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5月12日,沈墨开车带着一车好烟好酒和莫大军一路风尘仆仆赶到海城市,先去了一趟海城市公安局,按照姚世骏的安排先到海城市公安局章荣局长那里拜访了下,顺手带了点好烟好酒,章荣看着这小伙子人品不错,又是深居高位的老同学推荐,自然也不拿腔拿调,至于一点烟酒就是一种礼貌,没人上纲上线,留了联系方式以及沈军的信息。然后给军转办主任打了电话,说了公安局希望能第一时间接收这位专业军人,有什么手续跟行政办公室对接,然后让沈墨再跑一趟军转办,拜访下军转办主任。
沈墨客客气气的向章局表示感谢,另外也提了想让他大哥转民警,不过主要还是看他大哥自己的决定。
沈墨又跑了趟市军转办,转业办主任官职不大,但其实对转业军人还真的是很重要,一顿好酒好烟的操作,加上市局亲自电话,倒也不含糊,查了下资料,说:“沈军的转业信息我们已经收到了,估计这两天他应该就到了,到时候你让他亲自来一趟,有些手续给办下,估计8月份就能去市局报道。”
沈墨千恩万谢,一顿彩虹屁呼呼之下,转业办主任的顺水人情做的很舒服。
这一顿操作完毕,又补充了些好烟好酒,带着莫大军一路终于回到了二道墩的家里。家里已经披红挂彩,帮忙张罗的七大姑八大姨进进出出,这个时候的农村嫁女儿一般在家里摆酒,要是亲戚少就在屋里将就下,不过显得家族人丁不旺又小气。
沈老汉正站场边看闲,这个时候老汉是最没事做的,屋里头全是娘们的天下。看到一辆气派的汽车开到场上,正纳闷这谁呀,看着老幺和一个大高个从车上下来。
沈墨喊着老汉,介绍着莫大军,老汉也不生分,给大军掏了支红南京,一起点了叭叭起来。沈墨问:“大哥和三姐啥时候到?”
“三丫头估计晚上能到,你大哥后天,都能赶上。”
沈墨连忙给三姐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大巴车时间,说好去接她。然后对老汉说,“咋不搭棚呢,屋里头能坐几桌?没牌面呀。”
老汉呵呵道:“幺儿,也没多少亲戚,够坐,搭棚不要花钱呀,邻居来撑场面也不用随礼的,亏的很呀。”
沈墨呵呵道:“老汉,告诉你好消息,大哥要进市局工作,都安排好了,你不借这个机会把钮家一起请来喝几杯?顺便给钮家看看牌面,回头就能趁热打铁谈大哥的亲事了,又让二姐夫家觉得有牌面,一举两得,一分钱两份用处,不亏呀。”
老汉吧嗒了口烟,道:“嗯,我现在就去你大伯那借点,顺便喊老憨头明天来搭棚子。”
沈墨拉着大军跟老娘以及七大姑八大姨打了声招呼,就出发去镇上的车站准备接三姐了。三姐是这个家里最会读书也最有文化的宝贝,虽然总是作弄沈墨,但前世是真的对这个弟弟好。
莫大军幽幽道:“墨哥,你有钱干嘛还由着你爹去找人借呀。”
沈墨道:“借还是要借的,这是老汉该做的事情,也是大伯该做的事情,这样才是原汁原味的那个家,我的钱可以用,但没有必要去破坏原有的生活方式,当然,如果遇到不开眼的,不介意用钱砸他,哈哈。”
莫大军若有所思,憨憨的说:“墨哥,我其实想回趟老家,用钱砸人。”
沈墨愣了一下,爽快道:“哥陪你砸,你们那砸人贵不贵?”
