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和金潇雪二人缓缓御剑,向昆仑山而去。路途遥远漫长,二人闲聊时又聊到李玉的父亲李佑。金潇雪道:“玉哥,我们从昆仑山回来就去无量海好不好,我想李叔叔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或许会在无量海边留下什么线索。”

    李玉早已沿着无量海寻了一遍又一遍,甚至下海的次数也数不清了,但金潇雪一说,还是连连点点头。金潇雪又道:“玉哥,我还是不明白,李叔叔一向主和,怎么会杀了雪苍掌门?那不是端木无常才会做出来的事吗?”李玉道:“我也奇怪,更是不信,但当时情况如何,只有六位长老知道,不过他们却不会说假话,至少我师父,不会说假话,这期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却一直弄不明白。”

    金潇雪道:“玉哥,你说会不会是端木无常陷害的李叔叔?”李玉眼睛一亮,赶忙问道:“怎么陷害的?”金潇雪捋了捋头发,尴尬说道:“我就是感觉怎么陷害的,我却还没想出。”李玉神色有些失望,不过愈发觉得李佑是被端木无常陷害的。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李玉提议下来歇歇,就算御剑缓慢也很耗费灵力,遇到敌人太过危险,二人就地落下,是一座小山头,李玉道:“你先调息,我帮你护法。”金潇雪也没推辞,闭上双眼,却听得李玉“啊呀!”一声。

    金潇雪忙看向李玉,见他拿着水壶,扇着舌头,明白了大概,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李玉苦着脸道:“你为什么往我的水壶里灌滚水,舌头都麻了。”金潇雪道:“谁叫你不小心,怎么帮你换水还要怪我呀。”虽这么说着,也忍不住向李玉的嘴里看去。

    过了半晌金潇雪睁开双眼,神采奕奕,对李玉道了声:“换你啦玉哥,舌头好了没?”李玉其实舌头还是一片麻木,却笑着道了声没事了,闭目调息起来。不多时李玉睁开双眼,正瞧见金潇雪盯着他,竟吓了一跳,金潇雪也慌忙看向别处,脸色微红,说道:“玉哥,你说我们这是到哪了?去昆仑山还有多远。”

    李玉四周看了看说道:“估计还有一半路程吧,我们要稍快些了,天黑了便不好御剑了。”金潇雪点点头,两人双双御剑而起,又行了一个多时辰,远远见得昆仑山淡淡轮廓,又见得一方小镇,附于山脚。李玉心道正好天色将晚,便在这过一夜,总比深山老林舒服,征得金潇雪同意,二人在远方落下,徐徐走来,一个纤尘不染,一个艳丽无双,还未进得镇去便引来三三两两的行人驻足观瞧。

    行得镇口,见了一块石碑,上刻三个大字“初头镇”。金潇雪突然道:“啊,我想起来了,是听谁说过,昆仑山下有个初头镇的。”李玉点点头,眼见夕阳西下,携手和金潇雪进了这初头镇。

    进了镇口,一座客栈映入眼帘,上刻“平安客栈”,李玉还未和金潇雪说话,一位中年男子从客栈口向着李玉二人快步走来,李玉“听风”流转,马上知道这中年男子步履矫健轻盈,至少是个修仙中人。

    那人开口道:“二位,去昆仑山么?”金潇雪道:“嗯?你怎么知道。”那人道:“咳,这穷乡僻壤的,怎可能有人来游玩呢?”金潇雪一想也是,不自觉笑了笑,李玉道:“这位大哥,不知前来何事?”那人道:“二位仙友,在下刘宽,在这昆仑山脚下已近二十年,要知道这昆仑山是众山之首,亦是人间之界,昆仑山再往西,可是百兽之地了。”

    李玉和金潇雪双双点头,暗自有些担忧,刘宽继续道:“不过呢,寻常人无事也不会上这昆仑山,既然来了,定是不得不来,不知二位所谓何来,我没准能帮上些小忙。”李玉心中一喜,这是碰到热心肠了,正要开口,金潇雪突然道:“要收钱么?”刘宽笑得更加灿烂道:“姑娘爽快人,直来直去,我也不绕弯子了,我这有一幅昆仑山地图,呕心沥血,八十文,不二价。”

    李玉心中又是一喜,若有了这昆仑山地图,那真是再方便不过,八十文完全可以接受。伸手掏钱了,金潇雪道:“二十文。”刘宽脸色一变,说道:“姑娘,你可知道不二价的意思?”金潇雪道:“爱卖不卖,你道我们有胆闯昆仑山,没胆除几头凶兽么?还不怕告诉你,我们是来捉陆吾的。”刘宽听了陆吾脸色又是一变,随即笑道:“笑话,捉陆吾?想当年欧铸前辈拿到半颗陆吾之牙都如获至宝,你们年纪轻轻,捉陆吾?”

