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方刚走不远,玉飘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起来,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一条胖蛇,正打算朝着朴方的方向走,玉飘站在他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为什么跟着我的师兄?”玉飘神情严肃的问道。
胖蛇沉默着不讲话,玉飘表示自己知道他能幻化人形,并且口吐人言。
“报恩。”
“详情。”
“在虚危山下,我深受重伤,他救了我,我原来是打算离开,不料他见我蜕皮,我这一族,有一厄言,见蛇蜕皮者,必有死劫,我离开之后,心绪不宁,无法安心修行,于是我再想考量,决定陪伴他一世,帮他化解死劫。”
“可你是蛇,蛇本性凉薄,阴险狡猾,我也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我怎么确定,你不是想要吃了他,增强自己的修为。”
“我可以把命丹给你,这样你能随时杀我。”胖蛇张开口,口中吐出一颗墨绿色发光的圆丹,命丹飞到玉飘的手腕,化作一条蛇镯子,中心镶嵌着命丹。
玉飘没有想到,此蛇如此直接,盯着手腕上的镯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每一次运大功,你都能感受到,你的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可以催动蛇轮,穿梭到我的所在地,甚至,可以远程杀我。”
玉飘盯着镯子沉思:“能换一个颜色吗。”
胖蛇不理会他,从他的身旁游了过去,玉飘手上的镯子也消失了。
除去对朴方的危险,玉飘对妖物很感兴趣,就跟着他一起去找朴方。
“镯子不见了,你知道哄骗我的代价吗。”
“你可以用意念召唤。”
“你是妖吗?”
“是蛇。”
“你能幻化成人吗?”
“能。”
“你吃人吗?”
“不吃。”
“你是公的是母的。”
“你问题很多。”
“我要了解你的一切,才能相信你。”玉飘压抑着心中的好奇心,一本正经严肃道。
“哦。”胖蛇淡淡道。
玉飘觉得自己太过热情,不够高冷,失了范,便闭上嘴,忍着心中的好奇,时不时看着地上蜿蜒游走的蛇。
终于,他们来到了小溪边,赫然看见朴方躺在地上,闭着眼睛。
两人皆是一怔,几乎同时来到他的身边,玉飘摇晃着他的身体:“小方?”他伸着手,试探他的鼻息,只觉得气息微弱。
“我带你去找师父。”玉飘说着,就要起身,将他抱起。他的脑中回想着蛇说的话,见蛇脱皮,必有死劫,为什么死劫来的这么快,都怪自己,拦住了蛇妖,不然他也不会出意外。
“师弟,我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临前,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师兄,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朴方气若游丝,非常虚弱。
“啊,师兄……”玉飘声音打颤,眼中凝聚着泪花,滴落在朴方的身上。
“乖。”朴方伸着手,摸了摸他的头。
玉飘眼神一变,凝视着他的脸,朴方再也绷不住,露出了笑容。
“你骗我。”玉飘用十分确定的语气,眼神幽幽带怒的看着他,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
“我只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太困了,哪有骗你,是你自己误会。”朴方可不敢再躺在他的怀中,自己站了起来。
“困是吧,那你好好清醒清醒。”玉飘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扔进了溪水里。
朴方探头伸出一只手,抓着玉飘一只腿,将他也拉了下去。
两人互相拉扯着,都想比对方先上岸,都想着阻拦对方上岸。
蛇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安静的呆在原处,两人在水中打了起来,你拉我阻,互不相让,水花漫天,溅到了蛇的身上,蛇眨了一下眼睛,换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看他们“嬉戏”
“师弟,你确定我们要一直这样泡在水中,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我的字典里没有退。”
“我认输总行了吧。”
玉飘松开了手,抢先一步游上了岸边,爬上上去,运着内功,将身上的衣裳烘干。
天地蒙上一层淡淡的霞光,一阵香味从树林中飘出。
朴方将烤好的一只鱼递给了玉飘,然后又拿了一只递给胖蛇,蛇声音清沉道:“我吃素。”
朴方顺手便往着自己嘴里塞,轻轻咬了一口,一脸陶醉满足,胖蛇不懂他们,明明不吃这些肉食,才会有益于他们修行,心中疑惑的想着,恩人会食物中毒而亡吗,所谓死劫太笼统了。
“释兒……”朴方想起师父的话,让他不要问玉飘着近几年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我能打败你,你就叫我师兄,还作数吗?”
