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锋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
“进来。”
得到张维华的允许,汪东锋轻轻推开门,走进张维华宽大的办公室,又轻轻把门关上,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离张维华办公桌五米远的地方,恭恭敬敬地站直:“张总,您找我?”
张维华微笑着说:“东锋,过来坐。”
汪东锋笔直地坐在张维华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前胸离宽大的班台始终保持半米的距离,尊敬地说:“张总。”
张维华问汪东锋:“东锋,新机场的项目,我跟贺总讨论了几次,决定由你来管,贺总已经跟你谈过了吧?”自从汪东锋升任工程经理,张维华不再叫汪东锋小汪了,改叫汪东锋东锋,北方省工业安装公司领导班子的其他成员,也都跟着改叫汪东锋东锋,汪东锋在北方省工业安装公司的地位得到明显提升。
汪东锋回答:“谢谢张总、贺总信任我,贺总已经跟我谈过了。”
张维华打着官腔:“现在各行各业都在高速发展,建设项目越来越多,我们通过努力拿到的安装项目也多了。但是,公司的工程技术人员是老的老、小的小,人手不够用啊。”
汪东锋谨慎地恭维张维华:“张总的担子太重了。”
张维华继续打着官腔:“公司的处境非常艰难,揽不来工程,结果肯定是亏损,然后就是倒闭,这两年倒闭的建安公司太多了。公司的出路只有一条,竭尽所能去拼市场,把项目承揽下来,把施工的重担,压在你们年轻人身上。”
汪东锋马上表决心:“张总,有您和贺总的支持,我们一定能把新机场的项目干好。”
张维华微笑着说:“我相信你们年轻人,有技术、有热情、有责任心,肯定能把新机场的项目干好。但是大修新机场建设项目,是省里和市里的重大建设项目,我还要嘱咐你几句。”
汪东锋认真地回答:“张总,您说。”
张维华首先问汪东锋:“新机场的安装项目归你分管,项目部的项目经理,是葛有志吧?”
汪东锋点点头:“是葛有志经理。”
张维华叮嘱汪东锋:“葛有志是老项目经理了,干活没的说,就是脾气臭,这些年没少给我惹事。虽然他归你管,但是你要放下身段,帮助葛有志,特别是他没管住自己的嘴,把甲方给得罪了,你得给他擦屁股,一开始就要把新机场的安装项目做踏实了。韩伍迪的工地和辛长军的工地,让他俩多担点儿责任,你少投入点儿精力就行了,他俩如果遇到棘手的麻烦事,贺总会帮助他们解决的。”
汪东锋认真地回答:“明白,按着张总的指示执行。”
张维华喝了一口茶,身体向前探,眼睛离汪东锋更近一点,手指敲着桌面对汪东锋说:“一年以后,大修地铁的安装项目进场,韩伍迪和辛长军各负责一个标段,到那时候,你要同时管新机场的项目和地铁的两个安装项目。”张维华身体向后靠在老板椅上,指导汪东锋:“你要利用好这一年的时间,给新机场的安装项目打下一个特别好的底子,第二年你才能分出精力,来管理好地铁的两个安装项目。”
汪东锋再次承诺:“张总,我一定按您说的去做,按质按量地完成新机场项目的每一个节点。如果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会及时向您和贺总汇报。”
张维华哈哈大笑,然后说道:“你有信心,我就放心了。”
汪东锋恭敬地对张维华说:“张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张维华说:“好。”汪东锋站起来,刚转身走了几步,张维华又喊住汪东锋:“东锋,再等一会儿。”汪东锋又回来站在张维华的对面。张维华关心汪东锋:“集体读研究生的事,你找到学校了吗?”汪东锋略微迟疑,张维华接着说:“我表弟在大修工业大学,帮我在a班弄了一个名额,如果你没找到学校,我让我表弟想想办法,再帮你弄一个名额。”
汪东锋迟疑地说:“我留校的大学同学,帮我在学校联系了一个名额,只是新机场的项目施工紧张,我恐怕没有时间来回跑。”
张维华坐在老板椅上,嘴里嘀咕着:“帝国大学,帝国大学。”
汪东锋参加工作仅仅四年,已经是工程经理了,是对汪东锋出色工作成绩的回报。但是,在施工企业,想步入管理层,仅仅有出色的工作成绩是不够的,还要有极强的社交能力。就像张维华刚刚提到的,新机场安装项目的项目经理葛有志,干活没的说,就是脾气臭,根本不会察言观色,经常得罪甲方,需要领导去给他擦屁股,对于葛有志来说,项目经理或许是他的天花板了。
汪东锋明白了,立刻跟张维华商讨:“张总,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就近去大修工业大学读a,您去帝国大学读研究生。”
张维华像是自己嘀咕:“这样好吗?”
