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献帝自然心生一种亲近之感,更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连这献帝自己都不明白,就仿佛可以安心的在刘备怀里入睡一般,于是献帝喜上眉梢道:“原来爱卿竟与朕同宗,来人,拿族谱来。”
自有内侍奉命拿来皇家祖谱,当庭宣读:
“孝景皇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刘胜。胜生陆城亭侯刘贞。贞生沛侯刘昂。昂生漳侯刘禄。禄生沂水侯刘恋。恋生钦阳侯刘英。英生安国侯刘建。建生广陵侯刘哀。哀生胶水侯刘宪。宪生祖邑侯刘舒。舒生祁阳侯刘谊。谊生原泽侯刘必。必生颍川侯刘达。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弘不仕。刘备乃刘弘之子也。”
刘备之名赫然在祖谱之上,自然无假,何况刘备眉宇间有一股皇家贵气,献帝自是相信,闻言大喜,当下,又排了下族谱,这刘备辈分不小竟然还是献帝叔叔,献帝更喜,当即请入偏殿以叔侄之礼相见。
如今曹操功高震主,天下只闻曹丞相,却不知许都还有个汉献帝,所谓饱暖思安危,献帝素有远志。
曹操此时权倾朝野,他日必为后患,眼下,满朝文武皆是曹操党羽,受曹操提拔,献帝在朝中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此时来了这么一个皇叔,不仅与自己颇为亲近,而且此人一看便是英雄相心机深厚,日后或可为自己所用铲除曹操。
曹操虽然没害过汉献帝,但这献帝自小便经历大变故,虽然眼下只在弱冠年华,但眼界城府,却远高于同龄人,他自是怕了,权力这东西,在谁手里,都不如在自己手里稳妥,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于是封刘备为左将军,宜城亭侯,自此世人皆称刘备为刘皇叔。
刘备与献帝叔侄相认,次日便传遍许都。
次日清晨,荀彧入相府进言道:
“主公糊涂啊,刘备,天下枭雄,怎可让刘备与圣上相见?如今刘备认了皇亲,要除刘备却是难了。刘备,英雄也,趁现在还在许都,主公当先图之以绝后患。”
曹操闻言淡然一笑,没有作正面回答只笑道:
“荀公所言甚是有理,且容我三思。”
荀彧走后,不一时郭嘉又来,曹操遂谈起刚才之事,郭嘉闻言正色道:
“刘备确是当今英雄,只是,不知主公是想一统天下,还是想做一方诸侯?”
曹操闻言奇道:
“一统天下如何,一方诸侯又如何?”
郭嘉笑道:
“若一统天下,则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主公当吸纳天下英雄,求之尚且未必能来,何况这已经自己来的呢?”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询问是的又看了眼郭嘉,郭嘉续道:
“若是主公只想做一方诸侯,则不可不防。刘备,英雄也,若不杀之,久必成患,正如荀公所言,可趁其在许都之时,速杀。”
曹操捋须长声笑道:
“听奉效所言当真是如沐春风,只是如今杀之不得,用又不能,却是如何是好?”
郭嘉闻言只是略作寻思便道:
“主公,杀是杀不得,则只有用一个字。”
说罢用手轻轻在空中一抓,又将空拳攥起,曹操哈哈大笑:
“奉效确是好计啊,杀既不能,困却无妨,就让此人困死在许都吧。”
忽眉头一皱叹息道:
“奉效可见过其弟关羽、张飞二人?”
郭嘉点了点头,曹操长叹一声道:
“关、张二将,端的是当世名将啊,而我不能用,却是可惜了。“
此话却是不假,关羽之能,曹操早已见得,又知此人素来忠义,此种人物,曹操如何不喜?
更何况关羽素有忠义之名,当年虎牢一战更是名扬天下,若为自己所用不但可为自己结交英雄做个楷模,更能为自己独当一面,那便最好了。
郭嘉闻言已知其意笑道:
“主公若想得那张飞,却是难制,此人天生一根筋,吾观此人,终生只侍一主,此乃定数,改不得,而这关羽却是有五五之数,只看主公舍不舍得了?”
