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在两天时间里赶了500英里的路,都会心存抱怨,有甚者更会怒气冲天。

    当王学谦站在在纽约花园大道的一处高档公寓门口外,敲开大门的时候,王学谦是一脸的怒气加倦容,加上领事馆的那个老看守,还臭不要脸的不给钱,连顾维钧在纽约的地址都不给。

    刁难、奚落、甚至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样。

    对方还只是一个顾维钧身边的仆人,连领事馆的外交人员都不算,能有这幅嘴脸,不说人的素养,还不是仗着主人的势力?

    “找你主人。”

    王学谦黑着脸,就要往里面冲,可开门的也是个下人,当然不会放陌生人进家,当即想要阻拦。哪里挡得住王学谦在盛怒之下的一推,房门哐当一声,撞在墙壁上。

    顾维钧在纽约的住处,也是一幢四层的联体临街公寓,从底楼的楼梯一直通向顶层。这种酷似联排别墅的房子,是曼哈顿高档社区的标配。很多银行家都喜欢在纽约有这么一个落脚点。

    当然,华尔道夫饭店的包间也不错,但总归不是家里,可以那么随意。

    “阿宽,是谁来了?”

    从楼梯上面传来一个颇为不满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房子的主人,说的是一口带着吴地方言的京话,味道有些怪异,就像是标榜京城人的土豪,一口京片子带出了南腔北调的味道。

    “老爷,来了两个年轻人,蛮横之极。您不要下来,我来打发他们?”仆人恶狠狠的盯着王学谦,似乎想要在主人面前展示勇武的一面,就像是一只老狗,在垂暮之年,偶尔抖一次威风,就为了不被主人看轻。祈望主人的重视,换一顿肉吃。

    虽说,人狗有别,但基本也就是这么一个理。

    “好嚣张的狗,好高的门槛,好厉害的主人……”

    人在生气中,是说不出好话的,王学谦可不管身后张彭春紧张的拉着他的衣服后摆,估计也是担心这位爷惹怒了领事,给自己找不痛快。远的不说,就是不给你发临时签证,就够让王学谦吃瘪的了。

    “你们要知道,这里是**领事公馆,别怪我不提醒你们,要是我叫街上的巡警过来,有你们苦头吃的。”

    “好啊!你叫一个让爷瞧瞧啊!

    “你倒是叫啊!”

    就像是面对一只吠叫的土狗,退一步,说不定这畜生就要扑上来了,但要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手里拿着手臂粗的棍子,步步紧逼,将它逼到了墙角里,再嚣张的狗,也会夹起尾巴蜷缩在角落里呜呜惨叫几声,像受气包似的低吟。

    “你……你……”

    仆人都快被气哭了,脖子涨粗了不少,脖颈上青筋凸显,眼前这两个人听口音是地地道道的华国人,肯定是来找事的,可却没见过在异国他乡,还这么嚣张的家伙,难不成还以为纽约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

    还真别说,王学谦在纽约警察局中的名声大涨,连内森局长都要放低姿态,把这位爷当神一样供着才放心,谁让这位爷背后站着的大神,他一个都招惹不起呢?

    再说,内森能够从被排挤到都想辞职,突然掌权,控制了整个纽约警局,还是拜王学谦所赐。当初警察局的无辜扣押参议员的事件,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是罗斯福的故意为之,增加民众号召力。

    可知道真相的人,都心里清楚,背后搞怪的就是王学谦,仅仅一次误会,通过媒体的宣扬,把纽约警方和居民的关系抖落在阳光底下,加上警方自己身上也不干净,直接被当成纽约最大的黑窝,矛头直指纽约总警长。连共和党人都不敢公开支持他们扶持起来的警长,把纽约警察局实际掌权人,警长克里斯多夫赶到了乡下去养老。

    试问,警察局还有谁敢招惹王学谦?

    只要一个电话,到时候说不定纽约警局为了平息王学谦的怒火,把报案的家伙当成罪犯,关上几天再说。顾维钧是**常驻美国领事,有外交豁免权,但你一个仆人,难不成也是使馆的官员?

    见到王学谦挑衅的眼神,阿宽原本想要息事宁人,说几句威胁的话,把人赶走也就算了。没想到,对方蹬鼻子上脸,直接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要他不过是一个下人,冲撞了城里的地痞流氓,说不得也就忍了,可他是顾维钧的下人,代表的可是领事大人的面子,这口气就不得不先出了不可。

    当听到王学谦戏虐的叫嚷着,让他叫巡警的那一刻。

    阿宽脑袋一热,谁开手臂,叫嚷着:“好小子,你们等着。”

    “小子,有种别走。”

    要是换个人,说不定还真的抄起家伙,给对方的点颜色看看。可王学谦的个子比他高出足足半个头,看上去身体匀称,心里掂量着:“估计不太好惹。”再看张彭春,典型的北方大汉,嘴大,眼睛小,脑袋削尖,一脸的横肉,许是一个打手摸样。

    嘴巴大,能吃;眼睛小,心狠;脑袋尖,是个不要命的主;一脸的横肉……

    张彭春还不知道他在顾家下人的眼中,仅是一个打手的身份,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定心里也毛了。还一心劝解道:“子高,我们是来办事的,可不是来**的啊!”

