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珊珊当初跟我说的一样,顾西文被他师傅用血蛊虫和十二只小鬼轮番折磨,打断他的双腿,用特制的魂虫给他接骨,要他说出为什么会弄死那两只小鬼,为了不给我惹麻烦,顾西文直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也不肯告诉晏先生原因。
顾西文五岁的时候被他师傅用残忍的法子开天眼,从那以后,对他来说最恐惧的是事莫过于被关注封闭漆黑的空间里,晏先生再次用那个过程将身体痛苦已经达到极限的顾西文关进挂满银针的黑屋里,整整关了七天后,顾西文终于彻底崩溃了。
在催眠师的催眠下,顾西文说出了两名小鬼彻底消亡的原因。
晏先生当时就暴跳如雷,要去找我,将我炼制成小鬼替代原来的两名小鬼。
顾西文死死的拖住晏先生,不管晏先生怎么打他,折磨他,死死抱着晏先生的腿不松手。
就在顾西文的神识开始一点点的涣散,以为自己会死去的时候,空中传来一阵尖利的鸟鸣声,晏先生得罪过的那只棺材鸟竟然循着气息再次找到了晏先生。
一场大战后,晏先生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眼睛,一身道行也几乎尽失,得道的灵物杀人会遭天劫,那只棺材鸟并没有要晏先生的命,却将他几乎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风水先生受伤是常有的事,陈姗姗的父母以为晏先生还能帮他们,便依照晏先生的要求请人悉心照顾晏先生和顾西文,替他们师徒治伤。
晏先生已经失去了找我报仇的能力,也知道自己以后只能依靠顾西文这个唯一的徒弟,所以,顾西文的一条命也算是捡回来了,否则,依照晏先生阴狠的性格,不管是我还是顾西文,最终都逃不过被晏先生炼制成小鬼的命运。
顾西文和晏先生的伤养好后,晏先生又装模作样帮陈姗姗的父母布置过几场法事,但无一例外的每次都失败了。
阴阳先生这个职业,有时候并不是有经验就够的,更多的时候需要内力和悟性,能御鬼、改变任何不同的环境的气场的能力,成为废人后的晏先生,完全没有了那些能力,自然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为所欲为。
而顾西文虽说还有命在,本身的道行也没有消失,却每天饱受魂虫蚀骨的痛楚,精神也越来越萎靡,更是有心无力。
陈姗姗的父母终于发现自己养了一对完全没有用的废人,将晏先生和顾西文赶了出去。
晏先生后悔不已,抱着顾西文痛哭,涕泪横流的说自己其实一直将顾西文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疼爱,折磨他只是因为太生气了,一时鬼迷心窍,希望顾西文能原谅他,不要丢下他不管。
顾西文到底还是一个良善的人,他终究感念晏先生将他从小养大的恩情,即使知道晏先生的眼泪是假,对自己的所谓的父爱也没有几分真情,但最终没有丢下晏先生。
他想,终归变成了废人的晏先生再也不能害人了,于是,在晏先生说要落叶归根的要求下,顾西文一路照顾着连行走都困难的晏先生回了湘西寿宁村。
晏先生当初离开寿宁村就是因为跟朱厌发生了矛盾,但具体发生了什么矛盾,顾西文并不知道。
这次他们回去,朱厌却不计前嫌,对他们师徒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至和晏先生关在屋子里,用自己的秘法替晏先生恢复了一些低微的道行。
顾西文从小在湘西长大,对这个没有人烟,看似也没有任何纠纷的地方很满意,他知道,他身上的魂虫就连炼制人晏先生自己也没有办法解决,不出五年他就会被魂虫彻底侵蚀而死,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为了不使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他会在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月将自己活活烧成灰烬。
只要晏先生能安心的住在这里住下去,他会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在最后几年里将这个养大自己的人照顾得好好的,等他死了以后,晏先生在朱厌的帮助下,应该能恢复生活自理的能力,顾西文觉得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事情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牵挂的,一个是我,一个是他的妹妹。
顾西文虽然一直觉妹妹的魂魄有离他并不远,却从来都没有找到过妹妹,至于我,顾西文想,会有自己的生活,成为他永远的美好的记忆和不能再见面的遗憾了。
寿宁村的灵气很充沛,在灵气的滋养下,他身上的内力也越来越强大,渐渐可以抵受住魂虫的侵蚀,每天只有子时会全身疼痛难忍,其他时候,几乎能跟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白天,他会去离寿宁村很远的地方打猎,再将那些猎物卖去不远处的县城餐馆里换钱,买些他和晏先生生活的必需品。
这样的生活虽然辛苦,却安宁,也简单。
顾西文甚至高兴的以为,自己在这个地方也许能多活几年,甚至能找到自己妹妹魂魄的下落。
因为,随着他内力越来越强大,他能更明显的感觉到妹妹的魂魄离他不远,甚至有时候睡着了能偶尔听到妹妹喊他哥哥。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感受到妹妹的存在,却无法找到她。
直到有一天,顾西文打猎回来,晏先生和朱厌正关着门在屋里疗伤。
他并不知道朱厌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朱厌有很多先生没有的秘密法门,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邪性,相处起来却不急不躁很和气。
朱厌给晏先生疗伤的时候,是不允许顾西文在场或者偷看的。
顾西文对那些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也从来都不会偷看,所以朱厌和晏先生对他很放心。
就在顾西文扭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里发出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他好像听到了隐隐有些断断续续的奇怪的哭声,而那个哭声,竟有三分像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妹妹的声音。
顾西文忍不住停住了脚步,悄悄绕到窗边,从窗户的缝隙里偷偷往里看去,屋里的情形让他如同被点击一般几乎瞬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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