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一路跟着阿穆齐来到一院子旁,这边住了很多的百姓,房屋跟房屋挨着,房顶很低,一家一户还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用篱笆围着,邻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
阿穆齐太着急了,并没有发现苏念几人跟着他,他匆忙的推开家门,一阵咳嗽声就传了过来,苏念在门外,听着屋子中的咳嗽声,微微凝眉。
刚才那报信的男子说吐血了,现在听屋子中的人还在咳嗽,难道阿穆齐回大隋不仅仅是来做生意的,也为了给家人看病?
“阿爹,您撑着点,我去给您找大夫。”
阿穆齐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苏念微微思索,带着红叶跟墨零走了进去。
门没关,院子中也没放什么东西,不远处有一口井,井边放着一个木盆,显得有些荒凉。
“不要去了,爹这病看不好了,你留着钱,将那些菜卖了然后娶个媳妇,咳咳,爹就算是到了地下,也能安息了。”
略微低哑的声音伴随着阵阵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响起,都传进了苏念几人的耳朵中。
“爹,我可以不娶妻子,但是您的病我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如果真的到了最后没办法了,儿子就放弃,不然我绝对不会放弃,阿娘在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您,您还没过上好日子,都怪我只顾着培育新菜,没有对您尽孝。”
阿穆齐的声音带着一点悔恨,但语气却十分坚定,他说完马上转身去了角落里的一个柜子旁,翻出了一个钱袋,他掂量了一下钱袋,然后抿抿唇,大步迈开,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发现苏念几人正站在那里。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跟你父亲的谈话,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苏念脸上挂着笑,手上还端着阿阿穆齐给她的那株菜苗。
“多谢,只是就不劳烦姑娘了,家父得了肺病,会传染,你还是快走吧。”
阿穆齐摇摇头,深邃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失落,这姑娘心善,只是他爹的病很严重,万一传染给这姑娘,到时候这姑娘的家里人找来,怕会惹麻烦。
“我们家主子是大夫,医术比宫中的御医都高,你不如让我家主子给你爹瞧瞧。”红叶见阿穆齐想赶她们走,娇俏的小脸微微扬着,语气中带着丝丝骄傲。
岂止是御医比不上,她们主子还是御医的师傅,还给太皇太后看过病呢,说出来就怕吓到他。
“这……真的?”
阿穆齐的眼神一瞬间就亮了起来,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是个大夫,但是她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又是一副有钱人家的打扮,这侍女说的是真的么。
“如果你不信,可以让我给你爹看一下,反正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如果我不行,你再去请大夫。”苏念将手上那菜苗交给红叶,看着阿穆齐,淡淡的微笑。
她收了人家的菜苗,总不能白拿吧。
“这……好吧。”阿穆齐点了点头,他就赌一把,如果运气好这姑娘真的能治好他爹的病,他会尽自己所有来报答她。
“好。”
苏念侧身向前走,路过阿穆齐的身侧,犹豫了一下,伸手探向阿穆齐的脉搏,只一会,就收回了手,不顾阿穆齐满脸疑惑,苏念径直进了屋子。
这屋子中依然没有什么摆件,一张桌子,一张床,墙角还有一个衣柜,这就是阿穆齐家中所有的东西了,床上躺着一男人,他听见有人进来,微微侧头。
他脸颊有些枯黄,眉目间跟阿穆齐有三分相似,长相有些清雅,像是个读书人。
“齐儿,这些人是……”男人艰难的出声,伸手捂着自己的嘴,齐儿糊涂,他这病可是会传染的,要是让别人染上了这病,他良心不安阿。
“我是阿穆齐的朋友,恰好会医术,大伯我先给你诊脉吧。你这个病是不是传染还有待进一步诊治。”
苏念站在床边,淡淡出声。
她脸色冷静,眉宇间透着丝丝淡然,好似一点都不怕会被传染一样。
“阿爹,就试试吧。”阿穆齐听完苏念的话,微微思考,又想起刚才苏念探自己的脉,轻声说道。
“好。”
男人见苏念跟阿穆齐都这么说,点了点头,苏念侧身坐在床边,给男人开始诊脉。
阿穆齐见苏念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并没有透露一点嫌弃,微微抿唇,眼中多了一丝亮光。
苏念诊脉,身后的人静悄悄的等着,室内一时间有些安静。
苏念感受着手下微弱的脉搏,秀眉淡淡拧起。
刚才她给阿穆齐诊了脉,却没发现阿穆齐身体有任何异样。
阿穆齐天天跟他爹在一起,如果这个病真的会传染的话,那么他哪怕现在没被感染,身子也会有异样。
但是阿穆齐身体健康,这就说明这个病没有传染性。
如果是肺结核之类的,那是会传染的,潜伏期一般在一周左右,但是从时间上来看,这也不对。
“大伯,可否掀开被子,让我看看你的腿?”
苏念站起身,看着床上的男人说道。
“这……”阿穆齐听见苏念的话有些怔然,哪怕北疆民风比大隋还要开放,也没有姑娘说看男人腿的,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大夫眼中不分性别,不分贫富,我只是在看病。”
苏念微微挑眉,在现代动不动就做全身检查,这看个腿阿穆齐这脸就红成这样了,这看的也不是他的腿,他脸红个什么劲。
“嗯。”阿穆齐红着脸,走到床边,将他爹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又卷了裤脚。
被子很干净,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但是也很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可见阿穆齐是一个勤快肯卖力的人。
苏念上前检查男人的腿,这腿很瘦,比姑娘家的腿还要瘦一些,但是也仅仅是大腿很瘦,小腿却是有些水肿,上下两部分及其不匀称。
苏念伸手在腿上的几个穴位捏了捏,问道:“这里会有酸酸的感觉么?”
“有,这边有时还会发胀,以前站的久了会麻。”
阿穆齐的爹姓齐,娘亲是北疆人,姓阿穆,齐大叔爱妻,有了孩子后就将自己跟妻子的姓组成一个名字,因而有了阿穆齐。
齐大叔在床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就是因为有这个病,家里的农活都交给了阿穆齐,他不仅干不了活,还连累阿穆齐,他十分愧疚。
将齐大叔的裤腿放下,又将被子给他盖好,苏念见阿穆齐一副如临大敌紧张的模样,淡淡一笑“算你幸运,齐大叔得的可不是什么肺痨,而是得了一种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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