莫大军道:“10万绰绰有余。”
“卧去,那必须砸痛快了,咱们带20万,再喊上豆豆那货,他干这种事比较擅长。哈哈。”
“墨哥,谢了。”
“谢个屁。”
等沈月的时候,沈墨看看时间合适,就给沈军打了个电话,说后天直接坐车到市里,带他去拜访下转业办主任,再去趟市局,并且告诉沈军工作安排好了,估计8月份要报道,最好这段日子往钮家跑跑,通报通报情况,算是有个心理准备。
沈墨忙着接人,跑腿的时候,金陵姚家,姚夭夭跟秦烟念叨沈墨亲姐姐要出嫁的事情。她其实想去只是想征求父母的意见,这事她是真没经验,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了农村的规矩。
姚世骏本来就是农村出身,倒是懂点,说:“你以女朋友的身份贸贸然跑去肯定不合适,人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你,不过呢,你要是以公司合伙人的身份,带点礼物带几个人去撑撑场面那就非常合适。其实应该去,也顺便实地了解下情况。”
秦烟本来也觉得有点为难,听老公这么一说就觉得非常好。于是说:“去,必须去,记得跟他姐姐、妈妈多接触接触,先加深下印象。”
秦夭夭又问:“爸,带啥礼物合适呀。”
“好烟好酒绝对没毛病。另外带点礼盒什么的或者适用的生活用品,但是记得包装要选那种大的,农村人好这套,你得让人看起来有牌面。”
“那你把车借我。我的车太小气了。”
“不行,你不能开我车,影响不好。你去找你章叔在当地整辆车比较合适,他懂怎么安排合适。”
姚世骏接着道:“你要是想帮沈墨撑撑场面,你可以暗示下你章叔,沈墨是海城出去的民营企业家,可以跟海城市局搞点警民共建,海城市局的条件还是有点差的,指望上面拨款目前也不太现实。你就先代表中盛集团谈点意向,然后你章叔必然投桃报李有所表示,至于这个度他有数的。”
“差不多就行,过头了不一定是沈墨喜欢的。”秦烟补充道。
“我突然觉得你们此刻就像推销员,哼。”秦夭夭笑道。
“切,你自己多大了你自己没数?”秦烟扎心道。
“大不了哪天把他灌醉,再生米煮成熟饭,这个家伙,我要定了。”
姚爸爸、姚妈妈一脸无语的转身上楼了,实在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以前介绍那么多不要,现在认准了就非要。
2001年5月16日,海城市二道墩在清晨的阳光里显得分外喜庆,
沈老汉打个红领带穿个黑西装,站在自家场边,乐呵呵的看着自家斥“巨资”搭建的彩棚,心里舒坦。
沈家兄弟加上莫大军、钮志成西装革履夹着整条烟,准备见人就发。彩棚旁的户外大炉呼呼的烧着,需要提前准备的肉类在锅里翻滚,然后捞出备用,鼓吹手们已经就位,先搞了一波喜庆声乐就坐下等吉时。七大姑八大姨守在屋里头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规矩里不能错的东西。沈月陪着姐姐在房间里等接亲的。沈妈妈一直叮嘱新娘子不要吃东西,这农村万一要有个跑肚拉稀的,新娘子一直往厕所跑就有乐子了,只能饿着比较保险。
时间尚早,沈家兄弟跟莫大军还有钮志成一边抽烟一边闲聊。沈墨道:“老大,过几天我得赶回金陵,明天没我们啥事,我带你去趟市里,转业办主任那里办下手续,然后去市局拜访下章局,事情算是定下了,我们礼数尽量周到。从市里回来咱两先去志成哥家跑一趟,回头再请村书记出面请钮伯伯,钮婶到家里吃顿饭,把意思说说。你看咋样?”
“老幺,你安排妥了,还能咋样,就是不知道兰兰咋想的。会不会太急了。”
“我的妈呀,大哥哎,弟弟我这给你鞍前马后的,你咋还寻思这个呢,兰兰姐啥想法你能不知道,还非要人家主动跟你说?”
“军子,你特么能不能别扭捏,我那妹子要是再等不到你,年纪有点大了。我这大舅子都没给你设置障碍,你就偷着乐吧。”钮志成骂道。
沈军倒也果断:“行,兰兰妹子我娶定了,你们都是好兄弟,这转业到市局,兰兰爸妈应该能接受了。志成,你回头帮我探探底,这彩礼大概什么情况,我心里有点数。”
“嘿嘿,你转业费拿多少?”
