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道:“在下人单力薄,那么多人无法一一掩埋,更何况仙儿这边也在等我回来,一时着急就不管不顾的回来了。山匪遗体都还散在聚义厅里呢,已经过去快三日了,不知道有没有被野兽吃了。”
老者大惊失色道:“岳公子怎地如此糊涂,这么多遗体散在一起,莫要起了疫,岳公子怎么不早告诉老夫!不行,老夫得马上告诉犬子,让他派人把那些山匪都埋了,再迟些怕不就来不及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岳不群伸手扯住老者道:“老丈,先别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在下想求老丈一件事,请老丈不要向外人透露出是五虎山是岳某剿灭的。”
老者奇道:“岳公子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天大的功劳也要隐瞒下去?”说完,他打量了岳不群一眼,仿佛在怀疑岳不群是个江洋大盗。
岳不群道:“实不相瞒,岳某考中秀才已经五年了,明年想要一试乡试。若是此事暴露了出去,不免给人一个粗鄙武夫的印象,实是于前途大大有碍,故此想请老丈帮忙隐瞒此事。”
朱元璋开创大明的时候,武将勋贵和文官地位是等同的,甚至武将勋贵有时还会高过文官一头。待传到成化朝,文官反而超过来压了武官一头,其实历朝历代,莫过于此。打天下靠的是武将,治理天下靠的却是文臣。
岳不群有此一虑,也是人之常情,老者并未生疑。
却听那岳不群道:“此次剿灭五虎山,山匪遗留财物颇多,山间散布多匹战马。岳某忧心仙儿,并未留意搜寻。老丈可命人搜刮山匪赃物,同时寻找战马,献于县尊。”
老者大喜道:“好好好,都依公子,老夫就说是一位外地侠客剿灭五虎山就行了。老夫这就去安排人手掩埋山匪遗体,不然以我们福州府这天气,说不得还真要起疫呢!”
说完,老者起身就走,回去找他县尉儿子安排人手搜刮土匪财物去了,至于上报给县尊多少,还不是他一口说了算?
岳不群看着离去的老者,轻声对慕容仙儿说道:“仙儿,银两可曾给众乡邻分下去了?”
慕容仙儿站在他身侧答道:“都已经暗中分下去了,乡邻也都愿意替岳大哥隐瞒,只是这么大一笔功劳却叫这父子二人得了去,未免太过便宜了他们。”言下之意,对这父子二人也没有好感。
岳不群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父子二人作恶太久,需要一个恶人来磨磨他们。”
“仙儿,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先好好的休息吧,过几日是沐老伯的头七,到时候又要忙活了。”
慕容仙儿应了一声,回去歇息了。岳不群自去调息不提。
却说那老者,回到家就叫了一个下人把他那县尉儿子给找了回来。二人一合计,县尉儿子决定冒领了这功劳,他调集心腹人手,将五虎山翻了个底朝天,抄出不少银钱马匹。
他将一大部分财物截留,只将战马和一小部分财物上交了出去,又用银子上下封了口。县中众人都道是县尉大人大发神威,破了那五虎山,即使有几个心中存疑的,收了银子也都闭口无言了。
这偌大一场功劳,竟硬生生的被县尉给冒领了去过,更别说还得了赏钱无数,这老者这几天睡觉都要乐醒,一时间连沐家村的土地都忘记了。
这对父子均没注意,交上去的战利品中却有一张大元皇帝世系图谱,混在一堆蒙文书籍之中。
三十五天后,沐伯言做完‘五七’,基本上这一套丧事流程就走完了。
这些时日,慕容仙儿和岳不群疏离了很多,日常相处仅止于客套,二人都感觉双方之间放佛有一堵高墙,无声的隔开了两人。
岳不群知道责任在他,正因为他在慕容仙儿和前世女友之间首鼠两端,反复横跳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再加上他之前获救的时候自称是一秀才,现如今却蹦出一身武功,难免叫慕容仙儿猜疑。
岳不群感到别扭异常,之前那个活泼可爱,青春无敌的绝美少女现如今变得死气沉沉,宛如行尸走肉。
岳不群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要有所决断。
这一天,岳不群叫住慕容仙儿,在慕容仙儿惊诧的眼光中一揖拜了下去。
慕容仙儿刚要制止,岳不群已经站立起来,对着慕容仙儿说到:“仙儿,我叫岳异,字不群。华阴县华阳镇人士,父母兄长皆亡。”
“成化四年在华阴县考中秀才,后拜入华山派门下,恩师宁清侠、师娘郑清心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我随师父师娘学武五年,他们对我极好,视若子侄。”
“因某些原因,我被门中师叔追杀,负重伤落河,被人救起后却又辗转送至沐老伯府上。幸得沐老伯和仙儿精心照顾,这才转危为安。”
听到岳不群提起沐伯言,慕容仙儿一阵难过,不免又啜泣起来。
岳不群诚恳的道:“仙儿姑娘,我的情况就是如此。先前诸多隐瞒,实是因为我身上纠葛甚多,不想叫仙儿搅和进来。如今我想请问一句:仙儿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什么?”慕容仙儿惊讶的捂住了嘴,她看着岳不群,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拼命点头道:“仙儿愿意,仙儿还以为岳大哥不要仙儿了!”哭得梨花带雨,甚是伤心。
岳不群心生怜惜,将慕容仙儿拥入了怀里。慕容仙儿抱住岳不群大哭道:“爹爹走了,岳大哥也要弃我而去,天上地下,再无一个怜惜仙儿之人吗?”
慕容仙儿是个冰雪聪明又异常敏感的女孩。沐伯言的去世让她十分悲伤,岳不群的若即若离又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如今随着岳不群的坦白,所有的猜忌、不安、悲痛、忧伤等情绪随着慕容仙儿的号啕大哭,终于释放了出来。
终归来说,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而已,这段时间所背负的对于她来说太过沉重,远超她所能负荷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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