法圣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批注第一百六十三条宗门宗主、峰主、长老以及弟子任何情况不得向非本宗人员传授天阙宗功法。落款,掌律堂第二十七代掌律长老。我说的对吗?”陈鹤行笑着问秦观河。
顿时,秦观河言语一滞,竟说不出话来。
“这批注是法圣原话吗?是法圣法旨吗?”陈鹤行问道,“如果我在治国篇,法圣言:团结就是力量后边作批注,各峰峰主每人每年贡献一百万灵石,来帮助宗门发展,你们肯吗?法圣他老人家知道吗?”
“治国篇,法圣言:定期纳入新鲜血液来建设宗门力量。批注第四条,天阙宗每三年举办一次新弟子入宗选拔,落款天阙宗第四代宗主。这段哪里说明非选拔时间,不得招收新弟子了?”
在场之人无人能回,无人敢回。
“罢了!你们让开!此事原本就与你们无关。”陈鹤行叹了口气,说道。
各峰峰主权衡后,最终还是让出一条道路,此事原本就跟他们无关。而只有李左玄在隐隐期待着,陈鹤行这一趟能改变些什么。
“借法圣一言。养性篇,法圣言:被教条囚困的灵魂,只能修炼成没有思维的行尸走肉。这段暂时没有批注。”陈鹤行转头对着几峰峰主说道,似在劝诫,似在教诲。
陈凡站在地面,愣愣地看着陈鹤行化作一道流光,直扑望仙峰后山的掌律堂。心里顿时开始焦急起来。
这一去,后果可能会相当惨烈。陈凡,又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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