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尸毒的蔓延下,当即就有不少苏星河的聋哑弟子中毒身亡,如此引起连锁反应,很快木屋外便四处充斥着毒气。
丁春秋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解气,又抢了几个聋哑弟子的火把,向着木屋丢去,立时在周遭焚起了大火。
他举掌劈断了一棵松树,又将树桩点燃,烧成火柱推了出去,滚向众人。
“过儿!”
小龙女看着被烈火焚烧的木屋,脸色登时大变,作势便要冲进去找他。
然而就在此时,木屋忽然从中炸开,漫天木屑、火星四散飞溅开来,从火海中凌空飞跃出三道人影出来。
迎着火光,若仔细去看的话,还能发现其中一人的背上仍有一人。
丁春秋隔着远处,看到飞出的那三人并不意外,但当看到背上的那一人后,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连着怪叫几声后,落荒而逃。
而跃出火海的正是杨过、虚竹和苏星河三人。
在虚竹背上的,则是已经羽化逝去的无崖子。
见到杨过安然无事,小龙女立时松了口气,急忙向他迎去。
“过儿,你没事吧?”
她抚摸着杨过的脸颊,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杨过笑了笑说:“我怎么会有事,倒是你,我方才听屋外似乎有打斗之声,你没有受伤吧?”
小龙女摇了摇头。
杨过见状,眉宇间的紧张神色,才渐渐被抚平。
而背着无崖子的虚竹,则见到了面容发青,已经死去的几位师叔伯和玄难师伯祖。
他登时悲伤的大哭起来,就要向着几人的尸体扑去。
苏星河与丁春秋对付了三十年,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中了腐尸毒而死,万万碰不得,急忙拉住了虚竹道:“小师弟不可,几位大师在身中腐尸毒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你现在冲上去,难道连自己这条命也不要了吗?”
虚竹悲恸大哭,忍不住跪倒在地,向着几人的尸体连磕了数个响头,泣不成声。
而看着周围燃起的火海,杨过看向苏星河,让他赶紧命弟子掘来沙土,扑灭火源。
如今杨过成了苏星河的小师叔,他自然不敢有所怠慢,连忙去命令弟子灭火。
杨过凝眸望去,发现此间的人早已尽皆离去,便是杨逍和红花会的人也在大火烧起时,唯恐被火势包围,纷纷出谷去了。
段延庆三人见势不对,也随之出谷,没有留在此处。
就在一众聋哑弟子急着灭火时,虚竹却如傻了般的只知道对着玄难等人死去的尸体痛哭流涕。
杨过见此情形,不由得紧皱眉头,想到无崖子临终前的交代,当下大感为难。
……
无崖子将自己和虚竹的天灵盖相接,从而通过顶门的“百会穴”,将自己七十年的北冥神功内力尽数传给了他,只不过在行功途中,因对方的体质和悟性,所继承的功力也会有所不同,但幸尔虚竹从小习练少林武功,根基夯实,在传功之后,无崖子惊奇的发现,对方居然吸收了九成多,也算是意外之喜。
“看来你我当真是缘中注定!”
到了最后,在无崖子的心里也不禁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传功之后的他,就宛如变了个人一样,本来洁白俊美的脸上,竟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满头浓密头发也已尽数脱落,而一丛光亮乌黑的长髯,尽都变成了白须。
无崖子无力的摔下,杨过眼疾手快抓住了他,将他扶正坐在一旁,并以九阳神功为他短暂的续力。
无崖子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只可惜他此刻全身已被汗水浸湿,脱力的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口中的喘息声才渐渐平复下来,而此刻虚竹也从传功带来的压力中渐渐苏醒。
虚竹一骨碌坐起,愤而看向无崖子道:“你……”
但一个“你”字刚说完,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若不是见杨过还在一旁,他都要以为时间过去了三十、五十年,否则面前的无崖子,岂会苍老成这般模样。
无崖子眯着双眼,有气无力的一笑说道:“大功告成了!”
“好徒儿,你福泽深厚,远过我的期望,你现下向这石壁空拍一掌试试!”
虚竹不明所以,依言虚击一掌,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面前的一堵石壁登时垮了半边,比他出全力披上数下木板时,塌得还要厉害。
虚竹不由得惊得呆住了,痴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无崖子十分满意的笑道:“你还没学过本门掌法,这时所能使出来的内力,一成也还不到,再者说,你师父七十余年的勤修苦练,又岂同寻常?”
虚竹一跃而起,顿时想到了什么,满目震惊的看向他道:“你……你……你真将自身苦修的武功都给了我?”
无崖子道:“你是我的徒儿,我将毕生功力传于了你,又何必惊怪?”
“你…我…,前辈,小僧是少林派的弟子,又怎能欺祖灭宗,改投别派?”
虚竹脸上看不到半点喜色,反而满面愁云,一脸难过相。
无崖子语气一肃道:“你身上已无半分少林派的功夫,还说自己是什么少林弟子?而你体内积蓄有‘逍遥派’七十余年神功,又怎得不是本派弟子?”
虚竹顿时面露困惑之色,显然从未听过什么逍遥派。
无崖子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忽然语气傲然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而你我皆是逍遥派的弟子。”
虚竹听到这句话,不禁得心头一震,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仿佛方才对方传功时,自己陷入梦境中,全身轻飘飘的上天遨游,腾云驾雾,一时又潜入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仍自逍遥。
霎时间,他仿佛感到一切都照入了现实一般,忍不住心神激荡,难以自制。
就连一旁的杨过闻言,也竟生出一丝明悟出来。
只见无崖子继续道:“好了,我已时日无多,你且坐下,听我临终遗命吧!”
虚竹本不想承担什么,但适才听了对方那一句话后,此刻却不由自主的乖巧坐了下来,竖耳聆听。
一旁的苏星河见恩师此刻的状态,却是不由得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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