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向西

    伏远城,又称伏俟城(今青海共和县铁卜恰古城),位于石乃海北、菜济河南,东距青海湖约15里,乃是当年土谷浑国最辉煌的时代的标志和象征

    昔日土谷浑国号称西北强雄,五胡十六国中享国最久的一只,最盛时疆域东至垒川,西邻于阗,北接高昌,东北通秦岭,方千余里。

    作为土谷浑后裔的青海各部,一方面保留了随逐水草,庐帐为屋,以肉酪为粮的游牧传统,一方面又接受汉地的影响,用书契,起城池,筑宫殿,其小王并立宅,作为避暑和过冬的聚居地,先后筑有西强城、浇河城、曼头城、洪和城、伏俟城、吐谷浑城、树敦城、贺真城、鸣鹤城、镇念城、三角城等。

    其中以慕容王族的伏远城最大,拥有周丈数里的土坯和石垒的双重城郭,再加上被称为黑堡的旧日王宫,赫然巍峨雄阔一方。

    虽然这座王城一度被来自吐蕃的征服者烧掠一空,这座昔日的王都城郭旧址上,也是吐蕃戍边三军之一的上武勇常胜部的驻地,管领青海各部大小都督、节度使、刺史、将军的区域政治中心。

    再加上自古土谷浑抵近汉地往来密切,因此在吐蕃各域之中以手工业教较为发达著称,主要有采掘、冶炼、制造兵器及金银制作等。史称吐谷浑多出铜、铁、朱砂,白兰山土出黄金、铜、铁等。又位于丝绸之路东线河西走廊的西侧——青唐道,因此这里也是青海之地商旅和物产的汇集之所,极少数拥有人口一度接近十万的繁华大邑。

    现在略带汉地风格的王宫,现在已经成为吐蕃赞普的行宫,而石垒的内城则聚集了大部分吐蕃上层贵人的行帐,而成为大弗卢的所在和近卫军的驻地,而土围的外郭,则是分片驻留着王姓直属的各部,以及众多随军出征的吐蕃贵人、官吏的居所。

    但随着各部兵马和附族、庸奴,逐渐的抽调和投入、迁徙到低地去,热闹非凡伏远城中也变得渐渐冷清起来,只剩下巡曳街道的卫士。

    作为王宫之外,伏远城内最大的一处建筑群落,前身曾经是土谷浑王家供养的寺院,虽然各色西域和中土风格的彩绘和壁画已经被铲除涂抹掉,但各种华美的雕饰和文彩依稀可见,而这些无法被毁弃的痕迹,在短暂的重新修缮,被小心的用珍贵的彩绸和毡毯包裹起来,将原本肃穆的佛堂大殿,变成一座吐蕃风格的内室大帐篷,作为贵人的居所,

    铺满地面和墙壁的珍贵器物之中,在无数金玉珠宝镶嵌成古代斗战史诗故事的金狮子床上,一个裹在裘毯和皮毛间的人终于清醒过来,那些跪在地上打盹的侍人,赶忙一拥而上扶身托背,搽脸梳头,点起醒脑的西域香药,最后将镇痛膏药合成的奶糊,端喂而下。

    他就是执政马向,吐蕃全名娘热仲巴结,这位把持朝政十数载最显赫的舅相,可以说是一个心志狠绝坚断的人,在赤德祖赞老赞普的时代,他就已经是朝中最有势力的权臣之一,作为崇尚苯教贵族的首领,可以逼迫庸弱的老赞普毁禁迎请的佛法,又通过家族的权势和压力,让自己的妹妹夺走少王的抚养权。

    当三家王臣谋逆刺死赤德祖赞老赞普,发动叛乱的时候,各家宗贵人心不一,也是他率领娘氏为首的一干亲臣,果断镇压血洗了叛乱的氏族近臣,重树起王室的权威,当他在盟誓大会上,将年幼的王子送上赞普宝座的同时,他也迎来了人生的定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御吐蕃百万臣民无数氏族部落,唯一的舅相——马向,除了名义上至尊的赞普,再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加尊贵。

    而他作为舅相的十数载执政生涯中,通过各种游刃有余的手段和手腕,始终操控和压制那些打着尊王旗号,野心勃勃的各大宗贵,一次次断然镇压和清洗赞普身边的人和异动,也敢于犯挑起内战的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大军征缴讨伐那些崇佛的宗贵,最后又铁腕压制了大弗卢内的大多数反战声音,而走到捍然对唐人全面开战的重要一步。