    对于张彭春来说,他在博士毕业之后,是要回国的。

    顾维钧是唐绍仪的女婿,虽然妻子唐宝玥两年前染病而亡,但这层关系还在。唐绍仪在**政坛的地位很高,几年前,还组建内阁,做过一任总理。是活跃在**政坛上的重量级人物,王学谦在纽约已经有了产业,不回去也就罢了。

    但张彭春还是要回国的,万一顾维钧心眼不大,不用多表示,只要归国前给他的风评差一些,他就会在国内举步维艰。

    “大不了欧洲我不去了,我就不信,这天下还就没有公理了?”

    王学谦挣脱张彭春的拉扯,举起右臂,情绪激动的叫嚷着。楼下这么大的动静,主人的还能稳如泰山的在楼上坐着,还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在楼梯口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就消失不见。

    做主人的,也不能如此缺乏礼数。

    王学谦生气也就气在这里,一派官老爷的作风,还当上瘾了,给谁看呢?连罗斯福都没顾维钧这么大的派头,他倒是忘记了,**的政治家跟美国政治家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很少抛头露面的在广场演讲,为了就是拉选票,提升**。而在**,能成为政治家的人物,这辈子没两个生死仇敌是活不下去的。谁要是敢去广场演讲,只要被对方摸准了规律,下次露面,说不定等着他的就是一支黑洞洞的枪口,该挨枪子了。

    深居简出,才是**政治家保证性命的至上诀要。

    当然,被王学谦吆五喝六的这么一闹,顾维钧也坐不了钓鱼台,就听见三楼的房门打开了,阿宽紧张的趴在实木扶梯上,对着楼上喊道:“老爷,两个**者蛮横的很,但我能搞定他们。胖厨,快拦住老爷,别让老爷受到了惊吓。”

    “我马上去街头喊警察。”

    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善了了,而顾家的仆人表现的忠心救主的摸样,让王学谦一阵无语。

    搞的自己真像是来**的一样,不过,这时候可不是说软话的时候,王学谦冷笑着看着顾家的仆人,楼上一阵慌乱,但还是有人下楼梯了:“你们找谁?”

    王学谦抬头一看,楼梯口站着一个年纪在三十多,看上去风度翩翩的东方人,穿着很考究,衣服鞋子都显露出不平凡的身份,应该就是顾维钧本人了。

    “我们找**领事大人,顾维钧。”

    王学谦眼神冷冽的看着顾维钧,努力想要让自己变得更稳重一些,但对终日**在高层的顾维钧,还是缺少了一点从容不迫的气度,但他身上那种年轻人的锐气,也不是顾维钧所具有的。

    顾维钧见状先是一愣,别看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但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尤其是王学谦,虽说不像乡下的土地主一样,穿金戴银的好不阔气。但一身的行头也是价格不菲,细节考究的猎装,连纽扣都是法兰制品,价格不菲。

    “看样子应该是家里有点背景的留学生。”顾维钧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放心了不少。

    留学生能说会闹,但真要让他们打打杀杀的闹出人命,是绝对狠不下这个心来的。

    估计是打听到了自己的住处,加上巴黎和会期间,自己是**最主要的谈判者,心存不满,来找自己理论的。虽说,最后**代表团,谁也没敢在《凡尔赛合约》上签字,但从国内传来的消息,这个代表团都被骂成卖**。

    代表团成员在燕京的家,都免不了那些青年学生的袭扰。

    交通总长曹汝霖、币制局总裁陆宗舆、驻日公使章宗祥,保守指责。学生**队伍移至曹宅,痛打了章宗祥,可谓是遭受了池鱼之灾,曹家还被情绪激动的学生一把火烧了。

    而远在美国的顾维钧感受不到国内正在兴起的反帝运动,反倒是依旧日子平静。

    但华盛顿他是不愿意再呆了,所以就搬来了纽约。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盯上了,找上家门,顾维钧紧张的看来一眼门口,就两个人,心说还好,家里连阿宽,带厨子和自己,三个人,打起来也不虚。

    平静的从楼梯上走下来,顾维钧这才面无表情的对王学谦和张彭春两人问道:“你们是来骂我的?”

    “是。”

    “不是。”

    王学谦是一肚子火气,当然是说了是。而张彭春显得有些尴尬,想要表明自己是被拉来的无辜群众,又担心顾维钧不信,反而惹的王学谦不悦。所以,相对于王学谦理直气壮的回答,他的声音弱了很多。

    “阿宽,你拿把椅子来。”

    “老爷!”

    “叫你去就去。”顾维钧冷下脸,呵斥道。

    当顾维钧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还笑着问:“两位要椅子吗?”

    “你家的椅子可高的很,我们够不着。”王学谦冷冷的回答了一句。

    顾维钧无奈苦笑,翘起二郎腿,显得毫不在意的样子,开口道:“你们想骂,就骂吧!我洗耳恭听。”

    这个场景,王学谦是怎么也没想到过的,唾面自干?

    还是故弄玄虚?

    房间内鸦雀无声,而王学谦不解的看向了张彭春,后者心虚的缩着脖子,心说:“可坑苦了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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