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半枚玉佩放在关星辰面前,他看了一眼,瞳孔忽而一缩,又很快恢复正常。
“洪大人这是何意?”
洪武身体微微前倾:“关星辰,关放之子……”
随着洪武的话,关星辰立时紧绷起来,有数次都想跳起离开,然而理智让他按下了这个想法。
寂静逐渐蔓延,洪武弹了弹衣袖:“说吧,这玉佩的另外半枚现在何处?”
关星辰眼神微闪:“我不懂洪大人的意思,这枚玉佩我并未见过。”
“并未见过?此枚玉佩完整时,是向半雪佩戴在身上的,后拆分成两枚,其中半枚在我手里,而另外半枚,曾经在徐向成手中,你见过。”
话尾的三个字里皆是笃定,关星辰没有动静,低着头一言不发。
洪武也不急,往后一靠,静静等着关星辰开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关星辰撑着桌面起身,在洪武的注视中轻声说:“我不认识此物,也不知晓所谓的另外半枚在何处,洪大人寻错人了。”
洪武微微一笑,在关星辰快到门边时扬声道:“两日后徐向成会被斩首,你若有空可去街口瞧瞧。”
“哦,对了,还有你的姐姐,听闻已经在皇上面前漏了消息,你猜,皇上几时会抓她?”
接连的两段话让关星辰停了脚步,转过身,原先的平静模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鸷。
“洪大人这些话,是在威胁我?”
洪武笑笑:“实话实说,怎能叫威胁?”
他把玩着手中的半枚玉佩,抬眼时,眉宇间的笑意愈发浓烈。
“关星辰,关放将军的案子拖了那么久,你就真的不想尽快结束吗?据我所知,太子就要定太子妃了,这太子妃的位置一旦定下,你姐姐要如何?”
关星辰神色变幻不停,不知过了多久,他冷笑一声:“你少拿不存在的事来唬我,将军府的案子我确实想尽快结束,可你羽卫有这个结束的能力么?”
洪武反问:“为何没有?”
二人的视线对上,屋中跟着变得寂静,又过片刻,关星辰从怀中取出一沓信封,“啪”一声砸在了桌面上。
洪武瞥了眼,眉头微皱:“这些信……”
“看在永乐郡主的份上,我这次便信你一回,洪武,你若有了这些还拿不下将军府的案子,我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做了结。”
扔下这句话,关星辰转身离去。
洪武一人坐着,脸色变幻了片刻,伸手拿起信封。
待一封封看过去,他不自觉的深吸口气:“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将军府养在外面的嫡子。”
紧闭的窗子被推开,赵涛从外跳进了屋中,恰好听见这句话,不由挑眉。
“那些信里有什么?”
“是向宏义与楼兰古国的联系。”洪武将信推给赵涛,神色肃然地说,“若是属实,便可证明通敌叛国的是宰相府,而不是将军府。”
赵涛看了一遍,神色亦多了些变化,可很快又摇头。
“大人,这些确实能做证据,可还不够,我们需要更扎实的证据。”
洪武问:“你有何想法?”
赵涛眼神微暗:“燕王现在边境,永乐郡主面上不显,实际上应该很着急,若此时宰相府针对边境……”
洪武眯了眼:“你的意思是,要让永乐郡主掺和进来?”
赵涛笑笑:“这是永乐郡主必须要做的事。”
他点了点面前的信封,继续道:“关星辰是她摆脱不了的人证。”
洪武啧了声:“你这算计若叫燕王知晓了……”
“是永乐郡主主动掺和的,与羽卫有何干系?”
二人对视一眼,全都按下了心头的算计。
宁府。
宁璇端着茶盏的手忽而顿住,紧跟着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她不自觉往左右张望,却在一无所获后皱了眉头。
方才,她竟感觉到了一股不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般。
“小姐,沈小姐已经走了,说是明日再来府上,对了,那孩子已经醒了,小姐可要见一见?”
紫竹推门而入,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了清楚。
放下茶盏,宁璇按下心头陡然生出的不安,温声道:“先带过来吧。”
片刻后,紫竹牵着个左脸布了半块青色胎记的孩子入内。
只是视线对上,宁璇便知晓了这个孩子是被她认错成男孩的那个,瞧着身形约摸有五六岁大,整个人瘦的很,隐约还能瞧见胳膊上的伤痕。
细细打量后,宁璇忽而不知该问些什么,只看小家伙的模样,她若是问了,不是会……
正想着,躲在紫竹身后的孩子探出头,明明怕的很,却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叫小雨。”
“小雨是么?到我这儿来。”
宁璇没有动,只是伸手示意小雨到她身前。
在紫竹的鼓励下,小雨一步步的迈向宁璇,站定后怯怯喊道:“郡主殿下。”
“嗯,你多大了?”
宁璇放缓了语气,用着和球球说话的方式与小雨交谈。
“十岁了。”
“十岁?”
宁璇一愣,下意识又将小雨打量了一遍,这身形不管怎么看都是五六岁的孩子啊,连球球的体型都比小雨大。
小雨两只手不安的在身前搅动,小声道:“小雨没有说谎,小雨真的只有十岁。”
“不不不,你别怕,我只是有些惊讶,小雨,我问你,之前与你一起拦车的人,与你都是何关系?”
“小雨不认识他们。”
十岁的孩子便是再害怕,在安全后也显得格外畏缩,这般情况下,宁璇只能耐着性子询问。
一个时辰左右,她终于弄清了小雨和拦车那些人的来历。
小雨是被他们抓去的,而那些闹事的人都来自柳下村,据小雨所说,他们是为了赔偿的银子。
“柳下村。”
宁璇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先前贫民窟的三条命还没个结果,这柳下村又撞了上来。
如此说来,那毁了灵云纱的几个妇人也是柳下村的人了。
思索着,宁璇唇角微微勾起:“燕左,带着小雨去府衙,就道柳下村合村拐卖孩童,咱们告官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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