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李府,正是李洪回来后的第一次家宴,李善长本来不想这样,还是李洪的兄长提议。
家宴上,李善长一言未发,李洪也是只字不提北伐的事,好像大家都心照不宣,沉闷的家宴让每一个人吃的都像是在嚼蜡一样的难受。
饭后。
李善长将李洪还有其他的儿子留下,他要当着几个儿子的面前,告诫李洪,要是他继续和自己的方向相违背,那么这个家,李洪也就别在待下去了。
沉闷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的胶水,让此刻的李府正厅上的几个人,都一动不动。
除了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死了一样的安静,李洪知道自己这个老爹要干什么。
他反正打定主意,没人可以阻止他的大明工业之路,而李善长呢,更是笃定,自己决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他和淮西集团的蛋糕。
气氛在僵持中,维持了好一会,李善长轻咳一声,道:“你们的弟弟这一次北伐,也算是为我李家争了光,这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的一次……够了!”
话锋一转,李善长目光冷厉地看向李洪:“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你再去北伐,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陛下北伐的打算绝不是这一次,元廷不灭,我们都明白,这场战争不会结束!”
几个兄长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李洪,他们没人敢说话,这不是商量,这是李善长的命令。
但作为李洪的兄长,他们知道这个弟弟不会就这么接受,果然李洪缓缓起身:“父亲,你的要求我只怕不能答应。”
“你!”
李善长目光微眯道:“难道你要违抗为父的话,你知道,我可以现在就以这个理由将你驱逐李家吗!”
“父亲,我想你不会这么做,而且,我也知道这么做是正确的,所以,我看你还是收回父命,那样你我都不会太过为难。”
李洪的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却让李善长的脸色阴沉的一会红一会白,他突然扬手将身旁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反了你,这个家我还是一家之主,你还是我的儿子,你别忘了,没有李家你什么也不是!”
似乎决裂就在眼前,李洪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和李善长发生这么激烈的讨论,而李洪此时却淡淡一笑:“父亲,你确实是一家之主,可你别忘了,你也是大明的宰相,而我也是大明的臣子,我们现在说的是为了大明,而不是因为某一些人。”
“你什么意思!”
李善长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也知道李洪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将父子的关系往决裂走。
“如果你真的这么执意,那好,今后我也不管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这大明的朝堂上立足!”
李善长要是打压什么人,大明朝堂上确实没人可以保得住,李洪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
就在此时,一名李府的下人走进来:“老爷,外面有诚意伯府的人来,求见。”
“刘基的人?他派人干什么?”
“哦,对方说诚意伯想宴请我们三公子。”
“啊!”
屋内的李家父子都愣住了,李洪也是没想到,但此时此刻,李善长的面容更加的复杂起来。
这突然的邀请让李善长刚刚说要打压李洪的言论,似乎一下子有了变数,大明的朝堂之上谁不知道,刘基和李善长之间的那点事儿。
浙东集团就是以刘基为首领,他和李善长就是水火的关系,如今刘基站出来邀请李洪去吃饭。
这可是直接打了李善长的脸,他眉头微皱,看向李洪:“你什么时候和他扯上关系的?”
李洪也不明白,刘基找自己的目的,但刚刚李善长可是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自己要是想完成想法。
似乎只能去诚意伯府碰碰运气了。
李洪当然还要估计这个老爹的想法,他看了眼面前脸色阴沉的好像一块刚刚从水里面捞出的石头的李善长。
这位宰相大人只能摆了摆手。
看着李洪行礼后离开,李善长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这个小儿子似乎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什么事都好像有意跟自己唱反调。
对于他这样一位说一不二的朝堂首辅,这种事是他最最不能接受的,他自然不能容许自己的政敌和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要说一个人太过老谋深算,往往就真的会显得无情,他现在已经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
要知道李善长是什么人,他在刘基府上可是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所以对于刘基也好,还是那些和刘基交往过密的人,其实都在他李善长的眼睛内看的一清二楚。
这边李洪离开李府,他其实也是一肚子的疑问,要知道这李家和刘基那是风马牛不相及。
整个南京城,就算是那街头的乞丐都知道,李善长和刘基,二人在政见上不和。
说白了二人就是政敌的关系,要是说他这个李善长的儿子,真的和刘基交往起来,那么李善长的这张老脸还真的是没出放了。
但李洪也知道,要是想未来的事好办,那就必须得到有力的支持,刘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可是知道未来的几年,淮西集团将受到朱元璋的打压,而这打手吗就是浙东集团的那些才子们。
反正自己现在已经和老爹有了政见上的不同,分道扬镳,这个还不至于,但现在李善长的一番话摆明是要限制他。
李洪是不能停下来的,最起码,在大明海禁后,唯一的出路就是在丝绸之路这个方向上,找到一条工业富国之路的唯一出路。
至于未来的海运,那要等到几十年后,那时候的朱棣,也就是永乐大帝会启用一位叫做郑和的宦官。
李洪觉得他必须给那时候的永乐大帝准备更为充分的工业基础,也好彻底的改写这个世界的历程。
这个说不上伟大的想法,已经在他的内心慢慢的萌生,李洪这时也来到了刘基府上。
刚刚下马,一名刘府的下人走了上来:“李公子,请。”
看来刘基是早就料到他回来,都说这位刘夫子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有着前知三百载,后知五百年的本事。
只要是他想,就没有不能测算的,李洪其实对于这一点倒是十分的好奇,他跟着下人走入刘府,心里却在想,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这个来自未来的人的身份。
当然李洪也只是想想,毕竟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未卜先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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