    金潇雪微微一笑道:“可听过九天教?”刘宽脸色瞬间一变道:“九天教?九灵破劫阵!?”金潇雪道:“呦,还是内行。”刘宽脸色阴晴不定,将信将疑,问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金潇雪道:“老实先生。”刘宽脸色难看了些,又道:“不久前五位部主都败兴而归你和这位”金潇雪道:“这位刘大哥,我们来探个路而已,之前我爹倒提过有个昆仑山角有个昆仑奴刘宽,那地图也算准确,只是这八十文”

    刘宽道:“金姑娘,天地良心,那苏部主也是用八十文买的啊,而且这昆仑山地图才八十文,您一支簪子钱,也不多吧?我不能坏了规矩啊。”金潇雪哼了一声道:“合着前面那么多话,我白说了。得,这地图我不要了。”刘宽脸色苍白,说道:“金姑娘,这位兄弟,今儿啊,我交你们一朋友,能当我刘宽的朋友,二十文,便二十文!”李玉心中对金潇雪敬佩不已,在这手头紧的关头剩下的六十文够吃几天的了。正要伸手掏钱,金潇雪又道:“慢着,地图我不要了。”

    李玉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刘宽堆笑道:“金先生,别介,这地图,送你们一份。”说着摸出一份羊皮地图,上面圈圈点点,有各方标注,金潇雪打眼一看,刘宽马上上前一步,双手奉上,金潇雪接过来,刘宽赶忙说道:“金先生,这位大哥,我先走一步,二位安好,后会有期。”金潇雪嗯一声,注意力全在地图上,李玉对金潇雪道:“金姑娘,你看这图成本和心血也值二十文了,一文不给,是不是不太合适?”

    金潇雪嗔目抬头,看着李玉,李玉心里一惊,不知为何想起了徐嘉晨,可又见金潇雪缓缓消了气,松弛下来,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你去补给他二十文吧。”李玉抿嘴点点头,向刘宽追去,刘宽听得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李玉马上面如死灰,拱手道:“这位大哥有话好说。”

    李玉道:“刘宽大哥别这么说,我比你小的多,这二十文地图钱你拿着,金姑娘补给你的。”刘宽又惊又喜,连连道谢,李玉见刘宽高兴的模样,自己也心情大好,刘宽又道:“小兄弟,我再提醒你们一句,虽然你们身负绝技,但昆仑山凶兽各式各样,猛虎怪鸟,闻所未闻,万万不要御剑,能躲过,最好别硬打,成群结队,螳螂捕蝉的灵长类可也多如牛毛,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一句话说的李玉冷汗直下,原本是打算能躲便躲,但不能御剑的事可从未想过,连连向刘宽道谢,真是捡了条命也未可知。刘宽道:“小兄弟不必客气,金先生好像找你有事。”李玉回头一看,金潇雪正望向这边,匆匆和刘宽告辞,向金潇雪走来,走得身前,金潇雪道:“玉哥,你是不是给了不止二十文?”

    李玉道:“不是啊,就二十文,你怎么会这么想?”金潇雪有些委屈道:“玉哥,我身上没钱,九天教也回不去了,以后可能只有摘些草药换点钱花,总是让你破费,我心里不舒服”李玉看金潇雪渐渐低下的头,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心里一酸,不自觉伸手抚住金潇雪的脸,轻轻说道:“金姑娘,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怎么现在和我说这些,钱我有的是,一个人又花不完。”

    金潇雪感觉李玉抚在脸上的手暖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缓缓抬头,突然觉得四周尽是目光,原来正是在熙来攘往的大客栈门口,二人动作奇怪,行人纷纷注目,甚至有人站着看戏不走了。金潇雪一阵害羞,顺手把李玉的手放下来,拉着李玉进了客栈,李玉也才恍然发觉周围情况,尴尬无比,这下换做自己低下头来。

    二人匆匆进了客栈,小二马上迎了过来,笑呵呵说道:“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金潇雪道:“住店。”小二高声道:“好嘞,一间上房~”随后又低声道:“来两位,这边请。”等二人上了楼进了房,小二寒暄两句出了门,李玉恍然才意识到,只要了一间房么?

