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乱入

    “你真是疯了,竟敢用她做饵,推行你的除虫计划。别说枢府大人那头的干系,就是她手中掌握前察事厅的那些线,也是非同小可的啊。”

    河州城,主管河西情治的行军长史魏方进,建立的秘密据点内,一个人大声的吼出来,却是钱清风明月的负责人之一沈希宦,现在他正式的身份是兵部职方司员外郎,枢密院判兵房事。

    “没有办法,吐蕃与大唐的交锋近百年,河西是最密集的地方,这些年朝廷大军尽内戍、无暇西顾,。河陇一代空虚,吐蕃人也没有闲着。”

    坐在上首的魏方进,难道表情坚定的道

    “河西一路不知道被渗透了多少,静边党项之乱,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再加上奴刺之变一波三折,虽然最后是指向那些回纥人,但是奴刺头领的和主使者,吐蕃人的干系,也未必小到那里去。”

    “大军在前方浴血,朝中还有人使绊子,现在总府大人鼎力朝中,韦率府坐镇长安,。好容易这些鬼域伎俩,耐不住开始露出些许行迹,”

    “就算担上天大的干系,我也要籍着这个战困危急,军前从权的由头,把这些因果都掳清了,实在是时不再来。”

    “更何况,吐蕃人已经出动了‘噶西嘉赞’。”

    “噶西嘉赞。”

    沈希宦表情一变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

    “噶西嘉赞”在吐蕃语语中含义是“被征服者的后代”,主要由强/奸/劫/掠/而来的突厥人,唐人,羌人,吐谷浑人、西域人甚至是南诏人等民族繁衍而成的松散部落族群,主要散罗在接近陇北与川西,雪山与草原之间。

    他们虽然来源不同,但都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祖上和族人都是,从成千上万的军奴炮灰中,层层淘汰最终存活下来,并以军功获得自由和“桂”(武士)身份的脱籍奴隶。

    由于吐蕃人采取鼓励相互争斗,以促成优胜劣汰的态度,让这个族群里很少能见到老弱之辈,却又总是在不断的补充新血。

    但另一方面,噶西嘉赞的族群虽然身份卑微,无法与吐蕃四柱的四大内族相比,不能与被称为十锐的王军和宗贵相提并论,但是他们凭着简陋的武器,以战斗为宿命,以战死为归宿的勇武,让他们成为吐蕃盛产勇士的四大地域和族群之一。

    因为这些人猬集了各族的专长,可以忍受复杂的地形和环境,既有低地人的狡猾和奸顽,也不乏的坚韧不拔敢死之士,常常被吐蕃人用作军前突击之用或是小规模而惨烈的袭杀。

    “哈里发军队在泰伯里斯坦的胜利,让我们鼓舞,那些不安分的安息暴徒,那些故王朝的残余,、那些拜火徒的后裔,那些聚集在呼罗珊的叛逆者,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但我们同样也应该重视到。埃米尔们在征服的土地上过于贪婪和残酷的态度,让传播真主荣光的事业,并不那么令人满意。”

    “他们攻破一座座城邑,不加分辨的杀掉那些没有力量反抗的人,掠夺他们的财富和妻女,填饱自己的腰包和犒赏那些士兵,却让剩下的其他人变成我们潜在的敌对者。”

    “在皈依的人群中,总是充斥着罪犯,贪婪的官吏,和善于投机的商人等形形色色的人。”

    “同样我们应该注意到,那些坚决拒绝信仰的山区部族,还有来自境外的雇佣兵团伙,正在不断的骚扰军队的补给,破坏我们的商路。他们似乎得到其他渠道相当程度的援助,甚至拥有不错的武器和马匹。”

    “他们总是像猎狗一样,追迹这军队留下的空白,神出鬼没的出现东方各行省的公路上,以残忍的对待每一个来自巴格达方向的官吏、经师、学者,乃至具有阿拉比亚特征的商人。”

    “有传闻说,这背后有那些希伯来化的马扎尔人的指使,他们在北阿拉斯罕的草原上,已经无力与真主的军队对抗,却用金钱和另外一些手段,想达到目的。”

    “为了拖延我们的脚步,增加我们的困难。威胁那些驯服的臣属城邦和亲近教义的君主们。不遗余力试图打击真主子民的信心和虔诚。”

