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元集真这一推,商隽迟便气定神闲的持剑走到了翁爻的正对面,战局一触即发……
为了不让他被人妨碍了,战恺眼明手快将巧音拖离了现场。
眼看自己伤成这样,却没有博得商隽迟的过多关注,巧音一时心有不甘,便打算嚷嚷……
蒋盛萱立即站过来点了她的哑穴:“再闹,信不信我药死你!”
战恺白她一眼:“你还真是舍得自家的招牌……”药王庄的大小姐,还真是敢想敢干啊……
“只要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蒋盛萱却是有自己的道理,而且思路清晰,“到时候就说是那盛剑集的邪魔外道一剑已将她毙命,我们药王庄弟子医术再高,也不是神仙啊!”
眼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要没完没了下去了,蒋盛耘过来道:“你们两个,注意一下分寸,当着病人的面说这些,成何体统!”
蒋盛萱笑了笑:“反正我也是要嫁到不盈谷去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可以忽略那些不必要的分寸了。”说着她就将巧音往自家哥哥怀里一推,然后扭头就走。
眼看巧音落到蒋盛耘手里,战恺道:“六师弟,那就交给你了。”随即便安心观战了。
商隽迟看了看翁爻,这人身长玉立,倒是副颇为俊俏的容貌,可惜如今被缚魂令所控,目光浑浊,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否则……若他神清气爽的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谈笑风生,不消片刻,元集真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然而,他如今弄成这个样子,也只能是自己亲自出手了!
心中唤灵令一起,还不待正式出手,先缴了对方手里的凶器再说!却见那翁爻对自身的佩剑很是执着,竟抓紧了剑柄,随着佩剑一起被拖行也不肯放手……
“也罢……”商隽迟叹了一声,而后两指一划,便指使了翁爻的佩剑将翁爻狠狠摔在地上。
还不等翁爻爬起来,商隽迟已驱使着飞花逐浪双剑齐齐冲上去,一剑挑断了翁爻握剑所用右手的手筋,令一剑,直接以剑柄击向了翁爻的太阳穴,将翁爻击晕!这时,商隽迟将尚未派上用场的浮光剑收剑入鞘,简直干净利落!
其实,他原本是想施展招式将对方完全克制住,再用元集真教过的办法以血入令,破解掉翁爻的缚魂令。如此即能换得翁爻头脑清明,又能完全将自己长久以来所受的教诲施展出来,让大家都看看,枢机库的少主,如今究竟有何等的本事……然而,在巧音冲出来的一瞬间,商隽迟意识到,自己如此卖弄技巧,完全没那个必要……
自己如此去展示技艺,毫无疑问又要使自己陷入昏睡,如此周而复始,果然人家要认为他商隽迟此行是来补觉了!
就在商隽迟收剑入鞘后,那沈挽旭道:“还以为你出手了,必定是一场激战,没想到啊,你竟然偷懒了……”本来沈挽旭是想说,你如此作为,哪里是名门正派所为,但话到嘴边,他改了口。
商隽迟道:“有心之人想要消耗我们的战力,我们如何能让对方得逞。”说到这里,他特意将沈挽旭小捧一下,“想来之前少门主提议我们采用车轮战的方式御敌,定是料到了敌人的诡计,果然,少门主行走江湖多年,于料敌先机一环,确实比我们要老道了许多。”
“哪里哪里!”沈挽旭内心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不愧是自己,江湖经验比起商隽迟来,是要优厚许多的。
战恺道:“那现在翁爻已经倒下了,我们各自回房歇息去吧。”
刚才蒋盛耘先带着受伤的巧音下去包扎了,商隽迟想到人家虽然是故意的,但毕竟是为自己挡了一剑,去看看也是理所当然,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探望一下巧音姐姐好了。”
见他说走就走,连郁将他拦了下来:“小师弟莫慌,今晚的好戏这才开始,去探望巧音姑娘的事,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还有谁这么沉不住气吗?非得今晚跳出来?
是那若水派的掌门吗?
正想到这里时,原先忙着避祸的若水山庄众人突然又回到了山庄内院,乌泱泱的一群,毫无章法的站着,看上去惶惑而无助,但他们为何突然回来,那是因为,堂堂若水派掌门驾临此地,作为当地的家仆,怎能不躬身亲迎!
“掌门亲临,尔等还不行礼!”