“你还好意思说,骗子。”玉飘吃了一口烤鱼,别过脸去,之所以拜一清仙者为师父,有一半是因为朴方牵了线。
当时玉飘跟着父亲外出游玩,与父亲失联遇见朴方,朴方小道士打扮,手中可以发光,感觉很厉害的模样。
说可以帮他找到父亲,还说他印堂发黑,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购买灵符,才能邪灵不侵身。
他骗光了玉飘所有钱财,还表现出一副不是为了钱财的模样,自愿的在他身边,陪他找父亲。
他还傻傻的相信了,因为身处异乡,人生地不熟,身无分文,所以十分依赖朴方,不敢独自出行。
后来发现是朴方装神弄鬼,欺骗自己,于是决心不跟他在一起,并且要报仇,于是独自离开,寻找父亲。
当时身体越发虚弱,遇见一名穿着朝阳国服饰,比自己大一点的哥哥,他虽然沉默寡言,满身血腥味,但是他人很好,骑着马将自己送回朝阳。
他实在是太累了,路上昏睡了过去,再醒的时候,自己就在朝阳国十里处,他还处于迷糊的状态就和爷爷的人马汇合。
看见爷爷身旁的朴方,就要治他个招摇撞骗的罪,朴方又编排出与自己有缘,是自己一路护送他回来,又说他骨骼清奇,难得一见的体质,若是选择上山修炼,一定健康长寿。
把他爷爷与父亲说的非常开心,朴方的师父有些名望,自占一个山头,是个超凡脱俗的“仙者”,仙者是尊称,并不是说他真的是什么仙人。
父亲感谢朴方保护自己,而后携带礼品前往一清山也就是白云山,拜访他的师父。
回来之后,将自己带上山去,要求他拜仙者为师,修养恶劣的心性。
起初他不愿意,但是看见师父仙风道骨,气势不凡,举手便能摧毁一座山,一个眼神,山就能恢复原状,一派绝世高人的模样,不由让他向往成为这样厉害的人。
于是他拜了师,留在了山上,然后他和朴方就成了师兄弟。
他不想要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师兄弟,不想要他做自己的师兄。
他一心跟着师父修炼,冷落着他,无视他的殷勤讨好。
他拥有与常人不同的纯阳体质,所以修炼起来比常人要快,而且他的悟性也很高,一年的时间,就叫他的修为快要赶上朴方。
在一清山的第二年,师伯前来拜访,见了玉飘之后,面带温笑,将自身的功力全部传给了他,然后不知所踪。
致此,玉飘的修为完全超过朴方,他与朴方之间进行了一场了结,他们趁着师父不在山上,来了一场战斗,朴方惨败,玉飘以胜利者的姿态,冷然转身。
他走了差不多十一步,他以为朴方以后没有颜面再见自己,朴方却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大声道:“师弟,如果有一天,我打败了你,你是不是就承认我是你的师兄。”这是玉飘认识他以来,听过他讲的最有气势的一句话。
“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师兄,不过,你天资太差,心性卑鄙,永远不可能让我承认你。”这是他说过最后悔的话,当时因为堂堂正正的打败了师兄,有了一种优越感,所以表现的很傲慢冷傲。
从那以后,朴方好像还是朴方,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修炼的更加勤奋。
他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以前那么的僵了,偶尔还在一处修行。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来挑战自己,自己就因为觉得山上生活枯燥乏味,于是告别师父离开了。
不叫朴方师兄,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还有一种上下的意义,玉飘认为辈分不应该按照先来后到,按照年龄大小,应该按照实力来分,总之现在他拉不下脸来叫。
“真是的,修行要心无杂念,不就是小时候骗了你的钱,你至于耿耿于怀到现在吗,再说,我这么尊师重道的好孩子,我还经常瞒着师父,给你烤鱼吃呢。”
“所以,我才没有骗子骗子叫你,而是叫你小方。”玉飘淡定的吃着鱼。
“你这是什么逻辑,小方是师父的专属称呼,你跟着叫什么,你就说,你当初的话还算数吗。”朴方拿着手中吃了一半的鱼,指着玉飘。
“我的剑呢?我醒来没有找到。”
“什么剑啊,你擅长掌法,要剑做什么?”朴方疑惑的问道,接着道:‘你又想转移话题。’
“尽管你进步神速,但是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就不要自取其辱了。”玉飘慢条斯理的吃着鱼,只吃了一半。
“未必然。”朴方吃下最后一口鱼,将棍子握在手中,清澈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带着一份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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