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寒,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苏念眼眶中滑落,那泪珠被风吹散,好似递滑进了楚熠寒的心中。
他从来舍不得见她哭,这一滴泪此时好似能灼伤他的心,他很想冲过去抱抱她,抱抱他的妻,抱抱这个他从五岁知道自己有诅咒开始就爱上的女人。
这一辈子,他爱的时间比她久,爱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爱的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么渺小,只有她一个人被无限放大。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么爱另外一个人,在失去记忆的那五年,他总是觉得心口处空空的,好似谁曾经住在那里却被他忘记了,尤其是每年的七夕节他更觉得整个人好似都放空了。
他想去回想自己是否忘记了什么人,但一回想他便会想要杀人,体内的暴虐因子在不停的流窜。
五年,苏家大小姐一直追在他身后,他身边的人告诉他这个苏家大小姐不学无术,是一个草包,地上的泥土居然还敢试图去攀附明月。
他麻木的听着,不知为何心中居然对侍卫的话很排斥,那种排斥让他心慌,父皇母后惨死,他心中从此以后只有国仇家恨,如何能让一个人乱了自己的心,又如何能对别人有所不同。
所以他放任了那些谣言,也试图掩饰自己内心那种不同,终于德康二年北疆来犯,他抓到了机会去了战场。
他想去拼,拼一个机会,换他突破当时的困境。
若是待他回来情况能比先前好,若是他需要一个妻子,他想,苏家大小姐或许不错。
因为离王妃的人选不能是名门之后,也不能太耀眼,相反一身污名的苏念正合适不是么。他就这么想着,不肯承认不是因为那些外在的原因他想要苏念成为离王妃,而是在他心中从来都没想要别人坐上离王妃的位置。
看啊,就算是那五年他失去记忆,他还是忘不了苏念,忘不了这个生命中对他最重要的人。
后来他德胜归来,双腿却陨了,他是痛苦的,当得知太后想要苏念嫁进来,他第一反应不是苏念是太后派来的奸细,而是想知道是否苏念看见他双腿不能走的模样会嫌弃自己。
自己身边危机重重,是否又会让她一起陷入危险,所以他表面对苏念越发讨厌,希望太后跟皇上不要将苏念送进离王府,这样她可能就不会陷入危机。
甚至他自私的想就算是自己不能管住自己的心对一个女人不同,那便不让她进离王府算了。
可是他低估了皇上跟太后的心思,也低估了苏念对他的心思,也许这京都真的还有像苏念这样的女子,不为了他的身份,只为了他这个人一心想要嫁给他,哪怕是监视他也没关系,大不了他可以给她一些消息让她跟皇上以及太后交差,只要她在离王府,自己也会保护她的,这样更有利于她的安全是不是。
他在内心这么安慰着自己,但为了表面功夫他还是不得不苛责苏念,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念不受宠,也让太后跟皇上安心。
然而他没想到他无论怎样对苏念,她都像是不会退缩一样,他能看清她脸上落寞的表情,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怜悯,觉得自己对苏念太差了一些,是不是吓到了她,又怕她会害怕自己不会再对自己充满热情。
看啊,楚熠寒永远抵抗不了苏念,哪怕是他失忆了。
再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他认错了人,又得知苏念跟侍卫……
当时他是嫉妒的,甚至嫉妒那个侍卫,嫉妒的让他发疯,他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玷污了,他愤恨,却不能表现出来。
再后来她有了身孕,他觉得自己不如给她一纸和离书放她走吧,他会处理好后面的事情,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留什么人在身边。
可是她哭着喊着不走,她的神色那么悲伤,那种悲伤好似隔了一辈子,让他又忍不住同意了,他在心中嘲笑自己为何因为这样一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他是什么人,他是煞星,为什么独独待一个人不同。
再后来她有了身孕后脸色越来越差,他请了御医,御医说她身子本来就不好,肚子中的孩子会掏空她的身子,或许等孩子落地她便会油尽灯枯,他听完后思虑了很久,决定要她打掉那个孩子,他不想看着她死,哪怕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但她仍然激烈的反抗,自从嫁入离王府,她乖巧及了,也安静及了,从来没什么事要她情绪这么激烈,他虽然不忍,但为了她的命,他只能冷淡的让人给她送落子汤。
再后来她为了怕饭菜中被下药不吃东西越来越瘦,他想起太医的话说她有一日会油尽灯枯便越来越烦躁,他更觉得那个孩子留不得了。
可她死死的保护那个孩子,无奈他只能狠下心换了另一种方式,命人打她二十大板,他刻意吩咐了动手的侍卫不要打太重,不要伤了她,只要那孩子落了便好,之后他会请人给她调养身子。
可是他没想到那孩子那么坚强,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有落,后来他去了珞水院偷偷看过她,见她身子在生了孩子后居然越来越好,才放下心来。三年,他对外宣称她生了病,实则是怕她生产过后太后会再命人给她传消息。
就这样,过去了三年,他夜晚偶尔会独自去珞水院外面待一待,他不敢进去,不敢面对那个孩子。
后来柳扶风说他中的阴蛊毒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子嗣,他忽然想起了珞水院那个孩子,他想着若是他注定没有后代,那就将那孩子过继到自己名下,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至少是苏念的孩子,不是么。
再后来,三年后的苏念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的跟之前完全不同,他看着这样的她忽然来了兴趣,或许也不是忽然来了兴趣,是他本来就对她充满了不同,充满了兴趣。
他看着她那明显不同于以前的举动,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那么的聪慧,那么的灵动,他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就又栽了进去。
看啊,无论是什么样的苏念,只要是她,楚熠寒永远对她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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