    传道师兼法学家、学者阿普罗罕,放下手中的《泰伯里事件札记》纸草手稿,轻轻吐了口气。

    伟大的曼殊尔正当壮年,作为年轻的阿巴斯王朝的第二代哈里发,从小亚细亚到阿拉斯罕的大君他一就位,就在努力修补开国之主,暴虐者阿布带来的仇恨和裂痕,巩固王朝的根基,

    用刀剑和权位,荣誉和财富,分化瓦解那些公开或是潜在的挑战者,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喂饱那些将军和士兵。把那些从伯伯尔人到阿比西尼亚人,桀骜不驯的部落首领们,变成最驯熟的狗。

    在可兰经和刀剑的拥护下,他开始致力于打破倭马亚王朝沿袭下来的部落体制和众多陋习和陈规,消除阿拉比亚和非阿拉比亚民族之间的鸿沟差异,以身作则学习和推行阿拉比亚臣民的安息化,从国家体制到官吏选拔,安息的生活方式甚至是安息的情妇。

    选拔各族的德高望重的学者和有识之士,听取他们的诉求和建议,给予其合适的职位;召集各个教派的代表,重新阐释教义,修订泛阿拉比亚的法典;通过授权的商人,收集外族和异教的书籍;不惜代价的修建四通八达的道路和在东方营造新首都,努力建立起一个庞大而精密的国家官僚体系。

    但另一方面享有曼殊尔名号的大君,对他的对手或是潜在的敌人来说,也是一个残忍的征服者,无论是他战功卓著的叔父,还是那位呼罗珊的圣战将军阿布,或是先知的嫡亲血裔殉道者阿里,无数阿拉比亚或是外族人的血,铺满了他宏伟大业的道路。

    作为被首席大臣巴鲁黑家族族长亲自召集的著名学者,阿普罗罕在东方还有另外一个任务,以一个民间人士的身份,对那些新开拓的土地上的埃米尔和将领们,进行适当的评估。

    随着王朝的疆域日渐广大,在一些遥远的地区,哈里发的命令,随着长途的延迟,似乎发生一些不可预料或是不为人所知的变化。

    还有一个私人的任务,却是睿智天赋的皇太子海迪尔,通过身边最亲近的宦者,送来一个信物,他儿时的玩伴首席大臣家的次子,随尤列大酋长的使团,在遥远东方塞里斯人的国度失踪了,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民间的交涉,获取所需要的信息。

    再就是来自家族的要求,则是根据阿拉比亚的风俗,以家族最有学问的人和最德高望重叔父的身份,对一个据说很有前途的阿拉比亚年轻人阿罗布、艾普哈,进行联姻前的最后评估。

    就听见随从兼护卫的尤罕恭声到,他是纯血阿拉比亚人中出众的勇士,更是阿巴斯人为主的虔诚护卫军的重要成员,奉命皇太子海迪尔的命令,追随在阿普罗罕的身边,保护他在东方巡游的安全,必要的时候,可以根据宗法大臣的饬令,从当地的清真寺和阿拉比亚人聚居区,地方大小伊玛目及其追随者中,获取近乎无条件的协助。

    “老爷。”

    “布哈拉到了。”

    清晨的布哈拉城的街头,被霜雪冻的硬邦邦的,街上活动的除了三五成群巡曳的圆盔包头艾穆哈士兵外,那些最穷苦的人也不愿意这么早出来。商人们的铺子虽然没有打开,但是仆人们已经在院子里生火,烹制肉饼和奶。肉类和鱼合着香料的味道,随着露出来的晨曦,慢慢的弥漫在空气中。

    虽然大多数人还不想起来,但是每天清晨蒙蒙准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祷告声音就把他们吵醒了。

    “这些该死的艾穆哈人。”

    城中不分富有还是穷人,大都在私下暗自咒骂着。

    布哈拉素来是一座多元文化汇集的城市,无论那种信仰,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归宿,无论被谁统治,他们都一样的缴纳赋税,并这样的格局延续下来,但作为最新的统治者艾穆哈人。

    他们虽然没有对那些异教徒的宗教场所下手,却在附近修建起更多的清真寺,当然这些修建的土地和建材,大都是城中的商人们“自愿”捐献的,因为曾经有不自愿捐献的安息夫人,不久就被发现全家被沙漠中的盗贼“息隐”袭击,凄惨的暴尸荒野。

