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有令!”
“归降者不杀!下城者不杀!居于屋中者不杀!从贼,然幡然醒悟者不杀!”
“献城者赏!擒逆首者赏!顺应天兵者赏!”
“不杀!不扰!不夺百姓!”
“违令者立斩!”
“驾...驾...驾...”
“冲进去!冲进去!冲进去!”
“生擒逆贼慕容弘!生擒逆贼慕容弘!”
东海郡是个大城,周阔二十余里,有王府、禁苑、坊市等,城内共有数十坊,数十条街道,城内还有无数客栈、乐楼、青楼、店铺等,是百业兴旺,屋宇参差毗邻。
燕东海王慕容弘于此地苦心经营多年,大兴土木,将东海郡建造得兴旺发达,且异常坚固,不料此时却落入了周富贵的手中。
自空中俯瞰,东海郡的各个街道,闪耀出了无数亮光,如点点繁星般的,却不是城中点亮的灯火,而是无数骑兵高举火把,如水银泻地般的,杀进了城内。
而亮光的汇集地,便是东海郡的中心,燕东海王慕容弘的王府。
“索达成、薛文台。”周富贵浑身披挂,手持震天龙槊,策马冲进城中后大声唤道。
“末将在!”索达成、薛文台二将齐声应道。
“命你二人为监令官,若有违抗军令者,杀无赦!”周富贵大声下令道。
不出意外的话,东海郡已是周富贵的囊中之物,因此周富贵是尽力保护东海郡,以免受到战火的摧残。
“遵命!”索达成、薛文台二将大声应了一声后,便带着本部兵马向着城中深处疾驰而去。
“毗恶、胡厥,随我去王府。”周富贵说罢,便催马向着东海王王府方向疾驰而去。
毗恶、胡厥领着数百亲兵,簇拥着周富贵也向王府方向赶去。
其实东海王慕容弘的死活,周富贵是不在意的,周富贵在意的是这件大功。
生擒或杀死慕容弘,当然是大功一件,但周富贵并非是为了请赏,而是为了麻痹燕朝廷。
因此周富贵不打算放过慕容弘。
“他是何人啊?”
“胡酋啊,还能是何人?”
“长得还挺俊的啊!”
“快关上门,快关上门,胡酋是俊是丑,又与你们何干啊?”
城中百姓从梦中惊醒,胆大者便攀着门缝,向外看去,见一队队凶恶的胡兵,高举火把,纵马驰过,便又吓得掩上了大门。
幸好胡兵虽然长相凶恶,但基本没有袭扰城中普通百姓。
..................
“家主,家主,他就是大都督!”
周富贵带人赶到东海王府之时,徐家数百家丁正聚集在了王府门口,家奴徐五对一名六十余岁的老者说道。
“老朽东海徐世肱拜见大都督。”东海徐氏家主徐世肱闻言在一众家丁的簇拥之下,慌忙迎了上去。
“东海徐世肱?老丈免礼!”周富贵抬了抬震天龙槊后说道:“老丈献城有功,回头本督定为你请赏。”
“哼,何人稀罕胡狄的赏赐?”徐世肱尚未说话,一旁的一名年轻公子冷哼道。
年轻公子一身儒袍,头上一张方巾,相貌英俊,长身玉立的,与此时战乱的场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net
“彦儿不得无礼!”徐世肱呵斥了其子徐儒彦一句后对周富贵说道:“犬子徐儒彦冒犯了大都督,恕罪,恕罪!”
“无妨,无妨。”周富贵笑了笑后说道:“徐儒彦?好一个翩翩书生也!就你了...”
徐世肱、徐儒彦父子闻言对视了一眼,均不知周富贵为何意。
周富贵随后策马持槊,走到徐儒彦身边后问道:“策勋赏赐,甚至加官进爵,世人多喜之,你为何不要?”
“汉家七尺男儿,岂受胡狄之赐?”徐儒彦明知这句话要得罪周富贵,但仍是不理其父徐世肱的眼色,梗着脖子答道。
“什么胡狄?什么汉人?皆为华夏儿女,又何分彼此?”周富贵似乎是生气了,呵斥了徐儒彦一句后,便不再理他,转头问向徐世肱道:“逆首慕容弘何在?”