    但相比松赞干布时代执政的葛尔家族,他同样也有相对理智的那一面,别看他做出那些个疯狂的决策,但是就他本身来说,还是相当小心谨慎的,多数情况下,都是为解决国内积累的问题,转移矛盾的权宜之计而已。

    出征的王军主力迟迟没有大规模出现在战场上,而娘氏的军队,一直维持在大非川附近,控制着绝大多数辎重,也策应影响着赞普行在和大弗卢的局势。

    毕竟钱粮财帛都有耗尽的一日,只有土地和人口,才是可以不断生生孳息根本。吐蕃的连年饥荒和灾害,已经在国内积累了相当的矛盾和怨气,而各家宗贵部族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和生息,却孳息大量嗷嗷待哺的族人和丁口。

    因此就算没有在历史上大方异彩的少年赞普,但结果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吐蕃人在马向的率领下,比历史上更早杀下高原而已。这也是吐蕃发展的一个重要关口,要么靠占领西北熬过难关,要么被唐人反推而一阕不振。虽然这是拿吐蕃的将来和国运去赌,

    但是吐蕃人还有一个最大依仗,就是高原的气候和地理,只要能退回高原。还有休养生息东山再起的的机会,马向控制的主力一直在青海,没有真正进入河西,也是这个缘故,事情不利可以带着赞普和上层,重新退回高原,唐人的追击最多只能到青海一带。

    但显然,这次吐蕃人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或者说等到他们的上层有所察觉,但是要想贯彻到下层,那是很困难的事情,虽然唐人在节节败退,每天送来的都是惨重的伤亡和频繁支应粮草器械的告求。

    然后马向发现他,正在逐渐失去了对前方局势的控制,先是那些下种氏族和附藩,那些原本恭顺的追随在王军身后作战的部众,散出去后就很难要求他们坚守严格的作战军令和纪律,缺少足够强势制约的他们,常常偏离进军的方向,而转而肆意的抢劫地面上所见到的一切。原本以战养战的策略,随着唐人果断的清野坚壁,而变成频繁冲突和内讧。

    面对愈演愈烈的袭击和破坏,为了筹集足够维持后路的人马,已经下令从留守的宗贵和氏族,国属庶人中召集新的暗军。一边加紧收缩和搜罗河西境内存在的兵力,对唐人最后的河州的进攻。然后再不断开辟新的战线。

    他所能做的,只有象一个红眼的赌徒一样,将自己手头上积累的筹码不断的投注下去,以求在某个方面打开局面。

    但他没想到,在这漫长的等待和经略中,一点点小小饮食上的水土不服,最后会变成寝食不安的胃疾,然后变的越来越依赖家臣送来的秘药,症状却一点没有缓解,当他再次呕血病倒,而不得不将主持大弗卢的例行,暂时交给倾向自己的大相尚结息,

    但是今天尚结息,却迟迟没有前来进行例行的汇报,这让这位马向有些烦躁也有些不安。

    “桑给多。。”

    他大声叫唤娘氏亲卫部将的名字。也许该让他们动一动。

    虽然他依旧掌握着拱卫大弗卢内外的大部分力量,并且伏远城周边上下,都有他的亲信或是耳目,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很早就将大部分娘氏军队和部分暗中死心追随的王军将领,从前方替换会到大非川上来。监控那些留在大非川地区修整的氏族部众,也方便相互监视。

    鉴于吐蕃历史上多位赞普和权臣的下场,为了防止被刺杀和暗害,他的近身护卫和侍人,是由娘氏领地出身的娃子,从小百里挑一层层选拔出来的健儿,他们或许不如赞普名下的帐前禁卫军,或是红山宫的红牌卫士精锐,但胜在更加忠诚而不畏惧死亡。因为家主就是他们的唯一,

    一溜跑出去传唤的侍人,远远的传来一声惊呼声,然后被扼断在喉咙里一般。然后是大片脚步奔走的声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遮挡殿室正面的帷帐,已经被人给推到,一名浑身是血的护卫几乎是爬滚进来。

    “主上,城中的宗贵们发生叛乱了。。”

    一只从喉口透出的短箭,终结了他的话语。

    更多的娘氏卫士涌进来,不由分说抱抬起马向,向另一个方向奔去,就见一片箭雨飞过来,却被那些卫士争先恐后的用身体挡住,但是他们的奔跑也被人拦了下来。

    庭院间,几名顶盔贯甲,全身戎装的吐蕃贵人,大片闪亮的刀光紧随在身后。登堂入室气汹汹的直逼过来。

    “巴囊朗、桂桑喜、管赤桑。。”

