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既受命,总专征之柄,犒师於野,毕而下令焉,不从令者必杀之。夫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低不伏,此谓悖军。如是者斩之。呼名不应,召之不到,往复愆期,动乖师律,此谓慢军。如是者斩之。夜传刁斗,怠而不振,更筹乖度,声号不明,此谓懈军。如是者斩之。多出怒言,怨其不赏,主将所用,崛强难治,此谓横军。如是者斩之。扬声笑语,若无其上,禁约不止,此谓轻军。如是者斩之。所学器械,弓弩绝弦,箭无羽镟,剑戟涩钝,旗纛凋敝,此谓欺军。如是者斩之。妖言诡辞,撰造鬼神,托凭梦寐,以流言邪说恐惑吏士,此谓妖军。如是者斩之。奸舌利嘴,斗是攒非,攒怨吏士,令其不协,此谓谤军。如是者斩之。所到之地,陵侮其民,逼其妇女,此谓奸军。如是者斩之。窃人财货,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如是者斩之。。。”
“比试武艺,初试定为上等三则,中等三则,下等三则。再比,仍如原等者,不赏;进一则者,赏银钱五十;进二则者,赏钱百文;超进一等,赏银五二百。一次原等,免责;二次原等,打五棍;三次原等,打十棍;五次以上原等不进者,打四十棍,革退。如有不愿打者,每一次追五十钱,二次追一百钱,三次追三百钱,即付武艺考进之人充赏。”
“一人当先,九人不救,致令阵亡者,九人俱斩。阵亡一人,即斩获真贼一级,九人免罪;亡一得二,九人通赏。大队照例。凡当先者,一队被围,二队不救;一队被围,本大队各队不救;一都被围,别都不救;一营被围,别营不救,致令陷失者,俱军法斩其队营之长...”
“......”
“我的老天啊,这斩那斩的,这打那打的,这到底有多少斩啊?多少打啊?”
“密密麻麻的,谁知道啊?”
“兄弟们小心点啊,一不小心,就会犯了太岁了啊,成了短命鬼了。”
“撮鸟,这是练兵还是杀人啊?”
“还练什么兵啊?保命要紧!”
“我等是来充军的,可就这么斩来斩去的,小命早晚丢去,还不如回牢房算了。”
“可是这奖赏...实在太丰厚了,小弟打听过了,还能立功升官呢,如此就放弃,岂不是可惜了?”
“正是,正是,不但赏赐丰厚,听说立功之后,家里还能减税、免税,如此,不如拼一拼号楼,全家也就不会饿死了啊。”
“可这...好是好,这也太严苛了啊,弄不好小命就丢在这雪凛城了啊...”
“哎,真是为难啊...。”
“此有何为难的?不触犯军法,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啊?”
“兄台所言大是,回头我就去背去,定要烂熟于心。”
“嘘,别说话了,来人了。”
雪凛城南某处训练场之中,四百余来自各处之人,围在训练场门口,探头探脑的观看,并且议论纷纷的。
这些人均是将要进入冰骨营训练之人。
训练场是在雪凛城城南,用木栅围起来,方圆约十里,训练之外还有拒马、鹿柴等,训练场附近另有飞熊军士卒严密看守,进入不容易,出去就更不容易了。
训练场门口立了十数个大木牌,木牌之上张贴着白纸,白纸之上写着,不知是飞熊军军法还是训练场的条例,林林总总的一大堆,是异常严苛,严苛得近乎冷血。
周富贵、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杨信宏、陈昆坤、薛文台等人也在其中。
周富贵也是吃惊不已,也是被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了。
周富贵并非未见过世面,也是见识过这个世上的军法或条例的,可如此严苛、冷血的军法或条例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呼衍晟是个极善治军之人,其中是有罚也有赏,重罚之下也有重赏。
应当是飞熊军军法,最后周富贵心中暗道。
正在此时,呼衍晟的侍卫统领图提斯领数十骑来到了训练场。
图提斯原本就是军中教头,后成为了呼衍晟的亲兵侍从统领,此时呼衍晟命图提斯训练这四百勇士,当然训练完成才能成为勇士,半途而废者或中途死伤者,也就是被淘汰的,就不能称其为勇士了,还会被发配至杂役军,做些杂役之事。
图提斯骑在一匹异常神骏的白马之上,其胯下坐骑,右臀上挂着一个带着锋利刀刃的圆盾,如此圆盾不但能防,而且还能攻,周富贵当然已经见识过了,白马左臀部挂着一副强弓,图提斯腰下悬着就是他的重达十斤的重剑。
图提斯头戴一顶铁盔,铁盔之上为一丛冲天缨,上身一副护胸无袖皮甲,露出了强健的胸肌及胳臂,下身为一件裙甲,露出了两条粗壮的大腿,当然腿毛也是密密麻麻的...