曹操闻言眼睛一亮道:
“若能得关羽一人也好,孤虽爱才,却也知适可而止,不知奉孝又有何妙计?”
郭嘉闻言却突然默然不语,兀自沉思,曹操见状急道:
“奉孝何时如此扭捏?直说便是!”
郭嘉见曹操急了,方才笑道:
“不知曹公可记得那日擒吕布时在崖边的刘备、关羽?”
曹操闻言顿时恍然,良久方道:
“奉效之言,容我三思。”
郭嘉掩嘴一笑道:
“主公,奉孝告辞,只是此事还请主公速做决断,迟则生变。”
曹操没有回答,眼见郭嘉背影已至尽头,才颓然坐下,思虑良久,想着想着,不由谓左右道:
“去天香居!”
这天香居便是貂蝉居处。
曹操到得天香居,刚有人欲进去传话,曹操却见貂蝉立于桃花间,微簇眉头,独自神伤,不自觉间不知迷煞多少旁人,曹操见此花容月貌,不禁咽了唾沫,忙止住从人道:
“莫让这凡夫俗礼污了此等良辰美景,你们且退下。”
却未听到从人离去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几个从人如痴如醉,正傻傻地盯着貂蝉,仿佛少看一眼,便少了多少美丽年华一般,曹操冷哼了一声,众人这才察觉失态,均脸色一红退了下去,只留曹操一人独自远远欣赏这花丛中人。
貂蝉此时正在伤神,情至伤处,方才自觉,忽心生感应,暗觉有人从旁窥伺,忙用余光扫去。
见是曹操,不由心生鄙夷,连偷看都是这般猥琐,双眉微蹙,却是一脸不屑。
收回目光,看像桃花,却不期然想起昔年在凤仪亭,吕布也曾在窗前偷看自己,那般风度翩翩,无数旧事涌上心头,百转千回,而如今,那人却再见不到了。想及此处,竟自神伤,险些没落下泪来。
却说曹操见貂蝉看来,心怦怦直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险些没跳将出来,良久才高声道:
“果然是闭月之美,让人魂飞。”
貂蝉这才被拉回现实,顿时面上生寒冷冷道:
“心已死,纵有倾国之姿,又与谁人看?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而已。”
曹操闻言,心生不悦,但美人在侧,哪敢发作,哈哈大笑道:
“吕布狂妄自大,败之早定,纵然我不杀他,亦会有人除之。”
貂蝉闻言侧目直视曹操道:
“丞相虽胜,但较之将军,却是相差甚远。丞相狡诈,将军坦诚;丞相丑陋,将军英俊;丞相若无虎将,一无是处,将军,天下英雄……”
说到此处,貂蝉目光早已飘向别处,瞳仁中无限柔情,声音也自软道: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曹操听闻貂蝉说自己相貌不雅时,已有些愤怒,知正思吕布,冷哼一声将貂蝉拉回现实,怒道:
“败军之人,又有何面目敢齿笑胜者?”
貂蝉闻言冷笑道:
“丞相当真胜了?胜的一时,却又怎会胜过一世?”
吕布人都死了,貂蝉竟还这么说,曹操闻言不怒反笑道:
“曹某有何败处?”
曹操心中实已怒极,他从未想过貂蝉竟会如此这般的羞辱自己,直直看着貂蝉,貂蝉却并没有将眼光放在他的身上,“貂蝉日日夜夜思念吕将军,丞相,你不知道吗?”
曹操闻言登时脸色铁青,貂蝉言语分明是说曹操赢了天下却赢不了她的芳心,单凭这一点,曹操便永远败给了吕布,曹操冷笑道:
“我若用强,你又有什么办法?”
貂蝉收回目光看向曹操冷笑道:
“丞相若如此,貂蝉自无办法,不过丞相会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失了天下吗?更何况,若是丞相如此。”
曹操闻言忙道:“我如此你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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