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承看向京兆尹,眼神中透着疑惑。
京兆尹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巴掌,好好地,不能直接说吗,非要比个手指。
“世子爷,您误会了,下官说的是六千两。”
六万两,那是在要他的老命了。
“六千两?大人,你这是在打发要饭的呢?我堂堂靖安侯世子,缺那六千两银子?”
楚幼承怒视京兆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他刚刚才给闺女做了一个正确示范,京兆尹就在这里拖后腿,这可不行。
京兆尹被这么一瞪,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刚还生龙活虎的楚幼承,眨眼间,又倒回去了。
楚唯还上赶着叫。
京兆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局。
师爷好像不嫌事儿大,这不,已经抓着一把瓜子,和衙役们蹲在阴凉处开始闲话了:
“看,做人啊,千万不能像咱们大人那样死要钱,要不然,以后可有苦头吃呢。”
衙役们煞有其事地点头。
大人也是的,人家靖安侯世子在大牢里面白白关了半日呢,给六万两银子怎么了。
那梁家六郎听说只是轻轻碰了靖安侯世子一下,不仅赔了好几万两银子,就连前途也丢了,现在还躲在家里不敢见人呢。
这么一比,他们大人好多了,至少乌纱帽保住了。
偏偏大人是个守财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京兆尹: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能耐你们怎么不出钱,人也不是我抓回来的啊!
三丈远,都能够感受到京兆尹想杀人了。
京兆尹恨不得当场去世,总也好过出这六万两银子。
楚幼承见京兆尹跟个木桩子一样站在哪里不动弹,小手抓了抓楚唯的袖子:
闺女啊,这碰瓷也不能光爹一个人来啊,该你上场了。
楚唯:那我要分三万两银子。
楚幼承的脸瞬间就黑了:你个不孝顺的,就知道分你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只给你一万两,多了没有。
京兆尹:这银子,是我辛辛苦苦从百姓身上刮来的,怎么就成你们辛苦赚的了?!!
楚幼承:凭本事赚来的,不服气?
京兆尹:我
破财已经成了定局,楚唯收到了楚幼承的暗示,攥了攥拳头,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稍一用力,掌心里就剩下一片粉末了。
“大人,你也别怪本县主不守规矩,你们把我爹折腾成这样子,若是拿不出让我爹满意的赔偿,那我就让你跟这石头一样。”
京兆尹:你们这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可在楚唯瞪过来的一瞬,京兆尹心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怒气,瞬间消散。
算了算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惹不起,躲得起。
京兆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颤抖:
“这六万两银子,实在太多了,下官就是个小小的京兆尹,实在没有那么多的钱,世子爷,您给下官个面子,两万两吧,下官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了。”
“你的面子就值四万两?你配吗?”
楚幼承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京兆尹。
“闺女啊,爹浑身都不舒服,好像中毒了,去请陈太医过来给爹看看吧。”
京兆尹有意想要砍价,奈何楚幼承根本不按套路来,一上来就要请御医,还是专门给陛下看诊的陈太医,这不是活活要他老命嘛!
“给,我给,求您放我一马。”
京兆尹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句话的。
靖安侯世子简直就是魔鬼,他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帮着安相。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的后悔了。
但是现实残酷。
楚幼承见这孙子松口,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这不就对了,我也不是非要和你过不去,这钱我收了,咱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就算是消了。”
楚幼承自己都佩服他,现在越来越善良了。
京兆尹:你的善良就是要我六万两银子?真他娘的善良呢。
京兆尹是哭着送楚幼承走的。
等楚幼承和楚唯走远之后,京兆尹的哭声几乎震破天际。
师爷叹了口气,上前伸手拍了拍京兆尹的肩膀:
“大人,想开一点,好歹您不用担心不靖安侯世子针对您了。”
京兆尹:还不如针对我呢!
京兆尹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求了楚幼承多了一天时间去筹钱。
哭过之后,京兆尹就赶紧回去找夫人了
京兆府后院。
“什么,你在外面做什么了,一开口就要这么多钱?”