“5万5,一脸心虚的看着志成。”
“按说我们这的彩礼大致就几个标准,你姐结婚我听说是3万6,不过这算是你家老汉客气,不过高不出6万6的。”钮志成道。
沈军忧心忡忡起来,莫大军看着沈墨抽烟不说话,想着墨哥是真低调呀,这时候也不发话。
沈军想了想,我二姐的彩礼肯定给二姐带回去的,我这转业费,马上上班再攒攒,明年能结婚的话,到时候再借点,应该问题不大。就是这房子有点委屈兰兰了,实在不行等结了婚我带兰兰去市里租房子先住。
沈墨扔掉烟头,幽幽道:“行了行了,钱的事你别操心了,我想办法,看到没,那辆车,你弟弟的。卧槽,大军,赶紧把车开到路口去,藏里面谁看得见呀。”
莫大军哈哈笑,一边去开车一边想,这才像墨哥的性子,狗屁低调。
沈军担心道:“老幺,你哪来的钱,上个大学不容易,你可别干违法的事。”
沈墨心里腹诽,嘴上道:“你可真是我亲大哥,你不能盼着我点好?放心吧。你弟弟读书呢差点意思,脑子可不差,做点小生意,大学生的钱好赚呀。”
沈军想了想,说:“行,反正就这么个情况,你能帮,哥也不跟你客气,兰兰那不能亏欠了。”
沈墨道:“得,搞到最后,还是老婆比弟弟重要呀,志成哥,看到没,这就是兄弟呀,哈哈。”
接着道:“我说老大,我跟章局说的是转民警,不过最终看你的个人情况以及意愿,民警相对安稳些。”
沈军道:“再说吧,听战友说转刑警将来有上升空间,民警顶天也就是个指导员,也有可能转到乡镇派出所当个所长啥的,一辈子就这么耗着了。”
沈墨点点头没说话。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想起,鼓乐手也开始了一天的表演,这叫催亲炮,鞭炮一响,街坊四邻就会赶过来看新娘,凑人气。沈墨给萧敏发消息:“小敏,二姐今天出嫁,好漂亮,这次回金陵,我要亲亲。”
萧敏:“讨厌。尽快回来,我想你了。”
沈墨:“么么。”
萧敏:“么么。”
挪完车的莫大军跑回来冲沈墨大声喊道:“秦总、曾总、萧总和张总马上道了,然后秦总说市局章局也会来转一圈不吃饭,让你去前面路口接下。”
沈墨心想肯定是姚夭夭搞的鬼,这特么真是添乱,说完赶紧准备去路口,然后又拉着沈军和志成一起,边走边说:“老大,章局会过来转下,你一会精气神拉满,弟弟这欠了很大人情的。”
沈墨又让几个闲聊的本家兄弟拆烟给街坊四邻发,顺便去通知家里的沈老汉,就说,嗯,就说大哥在市局的领导来看看,记得务必提醒我家老汉拉着钮家伯伯在门口等哈。最后这点很重要。
几人来到路口远远看见一排小轿车开过来,然后曾爱玲先下车,等着后面的张局和秦夭夭以及众人。
沈墨走过去悄声道:“曾总,你这突然袭击,也不知道通风报信一下。你哪头的?”
曾爱玲可不怕他:“今天是夭夭这头的,你有本事找夭夭算账去,我也是被迫的。呵呵。”
秦夭夭带着章局以及一些不太认识的面孔走过来,看到沈墨立马跑过来抱着沈墨的胳膊,说道:“章叔叔非要过来看看,跟我没关系。”
“我信你个鬼,你这搞哪一出?”
“章叔叔看着我长大的,我就以你的名义答应捐点警用摩托车,还有,额,还有少量的警用轿车。这事办的靠谱吧。”
“果然,我说呢,这可是市局局长,不是派出所所长。”
“嗯,估计你们这的派出所所长只要机灵,一会应该会到。”
沈墨拉着沈军向章荣走去,章荣笑道:“沈总年轻俊彦,深藏不露呀,我说老姚同志怎么这么看好你,我要感谢你对家乡公安系统的支持呀,哪位是你大哥?”
站在旁边的沈军一个立正,行军礼,大声道:“报告章局,我是沈军。”
章荣挥手示意放下,笑道:“哎呀,你们家这血统不错呀,一个个精气神特别好,沈军同志,我听转业办主任说你还立过功,大比武成绩也不错,会开车吗?”
沈军道:“报告章局,摩托、轿车、卡车、坦克都没有问题。”
章荣道:“哎呀,不错呀,转头对后面的一个中年人说道,回头尽快安排到岗,不要等到8月份了,早点适应适应工作环境。”
沈墨看看火候到了,引着众人一起走向彩棚,沈老汉听说有市里大领导来有些紧张,问旁边的钮老汉该怎么办?钮老汉也很紧张,说:“要不拍张相片,裱起来?”
沈老汉点点头,喊婚礼摄像师准备。
章荣主动跟沈老汉,钮老汉握手,沈老汉给章荣发烟,章荣说不抽烟,主动抓了把喜糖说要尝尝,并对沈老汉说:“沈老先生两个儿子都有出息,而且都非常拥护家乡的警力建设,我代表市局向你表示感谢。”
沈老汉很激动,他也不知道儿子们怎么就拥护家乡警力建设了,反正是好事。就说:“大领导呀,都好说都好说。能不能跟我们拍个相片?”
章荣欣然答应,于是两个老汉把章局夹在中间,激动的拍了这张合影。喜笑颜开。
章荣大概转了一圈,就走了,他是不合适留下来吃饭的。
于是气氛又简单起来,只是众人的话题多了一点。
秦夭夭坚持挽着沈墨的胳膊到处见人打招呼,光明正大的宣誓着主权,沈墨也不好说什么,由着她,直到秦夭夭钻进新娘屋里跟沈家两姐妹说悄悄话之后,沈墨才得以脱身。
沈墨凑到大哥身边道:“有想法没?”
