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闵阁替闵武彦相中了一门亲事,不料闵武彦却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相辞,于是闵阁有些气急败坏的对他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已年近而立之年了吧?可你却仍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子嗣,如此你如何对得起我失去的兄长、大嫂?你也许不在意,可我在意。兄长临死前,托我照看你,叔父我可是为此立过毒誓的,故今日这门亲事,你应也要应,不应也要应。”
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凡做买卖的,无不攀附权贵,如此才能保证生意财源广进、财运亨通等等。而闵阁是商贾之家,那些个世家大族、贵戚权门,正眼也不会瞧上一眼商贾之家的,而闵武彦却是夏襄樊大都督、大将军,为封疆大吏、朝廷大将,因此闵阁便费尽心力的替闵武彦说了一个世家大族的女子。
其实闵阁为做买卖的,而闵武彦的父母却是农户,在河东郡之时,闵阁颇瞧不上闵武彦的父母,平日里两家来往也是较少。
“是哪家的女子啊?”闵阁抬出闵武彦的父母,闵武彦只能就范,于是点头问道。
二十多岁了,早就可以成家了,闵武彦并非不想成家,并非不想有后嗣,而是实在腾不出时间,实在是没有这闲心。
闵武彦是喜欢椿娘的,随着两人相处日久,感情也是一日好过一日,但闵武彦也知道,由于椿娘的身份,两人是不可能结为夫妻的,最多只能将她纳为妾室或侍姬。
闵武彦不是周富贵,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容易改变的。
“吴中霍家。”闵阁闻言欣喜的说道:“叔父知道你不喜攀附权贵,但叔父听说霍家嫡女,可是个温柔贤淑且貌...”
“吴中霍家?”闵武彦不待闵阁把话说完,便打断道:“他们不是嫌弃北人粗豪吗?”
闵武彦祖籍河东郡,也是北归之人。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也!”闵阁闻言颇有些得意的看了看四周后低声说道:“朝廷不是下旨采选了吗?”
“叔父!”闵武彦闻言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不悦的说道:“此为趁人之危,彦决计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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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郡,又名郯郡、东晦郡,古郡名。秦代始置,郡治在郯县。西汉时,属徐州太守部。东汉、三国魏置东海国,现复置郡,领十余县,分别为海西、龙沮、新乐、曲阳、沭阳、厚丘、利城、怀仁、朐县等。
东海郡东面临海,西邻徐州,南邻淮河,为南北争夺之地。
两汉时,东海郡人口最多约为二十万户,百余万人,而两汉之后,战乱频频,东海郡的人口剧减,不过此时仍有五六十万人口,为大燕国人口较多的州郡之一,且因为濒临海洋,也是大燕国较为富庶的州郡之一。
汉及汉以后的对外贸易是以陆路为主的,如西北丝路,西南蜀至身毒之路,北方草原丝路等等,但也有海上贸易,如与日本、高丽的海上贸易。
“嗵...嗵...嗵...”
“呜...呜...呜...”
燕东海王慕容弘叛乱,兵犯京师,战败后便乘海船逃回了老巢东海郡。对此,燕朝廷岂能与其善罢甘休?岂能轻易放过慕容弘?于是四路大军,共五万兵马合围东海郡,朝廷之下,五万大军由平凉侯、建忠将军周富贵节制,并敕封周富贵为东海太守、东海大都督,节制东海郡及周围州郡兵马。
周富贵领本部雪罴军及他部兵马,攻至东海郡城池之下后,既不攻城,也不退兵,每日里只是在东海郡城下“武装大游行”...也就是使无数骑兵在城下来回驰骋,耀武扬威的,并摇旗呐喊、锣鼓喧天的,摆出一副攻城的架势,周富贵却迟迟没有下达攻城的将令。
于是鲜卑军军主莫护拔便问向周富贵道:“周都督,何故屯兵于城下,不行攻城之举啊?哼,跑了逆贼慕容弘,看你如何向太后交代。”
朝廷使一名汉将为三军统帅,使得一众鲜卑将领是大为不满,加上周富贵迟迟没有下达攻城的将令,他们便认为是周富贵胆怯,因此一众鲜卑将领无论是神情还是言语,均是对他不太恭敬,是大为放肆。
坐于中军帐中的周富贵闻言也不生气,看着莫护拔等鲜卑将领笑道:“既然莫护拔将军主动请缨,如此就由你领本部兵马率先攻城,本都督领大部兵马接应你如何?”
