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纪凌蹙了蹙眉，听不懂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领头冷哼一声：“别给我装傻充愣，难道不是你去向洛师叔告状，她才让师尊把我们几个全都好生罚了一顿，还让我们去给你道歉吗？哼，看着无辜纯良，还不是玩儿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说的这些，纪凌的确不知道。
上辈子，他被罚了一百戒鞭后，心里是有些委屈的：为什么挑事儿的人分明不是自己，他这个受害者却比肇事者被罚得更恨？师尊也不愿意听他的解释，冷冷扔下一句“规矩就是规矩，犯了错，该罚”后就拂袖离开了。
难道……他被关禁闭的那段时间，洛卿寒真的有替他主持公道？
看这几个刺头愤愤不平的模样和埋怨的眼神，貌似没有在说假话。
想到这里，纪凌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里却乐开了花。
原来，师尊也没有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嘛。
他顿时心情愉悦起来，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师兄们请开始吧。”
流云峰的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领头也是一脸疑惑：“什么？”
“道歉啊，”纪凌理所当然道。“师尊不是让你们几个给我道歉吗？”
“……”
领头大怒：“你欺人太甚！别以为背后有洛师叔撑腰，我们就不敢动你！”
纪凌无所谓，挑起一边眉，好脾气道：“没关系啊，各位师兄随便动，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师弟我保证绝不还手。”
他扭头看向江宴欢，又吩咐道：“只是劳烦江师弟到时候把我抬回灵渺峰，让师尊给我治治伤。”
江宴欢似乎有些发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哦。”
“……”
领头气得脸都白了：“你！你卑鄙！”
若是他们几个真的动起手，纪凌却没有还手，就算不得弟子私下斗殴，他们会被罚，纪凌却不会。但是欺辱同门的惩罚可比私下斗殴的惩罚要重得多，先不提洛卿寒会不会替自己唯一的弟子出头，单是二百戒鞭落在身上，就能生生被要去半条命！
真是好一个阴险卑鄙的纪长玥！
纪凌还是笑眯眯的，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不要脸模样，怎么看怎么来气。
领头吃了个哑巴亏，胸口里的闷气堵得他心慌，却也拿纪凌没办法，只能大手一挥，咬牙切齿道：“走！”
一行人就这样气昂昂地来，灰溜溜地离开了。
望着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后仓皇逃离的背影，江宴欢顿时对纪凌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道：“纪兄，你太厉害了！”
纪凌很谦虚：“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只是先前买的吃食都撒了，让江宴欢好一阵心疼，又原路买了一堆一模一样的，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为了避免小胖子再在大街上摔倒，纪凌把这些东西都顺手收进了自己的乾坤锦囊袋里暂存，直到收完第十七个纸袋，忍不住一扯嘴角，问道：“你买这么多吃的，又放不了多久，不怕坏了？”
江宴欢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都是给师尊他老人家和师兄师姐们带的。师尊和师兄师姐平日里素来待我极好，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总得买点儿糕点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纪凌闻言默然：他倒是想买些什么东西带回去，只是灵渺峰上没有其他弟子，洛卿寒又不爱吃甜食，他总不可能买一筐辣椒搬回去。
想到这里，他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两手空空地回去的确有些不像话，那你说，我该买什么东西回去送给师尊才恰当？”
江宴欢一向单纯（好骗），想到纪凌前段时间被洛师叔罚去寒天洞关禁闭的事情，还以为他只是想要买几件礼物去向洛师叔赔罪，没有往深处细想，抱着脑袋认真冥思苦想了片刻后，才逐渐舒展眉头，一拍脑门：“这个好办啊，洛师叔缺什么，你就送她什么嘛。”
纪凌苦恼道：“可是……师尊貌似什么也不缺。”
这才是让他最心塞的。
江宴欢道：“纪兄，关于这方面你懂的就没我多了。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无非就是胭脂水粉、首饰衣裳什么的，我姑姑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洛师叔……她看起来像个女的吧，应该不会讨厌这些东西。”
纪凌蹙了蹙眉，他怎么感觉这个办法忒不靠谱？
洛卿寒一年到头都是一身鎏金雪衣，仙气飘飘纤尘不染，首饰什么的也极少佩戴，实在是看不出她会喜欢这些俗气的玩意儿。
但是过了一会儿功夫，江宴欢就已经把人带到了幽京的姑娘和少妇们最爱去的锦绣阁。
“老板娘在吗？”
江宴欢显然对这个地方门清路熟，刚走进店里，就对楠木柜台后的一位颇为年轻的少妇露齿一笑。
店里这会儿顾客不多，那年轻少妇闻言，微微掀起眼睫，见到来人后，眸底微光闪动，连忙迎上前去。
“哎呀，江公子又来光顾本店了？”老板娘一袭粉蓝的薄纱衣裙，莲步轻移间带着一阵香风，走到二人面前时，款款行了一礼，露出一个温婉大方的笑容。
“您来得可真是时候，小店前段时间恰巧新进了一批蜀地那边的软烟罗，做出来的衣裳最受未出阁的姑娘们的喜欢。您旁边的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纪凌习惯了洛卿寒身上清浅的药香，一时还适应不了这店里浓香四溢的熏人的胭脂味儿。他脸上倒是未曾流露出半分不悦，只是那老板娘离自己太近，手上的香巾都飘了过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位是我兄弟，”江宴欢挠挠头，向锦绣阁的老板娘介绍道。“他想要瞧瞧您店里新进的首饰。”
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抿着嘴笑：“真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我在这幽京开店三载有余，还从未遇到过长相如此标志的公子。奴家冒昧问一句，您买小店里的东西，是要送给什么人？奴家也好替您甄选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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