    金潇雪却已然大步流星走到床边,被子竟直接扔到地上,扯扯边角,边扯边说道:“玉哥别争了,我睡床上,你睡地上。”李玉一阵无语,说道:“我什么时候争了?”金潇雪抬起头看向李玉,撅起嘴道:“哦!那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好了吧!”李玉赶忙道:“别别别,我睡地上。”金潇雪哼了一声,继续把被子铺好,一跃上床,鞋子往外一甩,竟哼起小曲来。

    李玉把金潇雪的鞋子捡起放在床边,也躺在了金潇雪刚铺好的被子上,听着金潇雪唱的歪歪斜斜的曲调,怯生生的问道:“金姑娘,你有家难回,不难过吗?”金潇雪道:“我哪有家,我只有爹,但我若在教里,爹有心保我也身不由己,还不如出来的好,况且现在便是我一直想要的,自由的日子。”

    李玉哦了一声,心中一松,又问道:“对了,你娘呢?”金潇雪道:“我娘对我不好,不要我了,我也不要她了,所以呀,我没娘啦。”本是些伤心的话,金潇雪却说的轻松顺畅,李玉也不知该为她高兴还是该为她难过,金潇雪道:“对了玉哥,你娘呢?就是李叔叔的妻子。”

    李玉哭笑不得,心道我娘自然是我爹的妻子,说道:“小时候我爹说我娘在很远的地方,我把屋子里的书读完她便能回来。后来我爹说我娘是我师父的好朋友,但别说师父,便是雪苍派对此也一概不知。后来我根据种种迹象猜测,我娘可能因为生我,去世了。”

    金潇雪哦了一声,翘起的脚也放了下去,李玉道:“不过呢,我爹已经把我照顾的很好了,有娘生有爹养,很知足了。”金潇雪道:“那我们还真是一路人,我也是有娘生有爹养,我也很知足,哈哈。”二人又聊了几句,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二人交谈的话愈发少,声音愈发轻,不多时已然双双入睡。

    一片漆黑中,迎面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周身生光。李玉看得真切,男的是李佑,女的从未见过,但眉眼和自己有几分相像,肯定是娘了!惊喜不已,飞奔而去,李佑笑道:“玉儿,又长大了。”李玉道:“爹!娘!你们好吗?”

    李佑道:“放心,我和你娘好的很,倒是你,要在江湖吃苦历练,要走爹的老路了。”李玉反复看着对面二人,尤其是娘,这是第一次相见,定要看个纤毫毕现。看着看着李玉张开双臂,李佑二人也张开双臂,李玉向前一扑,却扑个空,睁眼一看,竟变了两人!

    一人是眉须尽白的端木无常,一人是震门刘亢。端木无常飞起一脚,李玉胸口一闷便倒在地上,刘亢上前两步,一脚踩在李玉脸上,李玉鼻子吃痛,恼怒无比一把抓住

    同时也醒了,是梦。“哎呀!玉哥?!对不起!我急着上茅房,忘啦!”

    李玉瞬间清醒,却有一阵窒息感,定睛一看,金潇雪的脚踩在自己脸上,又被自己牢牢抓住,也不知何时自己的头睡到了床边,金潇雪弯腰把李玉的手扳开,跪在李玉旁边道:“没事吧玉哥,踩坏了没有?”

    李玉揉着自己的鼻子赶忙道:“没事没事”金潇雪伸手摆弄了李玉鼻子几下,是没什么事,说道:“那就好,我先去个茅房,回来和你道歉啊。”说着起身穿鞋,小心开门关门,碎步扬长而去。

    李玉恍若隔世,闻了闻手上还有淡淡的金潇雪的味道,又仔细回想梦中娘的样子,明明当时看得很仔细,现在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天色将亮未亮,有人敲门三声,推门而入,是金潇雪,进屋见李玉靠在床边坐在地上,愧疚之意油然而生,说道:“玉哥,你再上床睡会儿吧”