    天知道这些传说中只在沙漠深处活跃的盗贼,跑到城里来做什么,随着这些与日俱增的寺院,还帮来更多的艾穆哈人,他们喜欢成群结队的出现每一个公众场合,积极的参与任何一项公众事务,公开的祷告和宣扬他们的信仰。

    占据大部分人口的非信者,虽然缴纳了足够的赋税,但是还要比别人受到更多的盘查和询问,在交涉上受到更多的有形无形的刁难。

    作为坚守信仰的代价之一,信仰税又增加了每人一个半第纳尔,女人孩子和成年男子一样,理由是信仰不分身份。那些小商人顿时愁苦了脸,纷纷跑到商会联合里来求助。

    因为非信徒要比信徒承当多如牛毛的税赋,连税官家小妾生了孩子,也要追加新的名目。善于经营的希伯来人、栗末人,更是成了重灾区。

    从民族宗教上讲,希伯来人原来是居住在阿拉伯半岛的一个游牧民族,最初被称为希伯来人的本意就是“游牧的人”。所以在血缘上,希伯来人和阿拉比亚很近,同样是闪米特人的后裔,只是前者离开祖先发源的打翻,走上更加开化的道路。

    当然了,这种渊源,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善待和优遇,反而因为信仰的问题,受到更加倍的压榨和限制。

    连他们世代经营的职业,也在被那些艾穆哈人挤占,仅仅因为信徒可以免税,免除大量的盘查和无意义的滋扰。

    布哈拉城中,

    “赛人。醒了”

    赛特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躺在一架板车上,跟随在异域风情的软轿之后,轿中少女带着面纱转过头来,不由让他想起某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不由伸手去抓。

    “妮可。”

    就见软轿中的少女,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跳起来缩到轿子里,随着破空的裂响声,一条鞭影狠狠的抽打过来

    “卑贱的野狗,怎可对薇姿小姐无礼。”

    却没有听到惨叫声,才发现鞭稍被赛特一把抓住,勃然大怒。

    牵动伤口的赛特不由咧嘴,有些自嘲的笑笑,那个人乃是被抓住就要就地处以火刑,教会通缉的魔女,崇拜权天使耶麦尔和神秘轨仪的秘密组织,怎么可能出现在痛恨偶像崇拜的艾穆哈人的领地中。

    甜蜜而痛苦的回忆间,一群挎着弯刀的随从,已经四向围了上来。

    “殿下那儿老念叨着什么大洋马啊。”

    “还不是这个小蹄子,这些日子腻着大人,已经专宠了好些日子了。”

    一袭四色琼花的茜紫宫曳裙,灿烂的金发高髻,斜插青鸟衔玉造型的掐丝金步摇,在阳光中和清风中像是在流动的金炎中飞舞,尉迟瑶,心思重重地踏进后园的时候,耳边还萦绕着尚宫和女史们八卦的私语。

    今天进宫拜谢内眷的日子,作为庸国长公主府第五女尚的推荐人,今后就沈妃那头,也算她的半个娘家了。

    “请瑶娘到临津苑。”

    和其他的女人一般,被给指到这位府上之前,她就听过无数这个男人的传闻,与他一贯恶劣的名声和品行相比,却是博学多才,全知全能之类的评价,有个笑话说,这位大人,除了像女人一样生孩子外,什么都可能涉猎过。

    比如在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不计较那些小儿女的喧闹和打扰,暂时放下尊崇的身段,抱起小女孩儿,逐一教她们唱一些明显是童谣的歌子,亲自教她象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站在摇篮边给小小的思雅唱入眠安神的曲子,居然唱的很好听,还有。

    领教了他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趣味,和似乎永远都层出不穷变着花样的折腾人手段。

    临津苑是按照那位大人要求,新起的建筑,没多远就看到站在门前目不斜视的小侍女们,却没有看见官场形影不离的女总管初晴。

    直到她被引进去的那一刻,似乎被内室的情景给吓到了。

    玉带钩支起的鸾凤和鸣的团花绡金帐下,虎吞云的瑞兽银错暖炉,胡乱盖上了猩红的大褥毡子,姣花翠羽金线的锦绣裙濡、镶银嵌宝的帛带、簇花的胸围子、白纱的长罗袜带。还夹杂个把高叉低胸菱心的碧水青地的旗袍什么的一起丢了满地。

