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气旋渐渐衰弱。

    同时,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一点点勾勒出来。

    就像是用画笔作画,整个过程清晰可见。

    等到气旋消失,这道身影也完成。

    一名年轻女性,表情呆滞,似乎还没清醒。

    又过了许久,她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眼神带着几分茫然,缓缓扫视一圈。

    如同局外人般,看到周围破败的景象也无动于衷。

    看过教堂后,又飞到破烂的顶部窗户旁,看向外面。

    月光皎皎,夜色幽幽。

    一栋栋建筑高低起伏、杂乱无章。

    外城区的绝大部分房屋都是居民自己建造,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有尖顶、平顶、圆顶等各种形状,有白色、红色、黑色、杂色等各种审美,没有建筑布局可言。

    但在杂乱无章的布局中,同样蕴藏着一股鲜明的活力。

    人口多,才会有这么多不同的审美,而且必然有很多外来人口。

    无论哪个时代,人口都代表着潜力。

    相比几十年前,现在的普德拉市繁华了许多。

    这座教堂于50年前没落,也就是那场险些把普德拉市打穿的战争期间。

    这个女性灵体在窗户处定定看了许久。

    不知何时才悄然消失。

    ……

    亚特回到家中,稍作整理后便召唤了奥古托。

    “不是说今天暂停学习吗?”刚一出现,奥古托便奇怪问道。

    因为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所以它每次前来都会事先安排好营地内的事务。

    这次却是突兀前来。

    “我想从你那里换一些辨识卷轴和回城卷轴!”亚特没有问它有没有,而是直接说要换取。

    这些天的学习交流,双方时不时就会互相试探,早已见识过它的狡诈。

    不给它搪塞的借口。

    另外,口吻强势却不紧迫。

    “辨识卷轴和回城卷轴?”奥古托重复一遍,眼睛转了几转,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偷偷观察亚特的表情。

    它当然知道这两样物品,尤其后者,堪称保命神器。

    可惜只有人类势力一方才可以使用。

    亚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等待答复。

    “这两样东西,我们营地也不多。”奥古托没有看出什么,只能采取一个折中的回答。

    有,但不多。

    意思是价格不能低。

    “你们留着也没用,不如换给我,我给你多准备一些肉食。”亚特淡淡说道。

    早已试验过,他召唤的生物可以随身携带一些物品,但他这个世界的东西却无法带到暗黑世界。

    不知道超凡物品是否可以,他还没有财力支撑这项试验。

    所以,只说为奥古托多准备一些肉食,而不是为它们族群。

    “不行!”奥古托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喉头动了一下。

    纯以口感而言,这个世界的肉食更加美味。

    但好不容易亚特想要交换物品,怎么能换食物呢?

    它更想要力量!

    “如果你想要第一次那种级别的献祭仪式,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口!”亚特抢先说道。

    奥古托没有急躁,而是耐心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知道那次的祭品是什么吗?一位大将的孙子!”亚特冷笑道,“大将相当于你们种族的督军!”

    “品质可以降低些。”奥古托忍不住露出惊讶、贪婪的表情,却不得不主动让步。

    惊讶于亚特的疯狂。

    那可是一位“督军”的孙子!

    不过,他连一位“督军”的孙子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不是品质的问题,而是不对等,我只能提供一些肉食。”亚特说着,忽然眉头一皱,伸手握住放在身旁的牛头斧,姿势由坐着改为半蹲。

    奥古托的状态不对!

    身上狂暴和燥热的气息突然增强,红色的瞳孔隐隐多了几分血色,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丝贪婪的涎液。

    恶魔的狰狞凶狠暴露无余。

    “奥古托!”亚特低吼一声,貌似提醒,但却长身而起,左脚悄悄踏前半步,牛头斧也微微扬起一个角度,改为最容易发力的姿势。

    气势一点点提升。

    他选择仪式的位置很讲究,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刚好一缕月光照到他身上。

    这样可以一直保持最佳状态,不管学习还是战斗。

    “吼——”奥古托自喉咙中挤出一声低吼,气势愈发狂暴,但脸上却浮现出挣扎的表情。

    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

    不是第一次。

    也不是它自身的原因。

    种族扭曲后带来的缺陷,被刚刚冒出的贪婪引发。

    不过,它毕竟是一名巫师,精神值高,自控力不错,在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后,开始自救。

    “呲——”一道类似生肉放到烧红铁板上的声音响起。

    奥古托身上的皮肤陡然变红!

    双眼瞬间被血丝覆盖。

    脖子拉伸到极致,让人怀疑它是不是想把自己的头拔下来。

    脸皮一阵阵抽动。

    獠牙紧咬,嘴角流出一串口水。

    剧烈疼痛下,对身体肌肉的控制力大大降低。

    狂暴的气势开始迅速降低。

    亚特并没趁机偷袭。

    他和奥古托还算合得来,不想浪费精力再找一个合作对象,尤其是在自己这么穷的情况下。

    当然,如果奥古托失控,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抢先动手。

    轻重缓急还拎得清。

    “抱歉。”半晌之后,奥古托终于开口。

    声音嘶哑,疲累之极。

    “不用道歉,补偿我一张辨识卷轴和回城卷轴就行!”亚特非但没有关心它的状况,反倒趁火打劫。

    “我下次带来。”奥古托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应下。

    亚特只是不想浪费精力,并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它是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但却可以拒绝。

    所以亚特也不敢过分逼迫它。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它只能接受亚特不算过分的条件。

    “你身上没带?”亚特眉头一皱。

    僵尸都是随身携带宝物的,它怎么回事?

    奥古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难道说自从第一次和他交流过后,就决定不再随身携带任何宝物?

    “多出的辨识卷轴和回城卷轴,一张换一个羊头,你那里有几张?”亚特把趁火打劫做到极致。

    “5张。”奥古托微微佝偻着身形,不再挣扎。

    亚特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用它最喜欢的羊头来换。

    它当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羊头并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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