    李玉道:“没事,地上挺舒服的,总比睡树上好。”金潇雪听了心里更不舒服,已走到李玉身前,蹲下看着李玉的鼻子道:“玉哥,刚刚实在对不住,我睡得迷糊,又尿急,真的不是故意的”李玉道:“没事,我知道的,也怪我睡觉姿势不好。”金潇雪道:“玉哥,你别说了,都怪我,你再上床睡会儿好不好”

    李玉听金潇雪这话似乎带着哭腔,才认真看了看金潇雪,见她一脸愧疚,心里一软,说道:“我真的没生气,不过我听你的就是了。”说着上了床,金潇雪把地上的被子收起来,坐在床沿,见李玉也看过来,说道:“玉哥,你不是最爱懒床吗?怎么不睡了。”李玉笑了笑道:“我是觉得此去昆仑山多有凶险,你要不要”

    “不要!我和你一起,少瞧不起人了!”金潇雪突然插嘴,李玉被呛的无话,只得点点头,金潇雪又道:“玉哥,昆仑山地图呢?借我看看。”李玉拿出在刘宽那买的羊皮纸地图,金潇雪接过打开细看,一时没了动静。

    半晌李玉觉得自己躺着而金潇雪坐在旁边不太雅观,也坐了起来,穿好鞋子,金潇雪指着地图道:“玉哥,昆仑神石应该就在这昆仑巅吧。”李玉昨晚也看过地图,对昆仑山有了大概了解,嗯了一声,说道:“若是地图不错,我们入了山门,进了这请神道。”说着用手一指,在图上比划:“道尽头是三神殿,殿后是失北林,不能御剑,不知在这要走多久。不过若是能找准了方向一直西上,出去到了平阳坡,见了轩辕十步前辈的剑意,就能上了舞剑坪,再过了浊龙瀑,才能到昆仑巅。这一路,实在凶险难测。”

    金潇雪道:“玉哥,你看这昆仑巅后面的落霞谷怎么这么大?”说着指着地图西方的一片群山留白,李玉道:“可能刘宽也没出过落霞谷,落霞谷之后,他也不知道吧。”金潇雪突然道:“玉哥,你说昆仑山后面是什么?不管是十万大山,还是密草丛林,就没个尽头么?”李玉笑道:“人们常说天涯海角,昆仑山后便是“天涯”了吧。”

    金潇雪听得眼前一亮道:“玉哥,我们一起去天涯好不好。”李玉笑了笑,想起欧铸前辈在这昆仑山游历五年,剑皇轩辕十步前辈更是对昆仑山情有独钟,不知他们去过这昆仑尽头没有。

    天刚蒙蒙亮,李玉和金潇雪便出发了,到了山脚,见群山险峻,石多树少,荡荡峰峦,威威凛然,没雪苍山素净,没入云山秀美,却多了几分古朴,心生敬畏。一道石梯弯弯斜斜,直入山中,便是“请神道”了,二人上了石梯,金潇雪抬头望不到石梯尽头,感慨道:“这石梯谁修的,好厉害。”李玉道:“请神道尽头是三神殿,那应是有信仰之人修的,信仰之力可是通天彻地的。”

    二人走了有半个时辰,才望见山腰处隐隐有座寺庙,金潇雪喘气道:“天呐,也不知道那些没有修为的人是怎么上来的。”李玉道:“都说心诚侧灵,若是不多付出一些,向神明许愿心里可是不踏实的。”

    渐渐日出东方,温暖的光辉倾泻而下,二人也到了三神殿,殿门陈旧,布满灰尘,门口一座大鼎,里面满是枯枝败叶,正门磅礴大气,四敞大开。二人过了门,一座巨像坐于正中,手握灵芝,头上两角,金潇雪道:“啊,这是神农帝。”李玉点点头,闭目深鞠一躬,金潇雪也双手合十,向神农拜了一拜。

    神农像身后有道门,二人过了门,竟又是一殿,一座巨像,端庄温婉,人身蛇尾,金潇雪道:“是女娲娘娘。”李玉看去,竟突然想到昨晚梦到的母亲,会心一笑,缓缓摇头,向女娲娘娘鞠躬拜首。

    女娲像身后还是一道门,二人过了门,一只巨龟,壳上八卦,卦上一位老者,手按龟壳若有所思,金潇雪道:“是伏羲王。”二人双双做拜,李玉又想起酒先生赐予的“井卦”,还未咀嚼明白。

    从伏羲像后出来,是一方空地,四周三人高的小树,树上是密密麻麻的红布条,应是拜过三神后祈福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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