    斜靠金毛驼绒上的男人身上,像枝蔓横生的大树一样,同时横七竖八攀附着好几具不着丝缕的女人。一种略带腥甜的奇怪味道,混合着醒脑的异香,熏得人不禁面红耳热,连毛孔儿在衣裙里站立起来。

    “已经清理干净了。可以用了”

    初晴面不改色的低头道,仿佛只是煮菜刚放了点盐一般的理所当然。

    那是妾侍中年纪最小的雨棠儿,拥有一番曼妙无双的歌喉,哪怕是在咿咿呜呜的动情舔吸时,也是如妙音鸟一般的动听。

    “不要大惊小怪,主人若是不在家。少不得我们要相亲相爱的,先学会坦诚相见吧。”

    正当她咬牙,闭起眼儿想逆来顺受,突然她被一个巧力翻了个身,不由头低臀高的趴伏在被褥上,蓬散的金丝遮掩了视线,哀哀的叫了一声,所有的矜持和戒惧,就随着激烈的动作和坚定的臂膀,被从身后贯穿了,

    “真是好多啊。”

    不知何时,出现在室内的小丫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要害。

    “我现在知道阿笑为什么老叫我们吃那种叫木瓜的东西了。”

    “原来你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啊。”

    小东西用一种很有怨念的声音,对着男人嘀咕道,口中却就不肯饶人。

    明明是无良大妇在欺压可怜小妾的情景,看起来为什么让人有一种类似母女情深之类,家庭情景剧一样的温馨的错觉。

    尉迟瑶生的的身段远比同龄女子高挑皮肤白皙,却不像阿蛮、云容那样的乳脂凝清,纤柔脱俗的让人爱不释手,或是小慕容的金丝柔柳一样的缠绵,或是采薇的盈称弹挺,萧雪姿的丰腴柔美,或是前郡主李昔悦的柔韧如水,捆绑起来承受的时候,依旧是气质盎然,让人想起了哈蜜瓜什么的。

    “大洋马有三好,体白金毛耐力好。”

    “阿雯。”

    “别以为我不知道。”

    小东西狠白了男人一眼

    “你偷偷的教红线吃什么棒棒糖。和着蜜水一起吞下去的滋味怎样。”

    好吧,尉迟瑶忽然多少有些明白这位殿下,对那些女人的真正态度了,不会象大多数女儿家那样争风吃醋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些女人都是她的玩具而已,在真正那天到来前,用做观摩和实践的活道具。之所以每次喜欢出现在闺房之乐的现场,不过是一种主权式的宣称而已。

    “听说你熟悉西域那边的事情。”

    眯眼轻轻喘着气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初晴拿过一本装订精美的书册,被放在到她的胸口间上,那是一本戳着“内奏”火签的《西域时要》。

    “可以拿去看看,再说一下想法。”

    尉迟瑶心中一叹,终于还是来了,梁府果然没有养闲人的传统。心中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兴奋。

    作为最接近大唐的西域亲藩首领,于滇国的遭遇要比高昌、疏勒、龟兹那些曾经称雄西域,现在却不得不被养在长安当安乐公的王姓好的多,尉迟王家不但历代都有大批族人在大唐仕官,还保有自己的军队和臣民,不过这个偏于一隅的番邦王位的吸引力,有时候显然没有在长安更加滋润。

    与大唐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她作为西域藩国公主,并没有中原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讲究,代表国主和王家,抛头露面巡游治下是常有的事情,再加上母亲那边的关系,不但按照形势的需要出访过西域列国,她也出面安抚过那些在西域讨生活的安息遗民后裔,曾经拥有过大票的仰慕者,不过那已经是过去了,自从父亲战死在静边,她与现任国王叔父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西域民风热情奔放,对传统伦理并不太过在意,因此在女人的勾当上,多奉行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的那一套,甚至血亲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带给她美貌遗传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太早过世,也会顺理成章的成为新王的妃子。

    但作为从小受到唐人方式教育下的王女,她却是无比的厌恶这种传统,为此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将来做赌注,获得这个留在大唐的机会,直到被指给这个男人。

    “是不是觉得我荒淫无道,实在无耻之尤。”

    男人突然停下动作道。

    “至少我是在这自己的地方,和我名正言顺的女人在一起,行的是自古以来天经地义的周公大礼,寻求的是私密的闺房之乐。多一情趣和花样而已”

