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茂执掌梁国多年,城府深沉,最喜玩弄权术之道。
其本身,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满朝的文臣武将,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国之君的威严不容侵犯,更何况是被人指着鼻子的辱骂。
余茂此时,面色阴沉似水,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经捏的咔咔作响,周身上下也隐约有真气凝聚。
同青年一起来的那位中年道人此时终于开口,上前两步站在了两人身侧。
对着那青年一拱手道:“少宗主还请息怒,皇帝想必已有安排,听他慢慢说便是。”
青年冷哼一声,一甩袍袖,转身又坐回了余茂的龙椅上。
那美貌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探出素手,为他揉捏肩膀。
过了半晌,青年的脸色才略微好了一些。
却还是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余茂道:“有什么计划安排,还不快说,还等我来问你吗?”
余茂脸色变幻,强压下了滔天怒火,淡淡道:“余松身死之事,我已经派了人去调查,至于涿郡李家,想必用不了多久,张贺便会将那东西,送到国都来。”
青年听到那件东西后,阴沉的脸色这才转晴,那件东西和李绪同样重要,只要得到其中之一,便算是不枉此行了。
忽然一道灵力微波自宫殿外传来,在场的众人皆是神色一动,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刘风。
刘风被几道目光注视,更是吓得不敢抬起头来。
阅读完属下传来的消息后,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在这个场合下,居然收到了这样的消息,真不知道该如何上报。
那青年见刘风迟迟没有动静,便冷哼一声道:“咱们走吧,这可毕竟是皇宫呢。”
说完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余茂,嘴角处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旋即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宫殿之中。
余茂见状脸色一变,还来不及出言相劝,那女子和那名中年道人便消失在了殿中。
仅剩另外一名道人还在殿中,他见众人离去,对着余茂打了个稽首。
这才轻声道:“陛下请勿见怪,少宗主便是这个脾气,陛下老成持重,便多担待些则个。”
余茂回了道人一礼,苦笑道:“杨掌门客气了,少宗主年轻有为,有些脾气也是正常。”
接着他神色一变,沉声道:“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本就是我们办事不力,少宗主责骂的是,我这就让人火速去办,绝不会让杨掌门为难。”
这个道人,竟然就是青云派的掌门,杨兴云,一位修为已经突破筑基层次的高手。
杨兴云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陛下了,待到事成,上宗的恩赏,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余茂刚想再客套两句,杨兴云却是神色一动,匆忙道:“少宗主叫我了,陛下尽快将人和东西带来,贫道就此告辞。”
说完也不等余茂回话,身形一闪便也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杨兴云走后,余茂心中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竟是一把抓起龙榻上的玉如意,朝着跪在地上的刘风当面便砸了过去。
刘风不敢躲闪,也不敢运转真气抵抗,就这么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登时额角就被砸破了皮,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刘风也不敢伸手去擦,仍旧这么呆呆的跪在地板上。
过了不知多久,余茂的怒气终于消散了一些,这才开口问道:“说吧,是什么消息。”
刘风斟酌了一下语句,开口道:“回禀陛下,收到涿郡内卫呈报,太守张贺不知所踪,已经有两天不见踪影,那李家余孤也消失不见了。”
余茂目光一凝,张贺是他亲自派去涿郡担任太守,当年布局之时,便让他着手涿郡李家之事。
如今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为何偏偏,会在这关键时刻不见了踪影。
闭目沉思半晌,余茂猛然睁开双眼,对刘风喝道:“快派人去涿郡,余松定然是在涿郡出的差错,你亲自带人,不……”
刘风不敢抬头去看余茂的神色,不过涿郡之事,为何又和余松的事扯上了联系,余松不是去抓捕李绪了吗?