一尖锐女声起,随之而来的,是京兆尹身子颤抖不止。
他家夫人比他还守财奴,突然拿钱出来,这跟要她命没有区别。
“没什么,就是需要用钱,你快些收整一下,拿给我吧。”
夫人见此,更相信对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夫人用力拍了下桌子:
“师爷,你说,你家大人都在外面做了什么好事。”
站在角落围观的师爷脸色一僵,看了眼京兆尹。
对方那眼神中都要溢出来的警告让师爷心肝一颤,之前他讨好靖安侯世子的事情大人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这要是出卖了大人,自己指不定就混不下去了。
可不说吧,夫人那活活要吃了他的眼神,更让他受不住。
师爷是一个头两个大,好端端的,他招谁惹谁了,干什么非要揪着他不放。
师爷少一思量,捂着肚子,惨叫一声:
“哎呀,我肚子好疼,不行,我得去茅厕。”
说着,师爷一溜烟就跑的不见踪影。
京兆尹松了口气,师爷还算是聪明。
刚定下心,京兆尹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被扯下来了。
转头一看,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揪住了他耳朵。
“说,怎么回事。”
刚才有外人在,夫人顾忌,没有对京兆尹动手。
师爷这一走,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夫妻两人,京兆尹算是逃不过了。
这不,师爷刚绕道大厅后面,京兆尹就交代了。
“夫人饶命啊,我说,我说。”
京兆尹夫人见丈夫支支吾吾,只当是对方在外面养了外室,要接回来,谁知道,听了丈夫的话,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如在外面养小的呢。
“你是不是这里进水了?”
夫人用力戳了戳京兆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安相是那么好攀附的?若对方真的想让你上那条船,怎么会派个没什么脸面的管事过来。”
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可那也分人,若安府随便出来一个瞎猫瞎狗都能得各大人敬重,安相早就一步登天了。
夫人的咬牙切齿,让京兆尹彻底清醒了。
当时事发突然,加上安家的管事一直在催促,他鬼迷心窍之下,就信了这鬼话。
“那安相在朝堂上声援我”
“哼,人家就是拿你当马前卒,你信不信,今儿你去找安相借钱,一准儿被打出来。”
越是权贵,越是翻脸不认人。
京兆尹的心算是彻底凉透了。
合着他得罪了靖安侯世子,也巴结不上安相,两头不得好。
反而要被靖安侯世子讹上那么一大笔银子。
京兆尹欲哭无泪:
“夫人,要不然我死了算了。”
京兆尹祖上虽说也不算穷,可祖宗多年才攒下来这么一点基业,当然多数都是他们夫妻两打拼来的,可就这么给了靖安侯世子,他实在不甘心。
夫人无语地翻了白眼:
“靖安侯世子那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咱们不给钱,你信不信,你前脚死,靖安侯世子后脚就能把你从棺材里面挖出来。”
被这么一说,京兆尹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掐灭了。
天要亡我啊。
丈夫犯傻,夫人却不,麻利催着丫鬟去清点府上的金银细软了。
“以后有什么事儿,提前跟我招呼一声,别犯傻,背地里有不少人盯着你这位置呢。”
京兆尹收了眼泪,赶忙点头,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被那些权贵哄骗了。
安相:我没有骗你。
京兆尹:那你给我六万两银子,我就信你没骗我。
安相:咳咳,那还是当做我骗你了吧
靖安侯府。
楚幼承和楚唯前脚才刚刚进府,京兆尹的银票就被送上来了。
费管家听说世子被放回来了,送了侯爷,就准备出门去接人,正好和这父女碰上了。
“世子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这一府的主子走的走,关的关,费管家一个人都快忙坏了,还得看着下面人。
主人家出事,下人是最不安心的。
费管家坐镇侯府,也算是镇住了宵小。
楚唯心中纳闷,因为她爹平日里吃得多,总是抢费管家的那份吃食,费管家可是对她爹不是鼻子不是眼的。
费管家突然这么激动,其中必有蹊跷啊。
费管家:我是在乎那一口吃的的人吗?
楚唯:你是。
费管家迎着两人进门,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穿着寻常百姓衣服朝着他们这边不断偷瞄的人,笑容收敛,催着两人进府就赶忙让门房把门关紧了,活像是在躲什么人一样。
“费爷爷,出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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