周富贵其实并未生气,对于如此有气节之人,周富贵心中却是颇喜的。
“跑了!”徐世肱答道。
“向何处跑了?”周富贵闻言皱眉问道。
“海边。”徐世肱答道。
“又是海边?”周富贵恼火的说了一句后便下令道:“追过去,休要让他跑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过这也难怪,换做是自己,也会向海上逃亡的,而大燕国铁骑无敌,对于大海,却只能望洋兴叹了,周富贵心中暗道。
唯一指望就是在慕容弘上船逃走之前,生擒或杀了他。
“插在门口,无人敢滋扰贵府。”周富贵随后丢给徐世肱一面令旗后说道。
周富贵说罢,便带人向着海边追杀而去。
“多谢大都督!”徐世肱大喜,将令旗紧紧抱在怀里,如抱救命稻草。
“爹爹...”徐儒彦走到徐世肱的身边,扶住了他。
“嗯,彦儿,你觉得此人如何?”徐世肱点点头后问道。
“哼,胡人的鹰犬,一介汉贼而已!”徐儒彦冷哼道:“爹爹为何雌伏于他?献了此城,孩儿实在不明。”
“糊涂!”徐世肱闻言看了徐儒彦一眼后说道:“趋利避害,为我徐家能存于这乱世之中的缘由。夏朝廷无能,久久无法打过江来,难道我徐家之人就不活了?徐家之产业就不要了?”
“嗯...”徐儒彦极为不甘的点了点头。
“彦儿你方才所言,换为其他人...也许我徐家难保,可此人却毫不在意啊,彦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徐世肱接着对徐儒彦说道:“记得为父给你说的事情吗?”
“何事啊?”徐儒彦问道。
“数年前广陵郡之事,数年前睢宁县之事。”徐世肱答道:“有一名胡人汉将,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数千夏人,为父记得那人姓周,而这名胡人都督也姓周。”
“是他?”徐儒彦闻言惊诧的问道。
“十有八九是他。”徐世肱点头道:“如此之人,来到东海郡,对于东海郡的百姓来说,是福而不是祸呢。不过彦儿,记住为父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然低头可以,却不可与其深交,只能是虚与委蛇。”
“孩儿明白了。”徐儒彦似乎是没听懂,又似乎是没听懂的点了点头。
..................
“杀!杀过去!”
“生擒逆首慕容弘!”
燕东海王慕容弘突袭燕京城幽州,不料就于幽州城下大败,损兵折将的,麾下兵马折损大半,领残兵自海路逃回东海郡,大气还未喘上一口,燕平叛大军便尾随而至。东海大族黄家、徐家害怕受到牵连,便偷开城门,献了东海郡。
慕容弘带着残兵向海边逃去,周富贵不舍,领大燕国铁骑穷追不舍的,势必生擒或杀死他。
大海当然在东海郡以东,道路是以盐碱地为主,加上不久前的一场小雨,使得道路泥泞不堪的,如此慕容弘及其残兵逃得异常艰难,但也迟滞了周富贵的追兵。
周富贵麾下铁骑纵马疾驰,卷起了铺天盖地的湿泥,湿泥翻飞,露出了裹于泥地之中的一具具尸体,道路两侧也有无数倒毙的东海军的尸体,还有无数折断的兵器、箭镞等。
“前面的定是逆首慕容弘,追上去,别让他跑了!”
周富贵亲自领兵追赶,远远望见前方有数十名侍卫护卫着一人,正在狼狈逃窜,于是周富贵举槊大声下令道。
此人身穿一件黄袍,在一众护卫当中,显得特别显眼,十有八九就是燕东海王慕容弘了。
慕容弘突袭燕京城幽州,目的当然是为了做皇帝,可却是黄粱美梦一场空,战败之后,狼狈逃回了东海郡。慕容弘逃回东海郡之后,为了提振东海军民士气,为了圆心中的那个美梦,居然想登基称帝,可结果却是,登基登了一半,燕平叛大军便杀进了城中,因此慕容弘连龙袍都来不及换,便逃出了东海郡城池。
东海王,慕容弘,对不住了,周富贵替逐月弓在手,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心中暗道,为了大业,只好取你的性命了。
再奔近些,周富贵便有把握将慕容弘射于马下。
“噗...”
“咴儿!咴儿!”
正在此时,正当周富贵抬弓将射之时,一块巨石飞来,砸向周富贵,周富贵慌忙勒马闪避,巨石便砸在了他的马前,砸进了湿泥之中,腾起了数尺高的泥浆。周富贵胯下战马惊得前蹄离地,人立了起来,周富贵的这一箭也就射不出去了。
“避石,避石,保护大都督!”此时空中又出现了五、六个黑点,于是毗恶抢过一面大盾,挡在了周富贵身前。
“分散,分散,都聚在一起送死吗?”一众亲兵侍卫都聚了过来,于是周富贵大声吼道。
“噗...噗...噗...”
巨石不断落下,掀起了阵阵泥雾,砸翻了不少燕军铁骑。
海边的海贼大船正在用抛石机攻击燕军,以阻挡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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