    “起码我这人不偷也不抢,也不喜欢玩什么强取豪夺,更不至于为了惩一时之欲,让人家破人亡。这就足够了了,不是么。”

    因为自小生的更相似出身安息,北塞血统的母亲,她在那些卷发褐目的同辈姐妹中,总是有那么些另类,对大多数唐人的审美来说,她这种太过明显的异族特征,并不算什么良配,也只有从这个男人赤果果的**中,才能感受到些许或许是发自心底的欣赏和喜爱。

    也许只有是据说西域归来,见识过无数地方的人,才会。

    她轻轻嘘了口气,用一种自己也说不明道不清的奇怪的心态,拿起这本书册。

    。

    “又丢了两州十一座城邑,其他烽燧堡寨无算。朝议有些汹汹。”

    我捏着额头道。又拿起一份通报,无非是梵衍那过覆灭的后续,但是突然撇见一个名字,让我大吃一惊。

    “居然是莲花生。”

    来自芒域(天竺)的大乘佛教显宗大师寂护,被处死在山南钦普城,后续的莲花戒不得不逃离后,天竺佛门并未放弃努力,又有来自乌遮那(巴基斯坦境内)的大乘密宗大师莲花生,自泥婆罗进入吐蕃,一路以密咒降服瘟神、山神、地神、本土神、游神、龙神、独脚鬼、作崇鬼等妖魔,展示神迹,又有来自东天竺的无垢友、法称、来自大勃律的安难多,还有来自小乘佛教的传持‘说一切有部’戒律的十二护僧。

    由于少年赞普的夺权失败,羽翼尽被剪除,马向在吐蕃变本加厉的推行灭佛毁寺,宣布历代藏王的短寿、国家的兵连祸结都是源于弘扬佛法,派去天竺请法的遮那护,偷偷回来后,还没开始活动就被人告发,烧死在大昭寺前,赞普身边倾向佛门的南柯宁布等内臣,桑喜(法名伯央)巴赛囊(法名耶喜旺波)等贵族子弟数十人,都被流放到极域,因此历史在这里开了一个大玩笑,这些家伙居然现在全跑到唐朝来了。

    因为最后一个佛法昌盛和犍陀罗文化的庇护所,雪山之中的梵延纳国已经被来自呼罗珊的异族所攻陷,对周边的佛国信仰,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原本自松赞干布时代开始就在吐蕃传法,经历历次毁佛拆寺运动,经常在那里避难的僧众,再次变成了丧家犬。连莲花生这样的过客,也不得不踏上新的逃亡之路。

    所谓众多降妖伏魔的传说,不如说是为了传法过程中发生的惨烈斗争甚至是战斗。那些边境上原始雍苯信仰的吐蕃头领们,更喜欢把他们的血肉献祭给上天,以换取所供奉神明的欢愉。那些高僧无一例外不得不一边拥有相当程度防身技艺和追随者,另一方面又要精通医学药理天文地理等丰富的知识,以展示一些不可思议的奇迹和征兆,来吓退乃至折服那些原始而野蛮的头领、藩主,这就是所谓的护法外道金刚乘的来由。

    在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高僧大德背后,是更多的是因为饥渴、病苦、意外乃至认为的杀戮,而埋骨他乡的不知名僧侣。只是为了走上末世的佛法寻找一条出路。

    而这位莲花生可是来头不得了的人物,藏传佛教密宗祖师,先入大乘显宗再学密宗之法,号称龙树、马明之后的昌法第一人。

    虽然莲花生在吐蕃只呆了十八个月就不得不离开,但已经奠定吐蕃佛法的根基,为了奖赏他的功劳,吐蕃赞普甚至将宠爱的大妃可庆萨措嘎,布施给莲花生做金刚女,莲花生也将贫户出身的女子,指为金城公主转世,让赞普收纳为妃,密宗转世之说,至此开始。

    但是他也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人物,因为莲花生创立了藏传佛教特有的血腥密咒轨仪,要用人头骨、人皮、人血、人肠、人油,还有少女的腿骨做成法器和祭品,来降服那些高原自古就存在的鬼神。

    既然这只莲花生,有心跑大唐来和本土密宗的开元三大士抢饭吃,那藏史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剃度僧人的桑耶寺,第一个由僧人当任的官职偡布什么与藏传佛教相关的人和事,也就没了下文。

