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离开,宁璇一路上都紧抱着球球没放,她也算是看惯了血腥的人,可今日的情形,实在令她反应不及。
不是愧疚,只是想起大殿上死去的那些夫人、贵女,心情控制不住的紊乱。
宫里生了这么大事,必定会影响到边境,更别提如今京中本就暗流涌动,此番事情一出,怕是……
宁璇越想,心头也是沉重,这可如何是好?
球球很乖巧,知晓娘亲的心情不好,依偎在娘亲的怀中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车夫提醒的声音传进了马车。
“郡主,宁府到了。”
从思绪中回神,宁璇抱着球球走下马车,刚落地便对上了一双偷着担忧的墨眸。
之前没露过面的燕北枫,竟然在宁府门前等着她。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夜间的风吹过,衣袂和发丝皆随之飘扬。
宁璇抿唇,抱着球球走过去:“你怎得现在过来了?”
燕北枫上前几步,从宁璇手中接过球球:“我听说宫里出了事。”
闻言,宁璇心头了然。
“宫里出事,又不是我出事,何苦这么晚跑……”
突然,她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淡淡的檀香味和球球身上的奶味重叠,宁璇不由一怔,说了一半的话亦跟着顿住。
过了片刻,她眉眼里多了些笑意。
“好了,球球还在这儿呢,快先松手,进屋里再说。”
“好。”
燕北枫眸中满是宠溺,二人带着球球,并肩往屋里走。
路上,球球左右来回的张望,大眼睛里闪过了些许思索,爹爹抱着娘亲,娘亲心情就好了,那他呢?
球球也可以抱着娘亲的!
下一瞬,球球被放在了地上,他想都没想便学着爹爹的模样,努力的展开双臂抱住娘亲,不服气地说:“球球也可以抱着娘亲,让娘亲高兴的。”
此话一出,宁璇和燕北枫全都愣了,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笑了。
捏了捏球球的脸颊,燕北枫说:“你的娘亲只有爹爹可以抱,至于你啊,还是等长大了,找到你能抱的那个人吧。”
宁璇脸颊微红,嗔怪的瞪了眼燕北枫,没好气地说:“你在胡说什么呢?球球面前也……”
燕北枫突然弯下腰。
俊朗的脸在面前突然放大,猝不及防的宁璇都没能反应过来,话也跟着卡住了。
“你,你突然离那么……”
燕北枫低笑出声:“璇儿对我这张脸挺满意的,是不是?”
宁璇抿唇,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名满西炎,燕北枫靠的确实是在战场上的所向披靡,可那张俊朗脸也是被众人称赞的。
“燕王爷如此厚脸,若传扬出去,怕是会影响王府名声呢。”
燕北枫语气中带了些笑意:“讨枕边人欢心,脸再厚点又有何妨?”
二人说着话,直接忽视了球球。
小家伙如何能忍?
仰着头左右看了看,突然喊了起来。
宁璇和燕北枫同时低头,不明白小家伙这是怎么了?
宁璇温声问:“球球怎么了?”
球球哼了声,两只小胳膊在胸前抱住:“球球饿了,娘亲,球球想吃东西了。”
宁璇一听,立刻想到了宴会上的混乱,怜爱的揉了揉小家伙的头。
“娘亲让紫竹去做些膳食来。”
说着,她喊来了紫竹。
半个时辰后,紫竹带着做好的膳食回转,宁璇和燕北枫陪着球球用完晚膳,又给他洗漱完看着他睡下才算结束。
彼时已经到了深夜,周遭一片寂静,悬挂在门口的灯笼里,那蜡烛还在无声的燃烧着。
宁璇抬头看了眼夜空:“今晚宫里死伤惨重,待明日传开,京城一定会乱,届时边境怕也会受到影响。”
燕北枫淡淡地说:“边境不怕受到影响,主要是得弄清这次事件后的真相,避免同样的事再发生。”
宁璇颔首:“确实如此,只是这次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弄清。”
不是她要泼冷水,而是那些黑衣人都被她全部斩杀,一个活口未留。
在这般线索全无的情况下,想弄清真相很难。
燕北枫轻笑一声,将面前的人揽入怀中:“璇儿未免太小看我了,只要做了便会留下痕迹,我有的是人去查幕后真凶,倒是璇儿,可有想过那些活下来的夫人、贵女会如何针对你?”
他虽不在大殿里,却也知晓宁璇出手前的情况。
对燕北枫而言,璇儿的问题比所谓的幕后真凶更重要。
放松身体,宁璇依偎在他怀中,想起大殿里的血腥陷入沉默,她不怕被针对,只是后悔出手的太晚。
良久的寂静中,宁璇叹息一声,要针对便针对吧,她无谓了。
“我已经尽力了。”
次日天明,皇宫里发生的血腥事件传遍了京城,百姓们一片哗然,皇宫里怎会出现那么多肆无忌惮的刺客?
“这,这是何处来的刺客,竟如此胆大包天?”
“听说死的夫人、贵女众多,也不知京中的那些大人们现下是何感想?”
“查,必须仔细的查,一个有问题的人都不能放过!”
“……”
众多言论里,另一条言论悄无声息的藏在其中。
“你们听说了吗?当时那些夫人和贵女其实都可以不死的,但是那永乐郡主藏了祸心,竟没有出手救人。”
起初只是一两人在说,时间流逝,到了当天傍晚,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谈论永乐郡主的举止,人人都觉得永乐郡主有那个本事能拦住刺客。
又是一日,京城里最大的茶楼里坐满了人。
“她就是不想让其他的夫人、贵女们活着出来,永乐郡主本就不是好人,做出借着刺客杀人的事有何不可?”
“哼,我就说那个永乐郡主不行,你们非得说那是个善人,若真是善人,又岂会做出无故怀胎之事?”
“不是善茬,不是善茬!”
茶楼二楼,宁璇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议论的人,他们的一字一句全都带着笃定,仿佛亲眼见到了话中人的举止,于他们而言,事实如何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只有眼下的谈论。
宁璇垂眸,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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