“啊?周都督,我部兵马皆为骑军啊,使骑军攻城,天下有如此道理吗?”莫护拔闻言又气又急的说道。
谁都知道,首攻城者,虽有可能夺得首功,但更大可能却是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然后攻下东海郡,剿灭逆贼之功被他人夺得。
莫护拔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保存实力,让周富贵所领的雪罴军率先攻城,然后他们得渔翁之利。
周富贵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岂能中他的圈套?就算雪罴军在损失不大的情况下,能够轻松攻下东海郡,周富贵也不会轻易下令攻城的。
原因就是此时周富贵已将东海郡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将东海郡打个稀巴烂,拿来又有何用?
因此周富贵不但要保东海郡,还要保护东海郡城中百姓,保护东海郡的一切,尽量使他们不受到伤害。而采取的策略就是,围而不攻,使其发生内乱,使其不攻自破。
东海王慕容弘败退东海郡,如丧家之犬,因而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有很大可能的。
“不敢去吗?不敢去就明言,找那么多的借口作甚?”周富贵闻言冷笑道:“我大燕国的兵马均是以骑军为主,难道就不攻城了?莫护拔将军,本都督奉旨剿贼,临行前,太后说过,军中之事,一切由本都督做主,太后还说过,近来战乱频频,死的人太多了,故此次剿贼,能够不死人就不死人,能够少死人就少死人,难道你敢违太后懿旨?”
这就是周富贵狐假虎威了或者说是假传圣意了,抬出了太后,使得一众鲜卑将领是面面相觑,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无论真假,谁也不敢冒违抗圣谕的危险。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东海大都督,燕三军统帅周富贵随后冷冷的看了一眼一众鲜卑将领后说道:“尔等懂吗?逆贼慕容弘已成瓮中之鳖,冢中枯骨,早晚落入我手,又何必急于一时?都是爹娘养大的,又何必让将士们枉送了性命?”
周富贵此言一出,就连一些老成持重的鲜卑将领也是暗暗点头称是。
打仗总要死人的,但毫无意义的送死,是没人愿意的。
“潘见鬼、耶利虎你二人领军监视城中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动静,立即禀报。”周富贵随后下令道。
“末将遵大都督将令!”潘见鬼、耶利虎二将蔑视的看了一众鲜卑将领一眼后,大声接令道。
也许一众鲜卑将领作战勇猛剽悍,但论有勇有谋,还得看咱家的周大都督,雪罴军一众将领不约而同的一起心中暗道。
“莫护拔!”周富贵随后唤莫护拔道。
“末将在!”莫护拔心中仍是不服,但大都督有令,也不敢违令,只好出列应道。
“你不是主动请缨吗?你不是嘚瑟吗?命你于城下招降,言四不杀,归降者不杀,下城者不杀,居于屋中者不杀,从贼,然幡然醒悟者不杀;三重赏,献城者重赏,擒逆首者重赏,顺应天兵者重赏。否则城破之后,玉石俱焚!”周富贵下令道。
“末将遵令就是。”莫护拔悻悻的接令道。
“军法者,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邪。”周富贵随后冷冷的下令道:“本都督的军法可不是摆设,望诸位谨而遵之,若违军法,本都督可以容情,但军法决不容情。”
圣谕、军法等等,周富贵对付他们的手段多的是,若再有人敢抗令不遵,那么周富贵也不介意杀几个人立威。
“诺!”众将闻言一起肃然接令。
一众将领,特别是一众鲜卑将领忽然感到背心一阵发凉,他们差点忘了周大都督可是个沙场悍将,杀人恶魔。
“都下去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周富贵随后挥手道。
“诺!”
于是众将便走出了中军大帐,帐中只余周富贵与李清二人。
“大都督之意是...?”李清待众将出帐之后问道:“等人献城?”
“嗯,你觉得可能吗?”周富贵闻言点点头后反问道。
“有福同享,大多数人可以做到,可有难同当...就少之又少了。”李清微微一笑道:“猢狲者,依大树而生,树倒则猢狲散。”
“树倒猢狲散?永守此言甚是。”周富贵闻言点头道:“当年那一幕幕,犹在眼前啊。”
永守为李清的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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