    重新落地的马向,皱眉按着肚子,逐一喊出当头这几名吐蕃贵人的名号,心却沉了下去。

    “逆乱犯上,袭击贵人,你们不怕被万剐剔骨之刑,举族做奴么。。”

    戴包金银章的巴囊朗,是和娘氏一样历史悠久的四大功臣之族巴氏的统军将领,桂桑喜则是赞普直属家臣出身的骑本,管赤桑是伏远城总管小王的辅臣。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拥有崇佛的渊源,而这些士兵服号杂乱,显然是城中各家亲贵的护卫凑集起来的。

    廊柱间倒下的帷帐外,可以看到更多明火执杖的士兵,正在追逐砍杀那些马向身边的人,尖叫惨呼声,浓重的血腥味,在这片建筑群里,迅速弥漫开来,又随风送到了执政马向身前。

    “石堡城陷没了,大弗卢通往西顷山以南的消息已经断绝了。。”

    一个人头被重重的抛到,赫然是死不瞑目的吐蕃大相尚结息,哪怕是死了,头上被狠狠砍了几刀,可见愤恨之极

    “这还的感谢马向大人,就这么断送了我们吐蕃健儿的最后一点希望啊。。”

    “我还的感谢尚大伦。。”

    重新搭起弓箭的巴囊朗冷笑道

    “如果不是他听信了袭隆猎的主意,把阿果东赞他们都差遣出去。。”

    “不要指望娘氏的军队了,所有曲堪以上的军将,都在泥婆罗人的营地里招待着呢。。”

    城中的混乱和烟火继续,空荡荡的街道上,不断有更多的人聚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最后人群如海水一半的排众而开,一干带着瑟瑟的吐蕃执政,走了出来。

    他们是组成的执政会议的吐蕃内大相莽热、大相结赞代结息、次相尚结赞、国将相论悉颊藏、论臧热、论利陀、斯官则、论力徐等人,由于反对开战,而受到马向的压制,实际上已经被架空,或是打发到外地去。

    现在剩下的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除了那些娘氏卫士,留在马向身边的人都牲畜一种绝望。

    “别看回纥人一副财大气粗,满布在乎的样子,刚刚经过那场内乱,实际上动用的人马不过两万,浑部和契必氏只是刚刚降服,国内也需要足够的力量来镇守,回纥内九族外十一姓可都盯着元气大伤的王族。。为了凑集这些南巡人马,我看可汗把左右厢的青壮都拉出来。。。”

    “当然了,这两万人也给大唐添点堵那是足够了。。大唐与吐蕃胶着不下,这一直劲旅无论放在那边都是一个很有分量的筹码,所以他们敢拿架子和我们提条件。。”

    “只是他们动身的晚了些,没赶上最好的时机。。吐蕃人就大势已去,这价钱就不好说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回纥人豁出去不要脸皮,穷尽民力物力,在短时内大概还可以发动起数万部族青壮,老幼皆习骑射,自有弓马,组成军队还是相当可观的,散开来劫掠长安以北,几乎没有能够阻得住他们的力量”

    “。但是这种事情对这位大汗的权威或是统治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王姓的地位和权势的巩固需要更多的物产和钱。正好我们有他需要的,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如果他是一个不顾一切的逞暴之主,或许还有些麻烦,问题现任这位可汗可精明的很,。。。说以他也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部众劳师动众不至于一无所获的理由。。”

    “用一些提前给付的积存旧货,把他们从吐蕃人手中缴获的人口财货,全部换回来。。这笔生意还是有得做的。。”

    行军的车队内,好容易打发走一副似懂非懂的少年雍王,我又想起另一幢事情。

    “吐蕃来的密使?”

    我嘿的一声笑起来,相比上次公开派出的使臣,这次又来个密使,这葫芦里是卖什么药。

    “身份确认了么。。”

    “确认了,来人是吐蕃的文书臣相赤饶德明”

    负责对外交涉勾当的左司马岑参回答道

    文书臣相是管理传递赞普谕旨和众政务大臣以及军臣等官员文函的信使官员。其主要职责为,宣传下达赞普的谕旨和大臣文告;向赞普和大臣们呈报各地区情况和边防安全及战事等事务。

    逃奔大唐,现在正在藩译馆任事的春米家族,曾经是赞普世系的书记,曾经长期在大弗卢里服务的春米当多,就是上一任的文书臣相。

    “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代表吐蕃赞普而来。。”

    岑参继续

    “赞普,吐蕃人还有赞普么。。”

    我咦了一声,捏住下巴。

    自从重新和河州取得联系后才知道,经过短暂的修整后,卫伯玉亲自带着缴获的全套吐蕃赞普仪仗和甲马器械去招亡逐流,到处宣扬号称已经俘虏了吐蕃的赞普,这对于那些滞留在河西境内的吐蕃军队,简直是望风披靡的噩耗和打击。

