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姑娘看不见路,就得新郎官扶着指引跨过火盆。

    哪曾想,海棠姑娘两手一抽裙子“噌”的一下就跳过了火盆。

    这一个举动,直把客人们惊得是瞠目结舌。

    唯有那新郎官看得是脸上笑开了花。

    “快放鞭炮!”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客人们才回过神来。

    当即,祝贺和道喜声不断,鞭炮燃放得是一阵阵毫不间断。

    再想看,可就看不见了。

    躲在一处高高草垛上的两兄弟各有各的所思。

    呈然,龙羽诚的猜测是非常正确的。

    确实,卡尔除了佩服大哥外,剩下的就是想吃大餐。

    只要一想到吃,肚子就拉响了警报。

    他不得不低低的问一句:“大哥,我俩什么时候过去?”

    龙羽诚自己也很饿,更不用说人高马大的卡尔了。

    问题是,新郎和新娘子正在拜堂,院子里和院外都没有多少人坐桌。

    此时过去,不但没有得吃,还很容易露馅。

    “别着急,等开席再过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大哥如此说,那只有依着。

    卡尔嗯的应了一声,那双眼睛就盯着院子的一举一动。

    过得半个时晨,客人陆陆续续坐了桌,院子里的基本上都已坐满。

    不一会,一道道的大菜也端上了桌。

    客人们盛饭的盛饭,动筷子的动筷子,倒酒的倒酒。

    卡尔真饿啊!

    看着那些肉菜和酒,哈喇子都从嘴角流出,他急忙问:“大哥,开席了,可以过去了吧?”

    龙羽诚摇摇头道:“还不行。”

    “为什么?”

    卡尔问得有点大声,那都是因为太饿又吃不到,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龙羽诚也是拿这个兄弟没办法了,隧解释:“院子里坐的不是本家的亲戚,就是同村的人,进去跟人家聊两句就露馅。

    再说了,你这肤色,本家肯定没这种亲戚,说是新娘家的也不容易蒙。

    再等等,院外的上菜时再过去。”

    听大哥这么一说,卡尔也就无话可说了。

    不过,他发现来吃喜酒的人一拨接一拨的进了村。

    很快,院外也开始一桌一桌开始上起了菜。

    卡尔很高兴,他噌的跳下了草垛,拍掉身上的粘着的枯草正打算走,就被跳下来的龙羽诚拉住。

    卡尔急了,立刻嚷嚷:“再不过去,等下就只能替人捡桌的份!”

    龙羽诚啧的一声:“看你猴急得,咱俩没有礼物,就这样过去可不行。”

    其实,龙羽诚有银子,只要从系统里取出银子来,别说是随礼,去大饭店大吃大喝都没问题。

    可是,这银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动用。

    花银子容易,攒银子难,一但动用了,就怕一发不可收拾。

    卡尔根本就不知道大哥还有银子,他只能问:“那怎么过去?”

    龙羽诚伸手指着正进村的一队人,笑着说:“咱俩跟着他们进去。”

    卡尔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六个年轻的男人,礼物没见拿有,倒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卷鞭炮。

    明白了。

    这些人不是本家亲戚,估计都是新郎的酒肉朋友,拿着一卷鞭炮就是来大吃一顿的。

    这种人好打交道。

    两兄弟整了整土里土气的衣服,就奔着那队人走了过去。

    跟这些人相遇,就得会搭讪。

    不能喊“朋友”或者“兄弟”。

    这方面龙羽诚在行,他抬手就招呼:“喂!哥们!去吃喜酒嘛?”

    六个年轻人看见两个陌生人问话,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惊诧的神情。

    主要原因是,这招呼打得有水平。

    再则,就是他们对于卡尔这种外邦人也是偶尔见过的。

    当时,就有其中一个年轻人热情的回道:“是去吃喜酒,哥两位这是要去哪?”

    假话都事先想好了,龙羽诚直接就答道:“我俩早就来了,见还没开席,就四处转悠。

    这不,现在开席了,正赶回去坐桌呢。”

    大哥的这番对答可谓是滴水不漏,卡尔暗挑大拇指:“大哥真可以,换作我来,肯定会说‘我俩也是刚赶来吃喜酒的’。”

    卡尔佩服也是有道理,说是刚赶来吃喜酒,一不见带礼物,二不见拿有鞭炮,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如此一回答,六个年轻人一点都不怀疑,都热情邀请一块走。