    我开始考虑,要不要从西域找人把他干掉,彻底以绝后患。

    伏远城内,正是张灯结彩,歌舞欢声的一刻。

    城中心宽敞的高台上,众多披着彩帛,带着诸天鬼神狰狞面具的巫师,敲打着古朴彩纹的单面大鼓,且歌且舞,大批的牛羊和奴口组成的活牲被宰杀,血水像河流一样流淌在各色供物之间,

    苯教在佛法传入吐蕃之前,曾经是整个高原的唯一宗教和信仰基础的巫教。崇拜的对象包括天地日月、雷电冰雹、山石草兽等各种自然物以及自然界的神灵和鬼魂。认为高原之上,乃是人鬼神混居的神奇之地,

    按照而编修的《十万白龙经》、《色尔尼》诸典的规定,用血肉换取神灵的恩宠或是宽恕 ,必须定期奉上特殊的供品。

    这些邪神恶煞喜欢血肉、污秽的供物,故作法驱使它们降服鬼神的时候,先要建立坛城:将人头放置在架子上,再将人的内脏、撑开的人皮铺在地面,然后用人血洒在骷髅堆成的金字塔上。再以五肉五甘露混合的阿米打(人肉、象肉、马肉、狗肉、孔雀肉等五种肉混合的酒),来供养这些苯教的“护法神”,

    因此,吐蕃人每年秋季杀1000只牡鹿献祭,名为“牡鹿孤角”;宰杀牦牛、绵羊、山羊各3000头(只),献供其血肉,名为“苯教红供”。

    由于奉行的至高神主,光明天王辛饶弥沃,被认为曾是象雄的王子,出生于神山冈仁波切,被佛教吸收后,他也是藏传密宗里最高佛,大日如来的原型。

    为了为了与佛门对抗,让光明境的至高神主愉悦,人牲必须通过特殊的刑术仪式,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痛苦的极限,再一刀砍下头颅,将身体按照血供的轨仪,取出热腾腾的心肝,肢解成不同的祭堆,以占卜吉凶。

    大幅的彩卉毛毡上,描写的是王室出身的悉补野部族起源,关于一群神圣的野猴与罗刹魔女交尾,生下第一代悉补野人的祖先,并接受天神的指导,种植五谷和蓄养牲畜,最终统一高原的故事。

    流淌在地面上的满目血光和血腥还没干透,头戴缀满璎珞的四叶云金冠,身穿宽袖大袍,缀满宝玉的三股大辩,垂髻过肩的少年赞普,被毡轿抬出宫殿,面无表情的迎来自己再一次的婚姻。

    这次取得乃是崇苯氏族出身的大妃蔡邦萨梅朵,乃是出身苏毗王臣的执政家族——蔡邦氏,按照王统,赞普的大妃,必须有两位出自内四族。

    蔡邦家族,素来以盛产美女著称,历代出过多位大妃,与其他三族和众多雅砻宗贵,都有姻亲关系。自从前苏毗小女王一脉的陵钦赞王子一族被诛灭,蔡邦氏就成为旧苏毗王臣中最显赫的姓氏,这也是马向对内四族出兵后的妥协和交换,即安抚了内四族,又迎合了那些崇苯的贵姓。

    另一个含义则是冲喜,用赞普大婚占卜上天的祝福,对将是满进行犒赏,以冲淡一些谣言的影响,因为前些日子一场冰雹袭击罗些川,这还没什么,问题是密集的雹子和雪,同时压倒了红山宫一间宫室的木顶,打翻供奉先王灵坛的酥油灯,引起了一场小火灾,关于这是先王神灵对王氏大权旁落震怒的传闻,很快蔓延到前方的军队中。

    “明明都撕破脸了。”

    站在众多带着砗磲、珠贝、瑟瑟、琥珀、金、银、铜章告身,观礼兼充仪仗的人群中,一个带着镶满玉珠金涂银章的贵人,笑容满面的别口讥声道

    “为什么马向还要做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事。既然折断了小赞普的羽翼,为什么不再从别家小王选一位新主。”

    “十四家小王可不像赞普一般,是在娘氏族里长大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亲族、世臣和部众,入住红山宫。还不如等小赞普生下子嗣,再做打算。”

    另一个宗贵大人目不转睛的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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