    “先隔离起来,晾他一晾好了。。我们不急”

    因为我要先处理下家事,马车停下宿营的时刻,一个人从车顶上滑落了下来,一把猛然扑进我怀里。

    胡帽貂衣一身男装打扮的小慕容,看起来清减消瘦了不少,所幸握在手里的丰盈还是分量不减,

    “孩子就这么没了。。我不甘心啊”

    她这一刻露出的柔弱无助,充满了女人味。

    “没关系,我可以再生一个。。”

    我抚摸着她弹力十足的脊背,

    “好好爱我把。。”

    喔象一个倒挂的大树一样紧紧的缠住我。

    “虽然安乐州,朝廷要经略青海各部,青海王家的名号是少不了的,恐怕还有加封。。”

    欢愉温存之后,我信口道。

    “慕容鹉说,有意让你的孩子来继承青海王家的名号。。”

    “。。。”

    小慕容突然抬头,盯着我的眼睛,凝视了半会,才重新偎在我怀里,幽幽叹了口气

    “我才不要,他们倒是好算计。。拿我的孩子来换慕容家的前程”

    “我只要我的孩儿,平平安安的长大,能够随心所欲的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而不用为了家族门第之类理由勉强自己,就足够了。。”

    “我的孩子,谁敢勉强他,连皇帝也不可能。。”

    我重重的咬在她满是晶莹的顶端上,因为曾经妊娠的缘故,变大且敏感了不少,吮吸起来还有丝丝的典型溢出来。

    这是个倔强的女人,脱险宁愿留在河西境内,不计前嫌和魏方进配合,重整西北路的网络和眼线,打理好手下的一切后,才肯来见我。

    我或许可以理解她那点小小的心思,她并不是我身边唯一的女人,年青美貌等吸引人的要素终有一天会变成过去时的,既然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羁縻,就只能通过其他方面加重自己的筹码和价值。

    毕竟在西北事物方面,我身边,又多了一个出身和名分都拥有强大的竞争力的前于滇国公主尉迟瑶。

    她似乎旷了很久,再加上体质的变化,似乎变得敏感脆弱,稍微抚弄就变得丰美多汁起来。

    “恨么。。”

    我抚摸着她乳根下深色的伤痕,如果不把沉甸甸的东西拖起来,根本看不到,这是一个相当致命的伤痕,虽然那些人拼死保护,但还是不免留下难以磨灭的伤害。

    “恨,当然恨。。”

    她断然道,又不轻不重的在我锁骨上咬了口。

    “但我是那种轻重不分的女人么。。我更应该恨得是那些叛贼不是”

    “让姓魏的战战兢兢愧疚一辈子,不是更好么。。”

    “听说你在以清算附从吐蕃为名,河西大肆掳卖那些藩部人口为奴。。人家都告求到河西行台了。。”

    已经光复的安乐州,无数藩部的代表诚惶诚恐的聚集在慕容家的居城之下,

    慕容鹉为首的横山军将士,正跪在地上纷纷割破脸颊,用尘土抹在伤口上,对着内城的废墟嚎啕大哭,他们终于又回来了。

    淹没在残垣中的累累白骨被小心的收拾起来,堆火焚烧成灰烬,在装入一个个马陀的大瓮里,将来有一天一定要将这些死难者的骨殖灰烬,重新泼洒在大非川故国的土地上。

    然后是具有吐谷浑人风格和传统的公祭,作为他们祭品的是一大批衣裳褴褛的人,被铁链拴着跌跌撞撞的拖了上来。

    首先是那些曾经附从吐蕃为虎作伥,杀戮劫掠过地方的那些藩部大小头领,被拔掉裤子象一只板鸭一样被高高的架起来,对着斜削的臂粗木柱坐插下去,他们多半不会马上死去,足足有百人在木桩上扭动哀号,直到尖头从胸腔或者嘴巴里冒出来才失去生息。

    他们的部众也没有幸免,被象牲畜一样驱赶押送到河州,按照男女老幼的身体状况分开,较大有意识的孩童被阉割了卖到海外,不懂事的则送到没有生养的人家去当做汗人来教养,其他人卖到内地去做苦役,在不见天日的矿坑或是充满毒虫障疫的深山老林里终老,是他们最好的而结局。