四肢健壮,宽圆的肩膀,高挺强健的胸脯,优美的肌肉线条,图提斯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
图提斯的数十名手中的服饰也几乎与他是一模一样的,令人惊奇不已,而周富贵却是惊诧不已。
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是不知道的,他们未见识过,又如何知道?可周富贵却不同,周富贵大体猜测了图提斯等人的来历。
难道图提斯这厮是来自古罗马,甚至是斯巴达?周富贵心中暗惊道。
雪原之时,周富贵还给许满仓、索达成、薛文台等人大讲斯巴达三百勇士之事,可此时真人居然来到了自己眼前?周富贵又怎能不惊讶、诧异万分?
怪不得自己会败在他手中,周富贵心中暗道。cascoo.net
当然并非就是说中原武士不如古罗马或斯巴达勇士,而是图提斯定是古罗马或斯巴达勇士之中的佼佼者,周富贵等人与他相比,可未经历过残酷训练,最多只能算是半吊水。
“列队!”图提斯的一名手下见四百余人乱糟糟的拥在训练场门口,于是挥手大声下令道。
于是四百余人列成了四列,每列一百人,周富贵站在了第一列的头一个,并非是他个头最高,身体最壮,而是因为他大燕国裨将的身份,从而给予他一丝特殊的待遇。
众人列队完毕之后,图提斯便策马走到众人面前,按着腰间重剑,身形挺拔,默默的注视着众人,当然对周富贵也多看了两眼。
“八个月...”图提斯指着训练场对众人说道:“这八个月的日子如同地狱一般,你们也将会过得生不如死。”
图提斯等了片刻后问道:“可有人想退出?想退出的站出来,现在退出还不晚,否则进了冰骨营后,就由不得你们了。”
八个月苦训?众人闻言均是暗暗心惊,片刻后四百余人之中有七、八十人顿时心怯,打起了退堂鼓,自队列中站了出来,于是四百余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了三百五十二名。
其实对于训练一名勇士来说,八个月的日子并不算长,要知道图提斯他们自幼就开始苦训的,时间持续十余年之久。
八个月能将周富贵等“杂鱼”训练成什么样子,就凭天意了,同时呼衍晟与周富贵从前在白虎营的想法一样,那就是训总比不训好。
周富贵挺胸抬头,笔直站在寒风之中,纹丝不动。
周富贵心中当然清楚,什么是苦训,什么是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
图提斯冷冷的挥了挥手,让手下将这七、八十个怂包软蛋,带回了雪凛城,从此之后,他们也将永远成为边关杂役,或称为仆役了。
“你们甘愿受训?”图提斯随后大声问向剩下的三百五十二人。
“心甘情愿!”众人大声应道。
“死伤,无所惧?大声点!”图提斯又大声问道。
“无所惧!”众人一起大声吼道。
“毒蛇猛兽虫豸,无所惧?”图提斯又大声问道。
“大将军,洒家连死都不怕,还怕毒蛇猛兽虫豸?”关中大和尚薛文台大声笑道:“只怕没有吃喝...”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一起大笑。
“啪!”图提斯闻言大怒,提着长鞭便抽向薛文台,边抽边说道:“本将让你说话了吗?你们需明白,入营第一件事,那就是军令如山!”
“啪!啪!啪!”
图提斯的鞭子,是又准又狠,很快将薛文台身上抽出了道道伤痕,身上的衣物也被抽落,纷纷扬扬的,在风中飞舞,众人见状,不禁暗暗心惊,一些未走之人此时顿时也有了些悔意。
不过薛文台皮糙肉厚的,似乎是没什么事,只是怒视着图提斯。
“滚回去!”图提斯抽了薛文台五十余鞭后,便命薛文台回到了队列。
“既无异议,那么本将就下第一道将令了。”图提斯随后看着三百五十二人大声说道:“脱衣服,脱得不着一缕!”
脱衣服?众人闻言顿时呆住了,这大冷天的脱光衣服?不被冷死也会被丑死啊!
不过此时无人敢违背将令了,纷纷宽衣解带的,脱了个一干二净的,于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当然还是要留下遮羞布遮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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