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就是说宫里有内贼窃取天家用品买卖到民间的案子了,说到底了还是一桩窃案,那也不是本官管辖的事务,薛凤戚,将此案移交内府监。”

    “慢着大人,老衲话还未说完,此物还有来历。”

    “本官愿闻其详。”

    “这印章的主人是凤后。”

    “大师,您说的是先后凤百朝?”

    “正是。”

    “敢问大师是如何认得此物的?”

    “本朝玄云三年,凤后驾临敝寺,曾赐画圣杨广宗的墨宝《南仙施霖图》一幅,老衲记得那幅画上面有凤后的题跋,正是此章。”

    “就算是凤后之物,那也是宫里的东西,有人偷出来卖到民间,也很正常。”

    空尘大师见端木岚不知其中缘由,便讲解道:“大人年纪尚轻,恐怕对十七年前的惊鸟案了解不多,当年孽冠仙火烧凤栉殿,凤后不幸宾天,凤后的尸身与她所有之器物全都付诸一炬。”

    端木岚说道:“嗯,本官倒是听说过此案,没想到大师竟记得如此细致。”

    “所以啊大人,此印章即使凤后遗物,应早就在那一场大火中化作灰烬了,又怎会重见天日?”

    端木岚听完空尘大师这一番话,思忖了一下,然后吩咐身后的薛凤戚道:“薛凤戚,派人去枉昭司办一下文书,此案一概人犯及所得赃物全部押送来御围内直院,人犯下到塔狱,赃物入库,请内府监派个人在判一判真伪,这个案子本官就交予你查办。”

    “是,大人!”

    端木岚不再多言,而是对空尘说道:“大师,该您走了。”

    空尘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薛凤戚听令退了出去。路过行廊一隅,薛凤戚听到墙后有人在议论。

    “听说这个新任的侍郎大人什么都不懂,年纪轻轻就掌管咱们直指君衣侍,是凭他义父殿相鱼潮见的关系。”

    “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个端木大人就是个纨绔公子哥,这都上任三个月了,什么都不管不问的,整天不是跟皇子们打球,就是跟皇城的权贵子弟逛园子喝花酒,你看今日,在书房跟空尘大师下了一天的棋,连书房的门都没出过。”

    “要我说啊,人家就是命好,端木将军生前就那么一个儿子,死后托付给殿相认下了干儿子,两个爹都是权臣。”

    “可是御围内直院的君衣侍侍郎那么重要的位子,天家怎么放心交给个乳臭未干的公子哥,真是想不通。”

    “你想不通又能怎样,你看看咱们院里的几位校尉大人,现在几乎是承担了御围内直院里外外所有的事务,整天忙的跟狗一样,他们都没说啥,你还发什么牢骚。”

    “是啊,谁叫咱没有那个命。”

    薛凤戚听不下去了,转过墙角对两个君衣侍斥责道:“大胆,妄议侍郎大人的事,你们俩是不想活了?”

    两侍卫一见薛凤戚,立刻闭了嘴,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受他的训斥。

    薛凤戚见这二人已是君衣侍的老人了,念在往日亦建有功勋的份上,压低了声音训道:“你们俩给我传话下去,别在让我听到这种言论,否则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是,大人!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做好你们的事情,快滚!”

    两侍卫赶紧离去,薛凤戚想着他们刚才说的话,回头望了一眼书房,这些侍卫也确实没有胡说,可他自己也没有选择上司的权利,又能奈何。

    书房外,端木岚送大师出门,见到小和尚在门前的假山旁玩耍,说道:“大师平日里下山就带着这个小师傅?”

    空尘大师笑了笑,双手合十道:“让侍郎大人见笑了,不过这位可不是什么小师傅,而是老衲的师弟,法号空桶。”

    “空桶大师?”端木岚显然对着师兄弟的关系疑惑不解,空尘大师已年过花甲,眉毛都白了,可他的师弟竟然才这点年纪。

    “呵呵,这是老衲师尊的关门弟子,所以是平辈,是老衲的小师弟。小师弟年幼,顽劣心重,老衲生怕他在寺中惹出什么乱子来,又没有人敢管教他,因此老衲出门只好带在身边,给大人添乱了。”

    “哪里的话,虽是出家人,可毕竟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大师作为师兄,顾其周全也是应尽之事,这院里当值的侍卫几百人,人来人往已是熙攘,不差他一个。”

    空尘大师道:“老衲感谢大人体谅。对了,上次大人在信中提到想借阅本寺收藏的南溟经孤本,老衲带来了。”说着,空尘大师从袈裟中取出一部昏旧的书册,双手奉上。

    端木岚单手接过来,说道:“大师放心,本官定会妥善保管,日后亲自送回贵寺。”

    “阿弥陀佛,那老衲这就告辞了,大人请留步。”

    端木岚微微点了点头,大声道:“来人,备车,送两位大师回寺。”

    目送两位大师离去的背影,一老一小互牵着手,像极了一对爷孙,谁又能想到是师兄弟的关系呢。

    端木岚返身回书房,便随手将经书往桌上一丢,未再多看一眼。

    塔狱外,一辆囚车被枉昭司的人押送过来,薛凤戚带着几名君衣侍办完交接,从车上用铁链牵出一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彪形大汉。这大汉手脚均被镣铐锁住,还用铁链将胳膊连同上身捆在了一起。能被送来君衣侍专属管辖的塔狱,那一定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重案,且被关入塔狱之囚犯,还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所以外人对塔狱名字,闻之色变,无不胆颤。

    不过这位大汉只是下车后抬头望了一眼大门,然后便微合双目,面无表情地任由押解的君衣侍用铁链牵着走,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在塔狱内遭受什么样的遭遇。

    塔狱建在皇城北面的荒芜之处,远远望去就似一座古塔,塔狱因此而得名。实际上塔狱地面以上九层高,地面以下还有九层深,上下加起来正好十八层,像极了十八层地狱。人犯入狱都被安排在下九层关押,上九层是刑讯所,百余名君衣侍日夜看守,距离此处不到三四里地还有一座禁军营,可谓是守卫森严。

    大汉被押入塔狱后直接被送到了上三层,卸了全身束缚又被捆到了受刑架上。耳畔不时传来各种鞭挞声和惨叫声,火盆和火把散发的红光隐隐照亮四周的斑斑污迹,墙上,各式奇形怪状的刑具被放大的人影笼罩,空气中满满的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一个君衣侍对施刑人说了一句:“老规矩,新犯先鞭打二十,让他先清楚自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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