    一些则是吐蕃派遣出来执行追杀任务的噶西桑尼,这些混血的后裔,依靠他们相貌的掩护,在大唐的境内执行刺杀和破坏,并一度将逃出安乐州的慕容家族幸存者,追杀的几乎走投无路,吐蕃人推走后,他们的待遇被用滚烫的沥油从头浇到底,然后在血淋淋皮肤滚脱的身体上浇上蜜糖,自生自灭。

    最后则是一些慕容氏族的部众,他们都是安乐州危急时,叛投吐蕃的内应,在安乐州诚破中除了大力叛徒,为了表示忠臣,他们手中几乎沾满了故主的血。吐蕃战败后,也没有人顾得上他们,很快被附近藩部执送到行台去,有辗转到了这些慕容氏的幸存者手中。他们才是这次公祭的压轴大戏。

    这些人被一一按在两跟木桩之间,拉直手脚绑成一个大字型,然后拉起一跟出大的铁链架在他们胯下,想象拔河一般的反复拉锯拖动起来。

    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粗铁铸成的粗糙铁链上,很快被血水染红,然后在尖锐的变声惨叫中,拖拉沾染上一些黄白相间的东西,一些人已经痛晕过去,却发现自己被塞了口勒,连自杀都不能,而且那些行星的士兵,还在往铁链上撒盐,那是一些从不能食用的咸海晒出来有毒的黑盐。

    面对他们可能的命运,破口叫骂,大声哀求,还有屁滚尿流,下身失禁的

    叛投吐蕃的头领,曾经是青海王家首席家臣世族之一的穆洛伊,发现铁链已经拉到了肚脐以下,自己居然还神智清醒的没死去,一个身影却慢慢的走了过来,饶有意味的站在他身边

    “阿漪(小慕容)特别叫我问候你。。我们用了麻药,你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慕容鹉看着地上分不清楚性质的血肉,低声道

    “下辈子不要得罪女人。。特别是有权势的女人”

    “我这次还带来了一个惊喜。。”

    她舔着我的耳根,悄悄道

    “惊喜?”

    我愣了一下,她还能拿出什么惊喜,难道。。

    “进来吧。。”

    一个裹在斗篷里的窈窕的身影,扶摇柔柳一般的走进来,随着她每走一步那件斗篷就慢慢的摊散开来,露出光洁雪腻的粉臂藕腿,只是内里都被肉色的细线捆绑起来,在关键位置被勒的通红,眼睛水汪汪的咬着嘴唇,紧紧夹着腿儿,努力不让自己瘫软下来,小腿上好象还有干锢的晶莹痕迹。

    “察事厅的前江南房的同僚,上京第九朵名花。。正儿八经名门之后的大小姐啊”

    “虽然被奴炮制过,不管前面后面,都还是原装的啊。。”

    我嘿然,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抱歉,你穿上衣服后我差点就没认出来。。”

    “该死的狂信者,这群贪婪的犲狗。。为了肮脏的私心和**挑起的战争,却要我们为此承担后果”

    外乌浒河省总督阿布,达乌德难得失态的破口大骂道

    “我一定要把那些情报官员全部绞死,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赛里斯人的中央军团已经出现在安西之地,而且至少五个万人队的大军团。。”

    “被人围困在渴塞城下的那些,可都是阿拉比亚大小贵族家族青年子弟。。”

    连年征战不休的葛逻禄突厥黄种和黑种部落,都不约而同停止交战,派出使者到碎叶城请求支持和调停,这个消息却成功的被掩盖在纷乱混杂的情报。

    势如破竹的阿拉比亚军队,成功的长驱直入杀到了拔那汗人的王都——渴塞城下,两万名老练精壮的呼罗珊士兵和一万多名仆从部族的军队,将拔那汗的王和惊慌失措的王公贵族困在城中,带着黄金和珍宝秘密交涉的使者,频繁的奔走在围城的军营中,条款一条以一天苛刻,用词一封比一封谦卑,眼看就要享受征服者的美好与甘甜了,突然出现的援军,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征服者,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原本只是做出象征性姿态的俱密、骨绌等国的联军,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捐弃前嫌和积怨,破天荒的聚集在一面前所未见的旗帜之下,不是他们熟悉的彪悍安西军,也不同那些骁勇激烈的藩部骑兵,而是一只全身披甲武装到牙齿,行进间象大山一般静默的军队。

    于是这场深入异国的大规模军事惩罚行动,就变成了一场虎头蛇尾的杯具。无数弓弩组成的箭阵,象山丘一样一动的车阵,让这些习惯像风一样袭掠敌人,象激流一样冲垮对手的阿拉比亚健儿,碰的头破血流。拼死脱身出来求援的士兵,模糊形容的只言片语,直接将这位新就任的行省总督,推上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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