    年轻人嘛!都喜欢跟同龄人搭伙。

    好喝酒的年轻人,哪个都想找对手,好在酒桌上干翻别人。

    聊着话就到了新郎家。

    聊着话鞭炮也跟着烧完。

    见人得主动招呼,“喝上了啊?”、“等会过来串两杯!”等等这些客套话。

    卡尔都不用教,他都说得很溜。

    在这种场合,客人们并不因为卡尔的样子而感到不适应。

    只不过,也会有些客人悄悄嚼舌头。

    在偷偷地议论当中,都一致认为,卡尔是新娘子‘亲戚’。

    说是亲戚,只是为了好听。

    其实,这些人认定是新娘子在百花轩广交的‘朋友’。

    知根无据地议论点到就可以,不能直接去戳破,要客客气气。

    好喝酒的客人打着酒嗝,手中拿着筷子就招呼他俩过来入坐。

    不好喝酒的客人只是报以一个微笑,敷衍一两句后,就自个儿吃起了饭菜。

    彼此互相敷衍,两兄弟也是点头微笑,随便的应付几句过去。

    至于听见那些不着边际的议论,两兄弟也不跟普通老百姓一般见识。

    找空桌入坐。

    现成就是八个人,再来两个就够数。

    好喝酒的人就会找志同道合之士,不用招呼就来两个中年汉子坐了进来。

    就着这两人年长,都客气的称呼“张哥”、“李哥”。

    碰到不相识的人,有些人就爱问这问那,张哥就是这样的人。

    “两位老弟是哪里人?”

    龙羽诚早就猜到会有如此一问,他都不带犹豫的回答:“东兴村的。”

    没料到,这八个人听了竟然都惊疑道:“东兴村?”

    这么大反应!

    龙羽诚心里暗问:“难道不对?不会是——”

    李哥的嘴好快,龙羽诚还未完全确定,他就拉长着声音说:“不——对——呀——?”

    思绪中,他的眼神透露着积极和认真,比数钱还要不带眨眼的那种。

    这简短的过程,他仿佛把自己村里的每一户都检查了一遍,查户口的也没他那么负责任。

    终于,张哥很肯定的说:“你不是我们村的!”

    八双眼睛都盯着龙羽诚,都想要一个欺骗人的答案。

    “用得那么较真吗?”

    这只是暗暗质问,真开口如此问,就有降智商的水准。

    解释不清楚,老百姓是不会跟你套近乎的。

    严重一点的话,老百姓就会认为你是来混吃混喝的。

    这种情况下,换作一般人,肯定会发出“啊”呀,“呃”呀,此类尴尬的声音。

    龙羽诚可不会这样,他还是那么镇定和自然。

    被雷劈了,穿越如此遥远的时空,都能活得好好的人,他的胆识就已经过磨炼。

    在扭头看着卡尔的时候,眼神表现出都是惊疑,并以一种求解惑的口吻问:“这附近也有个东兴村吗?”

    “这附近有个东兴村吗”和“这附近也有个东兴村吗”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

    这个‘也’字用得很有水平,瞬间把错误给纠正得滴水不漏,直接把错误的责任甩给了其他的八个人。

    就这一句话,立刻打消了八个人的怀疑,在表面工夫的歉意过后,换而的是想知道另一个东兴村所在之处。

    本是吃了一惊的卡尔,听到这句问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是有人说过吗?

    大哥的嘴(会说),小弟的腿(能跑),女人三点一个水(有内涵)。

    老头怕三高,壮汉爬山趟水不嫌累。

    不服不行。

    卡尔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并不代表不好学。

    只选有用的,不选无趣的。

    悟性到的时候,就能吐噜出一两句来。

    卡尔眨一下眼,憨憨的样子,频频点头间,在内心文采飞扬中,就是连声:“嗯嗯嗯。”

    看见小弟得瑟的样子,又没时间去猜测他的内心波澜。

    得到了确切答案,龙羽诚“噢~”的一声回答:“都怪我没有说清楚,我说的是紫象国的东兴村。”

    就是这么瞎编,往最远的地方扯皮,不但堵住这些人的见识,还能防止你们从卡尔身上寻根问底。

    裤衩都有巧合,人名都有一样,地名相同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龙羽诚在原来的世界里,都见过有一个叫“小三”的地名。

    说清楚了以后,这八个人当然信以为真。

    尤其张哥和李哥,表现得特别见多识广的样子,点着头说:“听说过。”

    听说过就得了嘛!

    李哥竟然又问:“两位老弟谋的是什么活计?”

    看来不吓吓他们,就堵不住嘴。

    龙羽诚拍拍刀鞘,正儿八经地说:“我是衙门当差的。”

    大哥都敢说,卡尔跟着自我介绍:“我是江湖一等一的杀手。”

    八个人听了,简直是笑喷了。

    哪有当差的会穿得这么落魄的?

    哪有当杀手的会如此憨憨的?

    哪有当差会和杀手走在一块的?

    他们笑的是——这两兄弟吹牛皮不要本。

    他们笑的是——这两兄弟脸上抹金找不对人。

    笑别人笨蛋的人,往往会被人笑做傻子。

    两兄弟就是这样子笑对方的。

    看李哥的样子,接下来肯定会叫两个‘傻子’露两手,以此满足他们看猴戏的愿望。

    这种愿望不是不能答应。

    只是,表演得太抽劣,不但侮辱别人的智商,还正中别人当猴耍的下怀。

    要是表演得太恐怖如斯,吓晕几个暂且搁一边,这顿饭恐怕就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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