便在管家的大声吆喝中,所有若水山庄的家仆瞬间抖擞精神,躬身行礼。
今晚月色皎洁,风轻云淡,虽然这若水山庄刚才结束了打斗,石凳子被劈开了,石桌子给推翻了,花草树木也是伤的伤残的残,但于此惨淡光景中,别有一番凌乱的美感……
作为邪道十大门派之一的若水派掌门,商隽迟本以为他的出现会是一幕月下飞仙的雅致画面,哪知,那牟致拿着一柄折扇,穿着一身绫罗绸缎,笑呵呵的就从大门进来了。
他年纪约莫三十上下,膀大腰粗,就像是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金贵老爷,完全没有一派掌门的威势!
要不是管家眉开眼笑的上前迎他,商隽迟根本意识不到这就是邪道十大门派之一的掌门驾到。
“你管得停不错啊!”眼看着一片狼藉的内院,牟致对管家慈眉善目的一笑。
管家立时吓得站不稳了:“都是小人不好,求求掌门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却在他的求饶声中,门外已然冲进来两个壮汉,像拎着小鸡仔似的拉起管家就往外面去了……
“你可以进来了……”在牟致召唤声中,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走进来,“从今天起,你暂时接管此地。”
“遵命!”那青年恭敬拱手后,又对外面呼喊了一声,一时间,外面一群人鱼贯而入,竟是一对一准备的现在若水山庄中人的替补。
原来山庄的人也不见任何异议,一见接替自己的人来了,便自觉自愿的往山庄外去了,这一去之后又要如何,便不是若水派以外的人可以探知的了……
眼看所有人更换一新,牟致这才对前来做客的一干人等客气道:“新人新气象,过去的不如意就让他随风而去吧,若就地免职还不能让大家满意的话,是不是非逼得他们以死谢罪,方能抵消诸位正道友人的心中之恨了?”
这等场面,想来也是因为他早有料到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一早做好的准备。他来得恰到好处,正好是所有事的解决了,他出面来收拾残局……似乎是怪罪不到他身上去了,毕竟他将招待不周的庄上男女老少全都换掉了,若非身为名门正派的各位,真的要逼迫人家以死谢罪!
商隽迟没有吭声,这等情景,还是该蒋盛耘和沈挽旭这些惯于应付场面的人站出来处理。
眼下蒋盛耘带着巧音下去处理伤势,沈挽旭便理所当然的站了出来:“牟掌门此言差矣!”
牟致笑看沈挽旭:“如此气势如虹,我道是谁,原来竟是天剑门的沈少门主!”
沈挽旭笑着对他拱手:“牟掌门,久仰久仰!”
“少门主,失敬失敬!”
眼见牟致始终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沈挽旭也保持着笑容:“果不其然,近年来听闻邪道各派争斗不休,即便是你这邪道十大门派之一的若水派也是深受其害,越发的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任谁都可以来你这边作威作福,实在很难办啊……”
“谁说不是呢?”这牟致饱经风霜洗礼多年,脸皮挺结实,毫不受影响的回了一句。
沈挽旭道:“今晚我们有次遭遇,说来也不能全怪罪在牟掌门身上,不过,这若水山庄即是你牟掌门的地盘,我们在你的地盘上被人逼迫至此,实在不知该找谁来担待了?”说着,沈挽旭冲商隽迟看了一眼,示意他在和邪道各派对峙时,切不可一味的刚猛,迂回周旋。
商隽迟点点头,意思就是说自己受教了。
“来人!”牟致这时高声一喊,便将门外的一名壮汉呼唤进来,“你们去把之前管事的清理了,之前在这里做事的,女的卖到勾栏瓦舍,男的卖给赌坊黑船,所获的钱银一律送到天剑门去,权当是给少门主压惊的。”
“是!”那壮汉得令后大步往门外走,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沈挽旭看了商隽迟一眼,正想阻止,却见商隽迟对牟致拱手一拜:“幸会幸会!”
“这位是……”牟致貌似对他并不熟识。
商隽迟笑道:“在下便是枢机库掌印之子,云霄仙人之徒,商隽迟是也。”
牟致其实早已将他认出,只是方才他未曾主动发言,便暂时没有与他搭话,如今他自愿站出来,自己倒是可以与他交流一番:“原来竟是商公子!”的确是为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少年,不负传闻之名!