沈军反应还是很快的,道:“开车?”
“估计立马贴身不太现实,不过也是个路子,将来混个指导员没啥问题。就是起点没那么好听。”
沈军想想道:“其实我觉得刑警也不错。”
“你想好了哈。”
“要不听听兰兰的意见?”
“卧槽,你是没救了。”
钮志成在旁边听的哈哈只乐,这个妹夫算捡到了,真乖。
沈军岔开话题道:“小墨,那个一直挽着你胳膊的美女谁呀?”
“哎,一直馋你弟弟的人,我很苦恼呀。”
“我发现小墨现在是真能嘚瑟,各种不要脸。军子,他都不像你沈家的人。不过这个妹子是真不错,娇滴滴的。”
“志成哥,娇滴滴?她能打你3个。我在她手上走不多3招就得趴下。”
“卧去。”
“卧去。什么来头?”
“你以为谁都能跟海城市局接上头搞警民共建呀。”
“警民共建啥情况?”
“哎,姚大千金以我的名义给海城市局送了50辆警用摩托,10辆警用轿车,你以为人家章局日理万机的,跑你这来看热闹?”
“卧去。”
“卧去。这得多少钱?”
“150万还是要的。”
“小墨,我觉得你这身子价格蛮高的了,你差不多得了。”
“志成哥,你是活该单身狗呀。”
“滚。”
“哈哈哈哈。”
接近中午,接亲的队伍过来了。两辆桑塔纳布置的花车,一辆接人,一辆接物,这个年代农村接亲的标配了。
二姐夫叫谷汉成,是个小学教师,戴副眼镜,在堂兄弟们的陪同下一边往沈家搬着东西,一边见人发烟发糖,看到几辆豪华汽车,接亲队伍也是一愣,这是娘家展示的排场,顿时不敢大意,认真应付着一系列的流程,过程中沈墨老娘掉了几滴眼泪,谈不上多伤心,就是得有这个过程,不然让人觉得闺女在娘家不受待见。
然后就是开流水席,沈家的彩棚坐满了人,街坊四邻热热闹闹的捧着场,听到信息的镇里领导纷纷赶来,不见章局,就象征性的祝贺,并跟沈军做了些简单交流,留了电话,表示后期大家多多接触,尤其二道墩派出所的所长谷汉奎拉着沈军和钮志成,领着几个所里的得力干将围了一桌,坚持着吃了一顿饭,混了个熟脸。谷汉奎是二姐夫谷汉成的大堂哥。
沈墨没入席,一直带着姚夭夭到处窜,甚至找机会在二姐夫谷汉成耳朵边笑哈哈说:“二姐要是受委屈,铁定带人杀过去。沈家现在的实力主要在公安系统,记住哈。”被二姐沈婷给掐了几把,这才放过二姐夫。沈婷是很疼爱这个弟弟的,今天弟弟折腾了一圈排场,她心里很感动也很开心,大哥回来了,工作还很体面,弟弟也很有出息,自己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
流水席快结束的时候,就安排新人上车,虽然不远,但是农村的规矩是到家的时候太阳越高日子过得越红火,而太阳落山是最最忌讳的。沈墨看看车反正也多,招呼沈家众兄弟一辈的全部上车,准备送亲,谷汉奎坚持开车头里先去报信,让谷家做好准备,他是铁了心要结交沈军。一路浩浩荡荡的赶到谷家,谷家老汉是村干部,原本在村里算是高了一头的,这会在屋里头听自己侄子谷汉奎的汇报,顿时心态调整,心想着这沈家是要在村里得势了。
姚夭夭和曾爱玲待在沈家,由古灵精怪的沈月陪着,沈月看看姚夭夭,又看看曾爱玲,眼珠子转了转,故意叫道:“两位弟妹,想不想听我弟弟小时候的糗事。”
被小丫头喊弟妹也是无语,曾爱玲笑道:“我只是沈总的下属,夭夭可能是你弟妹,至于糗事,你要是肯讲,我乐意之极。”
姚夭夭在曾爱玲面前也不装了,挥挥手道:“小月月,咱各论各的,你先具体说说糗事。”
沈月喃喃道:“哎,哪有第一次上门,空手来的。”
姚夭夭哈哈大笑,承诺道,“只要讲的精彩,明天市里大采购。”
沈月顿时欣喜,然后拉着两女嘀嘀咕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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