余茂沉吟半晌,竟是淡淡道:“你下去吧。”
刘风一愣,不是要去涿郡调查吗?怎么又忽然不去了,皇帝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在他愣神的空当,余茂冷哼一声道:“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张风闻言,磕头如捣蒜,回道:“陛下放心,奴才拎得清,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余茂点了点头,一挥手道:“下去吧。”
张风身形一闪,便掠出了宫殿。
此刻宫殿中,便只有余茂一人独立。
余茂双手一招,便把方才用来砸张风的玉如意拿到了手中。
眼中余光一扫,却是瞥见了方才张风跪的那块地方,此时地板上正有几滴殷红的鲜血。
他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宫殿中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咳。
余茂听到这声轻咳后,竟是缓缓撩袍,跪倒在了地上。
方才那青年坐过的龙椅上,不知何时,居然多出了一道身影,此刻正稳稳的坐在上面。
这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身着一件朴素的麻衣,相貌也是平平无奇。
不过,倒和死去的余松有着几分相似,特别是那眉宇间的阴鸷,更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余茂拜道:“见过大祖,烦劳大祖亲临,不肖子孙心中惭愧。”
梁国皇室大祖余扬,修为已达到筑基巅峰,要比当年蔡国的皇室大祖实力强上一筹。
二人年纪相仿,都在五百岁开外,不过余扬性情诡诈,为人不择手段,资质天赋也要强过宋熙和。
他是名副其实的梁国太上皇,而余松,正是他最喜欢的孙子。
余扬轻轻一抬手,淡淡道:“起来说话,你可是一国之君,哪有向他人跪拜的礼节。”
余茂急忙答道:“我在大祖面前,就只是您老的后辈子侄,又哪敢以一国之君自居。”
余扬呵呵一笑,一摆手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站起来说话便是。”
余茂这才缓缓起身站立,刚欲开口向余扬禀告近日所发生的事情。
却见坐在龙椅上的余扬摇了摇头,开口道:“不用说了,我方才都听到了。”
余扬忽然目光一凝,盯着余茂问道:“张贺会不会取到了宝物,便携宝私逃了?”
余茂沉吟片刻,还是答道:“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张贺昔年曾在我府中任职,其人虽狡诈多谋,但炼气资质有限,绝没有这个胆子,敢私自携宝潜逃。”
余扬神色变幻不定,过了半晌,开口对余茂道:“兹事体大,我便亲自去一趟涿郡,余松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余茂躬身道:“此事便有劳大祖,只是。”
余茂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余扬却一摆手道:“青云宗之事无须担心,他们这次来的人里,修为最强的也不过是筑基巅峰,论实力也只是和我在伯仲之间。”
顿了顿,他接着道:“虽然青云宗是庞然大物,可是这梁国,毕竟还是大汉的属国,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行事。”
余茂点头称是,余扬身形旋即凭空消散,大殿中彻底陷入了寂静。
国都东郊三里外,一座高山直入云霄,层峦叠嶂,树林郁郁葱葱。
峰顶上,那被称为少宗主的青年男子临风远眺。
山风吹拂起了他的道袍,衣袖摆动,再加上他俊逸的面容,倒也有几分神仙中人的风姿气度。
在他身后,青云派的掌门杨兴云垂手而立。
良久,青年男子转过身来,轻笑道:“杨掌门,你这青峰倒也别有一番景致,山高云深,眺望万里河山。”
杨兴云微微一笑道:“少宗主既然喜欢,便在此待上一年半载,我去让手下人,为少宗主在峰顶建造一座宫观,以便清修。”
青年却摆了摆手道:“这就免了,我还是更喜欢红尘俗世,这山峰虽高,青云虽美,却是太过清苦了。”
杨兴云只是哈哈一笑,刚欲答对。
青年却是神色一变,问道:“陈长老和彩云动身了吗?”
杨兴云也收起了笑容,答道:“奉少宗主之命,属下已经将他们送入传送阵,此时想必已经到了涿郡。”
青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忽然,提起了一件和此事毫无关联的事情。
“那两个被废了修为的弟子,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杨兴云微微一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应道:“查出来了,是一个少年游侠所为,此人似乎有些不凡,据两人禀报,这个少年的真气十分奇异,威力绝伦,可能是……”
说到此处,杨兴云顿了一顿,把目光投向了青年。
青年正在思索,却不见下文,视线扫来,正好和杨兴云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他面色阴沉,淡淡道:“说吧,究竟是有什么不凡之处。”
杨兴云这才接着说道:“据两名弟子禀报,此人不过炼气五层修为,却能硬撼炼气七层的李克,还丝毫不落下风。”
青年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杨兴云,沉声道:“说重点!到底是有什么奇异之处。”
杨兴云也未恼怒,斟酌了一下语言。
“当时正有雷雨,李克用了三张雷符,又汇聚了毕生修为,竟被那小子一道剑罡斩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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