商隽迟道:“我就想说,莫非我枢机库就不该分一杯羹了?全部发卖了就把钱送给天剑门,莫非天剑门与你有私?”
他这话说得离谱,沈挽旭赶紧呵斥:“一派胡言,谁和这邪魔外道有私……”
商隽迟道:“好吧,你反应得这么激烈,我们姑且就信你这回吧!”转而又对牟致道:“牟掌门,你都看到了,沈少门主都这么激动表示你们没有私交了,你又何必专程把银钱送到天剑门去,我枢机库莫非就不该分到一笔吗?我们同样也没有私交啊!”
牟致道:“这话听着也在理,可如此将人发卖了,商公子莫非不会觉得不妥吗?”
身为名门正派,匡扶正义,理当在对方胡作非为时及时阻止,挽狂澜于既倒,救黎民于水火!商隽迟也觉得自己应当这样做,但如果不做,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将来数钱的时候我会感叹的,如今银钱尚未到手,不知有何不妥?更何况,要这样作恶的是牟掌门你,我不过是人微言轻无法阻止你罢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商公子怎么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仿佛是听他说了很可笑的话,牟致夸张地笑道:“堂堂枢机库掌印之子,又是我们邪道当中首屈一指的高人云霄仙人之徒,商公子居然会觉得自己无法阻止我?”
他这话摆明是想撺掇商隽迟蹚浑水,商隽迟从善如流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如今我师父也和我一起来的,你要给钱消灾,别忘了算上我师父这一份!”
牟致听得一笑:“云霄仙人至高至贵,莫非也看得起在下的银钱?”
商隽迟也是一笑:“你给少了自然看不起,多给一些不就结了!”
“你这是越说越起劲了!”听他和人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即将达成共识,觉得不能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沈挽旭及时出声,“牟庄主,你的不义之财不要也罢,若是没有记错,在你庄上做事的人都是来自清白人家,你平白将人发卖了,你到底是凭什么?”
“沈少门主原来是担心这个……”牟致歪曲了他的意思,“行走江湖,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在我这里做工的,即便是清白人家,我也自有办法说服他的家人,沈少门主放心好了。”
沈挽旭被他气得不行:“你……”
商隽迟道:“放心,你有你的本事,不然偌大的若水山庄是如何拨地而起的?”要是好好讲道理就能将对方说服了,那正邪之间壁垒森严,又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因为前人口才太差!“只是,你既然想用银钱打发我们,自然就该出得起价钱,在场都是高门贵子,不是要饭的叫花子……”
眼看商隽迟还在和人家讨价还价,沈挽旭已经有拔剑的打算了,这时连郁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外面的场面已经被战恺控制住了,你放心,我们小师弟绝非见钱眼开之辈,说这些话他只是想要拖住对方罢了。”
沈挽旭立即领悟到,原来他和人家说这些,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松了口气:“他原来是有这样的计划,怎么不早说?”
连郁道:“如今知道,也不算迟。”
这时,就听商隽迟道:“你庄上至多也就二三十人,你觉得他们能卖出多少银钱?就那些钱,足以与我们今晚遭受的惊吓相提并论了?”
牟致越看越觉得眼前人真是个相貌标致的小公子,又如此牙尖嘴利的,难怪云霄仙人肯将他养在身边了……“似乎是发卖不了多少银钱,那么商公子觉得如何的价钱可以与你相提并论?”
商隽迟挑眉笑问:“嗯……这话听着像是你想买我?”
“商公子说笑了!”牟致笑得眼睛微眯,又将眼前的商隽迟打量一番,“不过,若是商公子乐意在我庄上常住几天,若水山庄欢迎之至。”
“这个嘛……”
商隽迟貌似认真思考着对方的提议,却听得久不出声的元集真终于开口:“你到底玩够了没有!”
听到元集真的提醒,商隽迟总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脸,对牟致道:“我乐意与否根本无足轻重,反正我师父是不会答应的。”
牟致感叹道:“那就只有心怀遗憾了……”
看来,云霄仙人的名号,还是管得住他的,既然如此,何不得寸进尺!“牟掌门客气了,你的遗憾可不止于此!”话到这里时,商隽迟大胆提议,“例如说,从此刻起,这个山庄便不该叫若水山庄,改名为云霄山庄更为合适……”见牟致听得茫然,商隽迟不等他问出什么,已开心的向他解释,“因为我师父云霄仙人将你这庄子看上你,你乐意与否,根本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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