汪东锋微笑着说:“这样对我好,我不用经常来回跑了。”
张维华认真地对汪东锋说:“那可是帝国大学的文凭啊。”
汪东锋微笑着对张维华说:“张总,您忘了,我可是帝国大学毕业的啊。”
张维华拍了一下老板椅的扶手说:“对呀!”接着问汪东锋:“东锋,去帝国大学学什么专业啊?”
汪东锋告诉张维华:“我同学的老公是清华大学经管学院的硕士,在帝国大学经管学院当老师,他亲自带班,应该是经管方面的。”
张维华满脸堆笑:“东锋,谢谢你。”
汪东锋马上说:“张总,我得谢谢你,是你帮了我的忙。”
张维华哈哈大笑。
方成栋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去北京当专家评委的邀请,跟机械研究院请了一天假,在家帮老伴带壮壮。方成栋看了时间,快到下午五点了,心情舒畅地抱着壮壮,唱着儿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高达山、方艺和楚艳秋在会议室里等待结果。楚艳秋跟会议室里的多数人一样,坐一会儿站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焦躁的情绪弥漫着整个会议室。高达山和方艺一直坐着,时间越临近五点,方艺的心里越是紧张,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高达山故意问方艺:“你是热还是冷啊?”
方艺看一眼高达山,高达山脸上又露出自己特有的笑容。方艺丢给高达山一句话:“烦人。”便把头扭向另一侧。
高达山成竹在胸,他在尚劲的设计上又做了改进,连尚劲都对他的设计竖起了大拇指。尚劲对高达山承诺,在技术评测上,百分之百能过关。
下午五点,评测结果准时公布,几家欢喜几家愁。
高达山送方艺和楚艳秋到火车站,嬉笑着说:“就不陪两位美女吃晚饭了,我有一帮哥们等着请我吃大餐呢。”
方艺讥讽高达山:“赶紧去吧,别吹破了肚皮就行。”方艺心里的美丽,直接挂在脸上,这是公司走向产品化迈出的重要一步,拿到了行业准入证。
高达山坐地铁到鼓楼站,换乘公交车赶往帝国大学,高达山心里有期盼有感慨。这是高达山毕业四年多第一次回母校,期盼早一点儿回到母校,感受百年学府的厚重氛围,触摸大学时光的点点滴滴,闻一闻充满青春气息的角角落落。高达山感慨自己四年多第一次离开大修,自己在大修有了全新的生活,是一个四口之家理所当然的老大,从此心里有了牵挂,有了抓紧时间办完事,然后马上往回赶的地方。高达山摇摇头,又露出自己特有的笑容,方艺说的没错,没有人等着请高达山吃大餐,因为高达山这次到北京出差,压根就没有告诉在北京的同学。
李冰洁家里来了客人,是北方省工业安装公司总经理张维华和他的夫人。张维华跟李冰洁解释:“李老师,我和老伴到北京走亲戚,顺便来看看您和谢老师。”张维华把礼物袋放在茶几旁边。
李冰洁客气地说:“张总,谢老师今天晚上开会,晚点回家。您俩吃晚饭了吗?”
张维华说:“我们吃过晚饭了。”
李冰洁为难地说:“张总,您每次过来都带东西,我们受之有愧。您下次过来,千万别再带东西了。”
张维华微笑着说:“李老师,您别叫我张总,叫我老张就行。咱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走动带点小礼物是正常的。”
李冰洁家里的电话响了,李冰洁接听电话:“喂?”
“书记,我,高达山。”电话的听筒里传来了高达山兴奋的声音。
李冰洁笑着问:“又搞什么名堂啊?”
高达山嬉笑着说:“我在学校。”
李冰洁大声说:“你什么时候跑到学校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对了,这是你的风格,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李冰洁扭头对张维华说:“不好意思,是我同学。”
张维华站起来说:“李老师,不打扰您了,我们先走了。”
李冰洁问:“您俩真的吃过晚饭了?”
张维华说:“确实吃过了,您忙。”
高达山听到了关门声,接着是李冰洁的声音:“在哪呢?”
高达山还是嬉笑着说:“我还没吃饭呢。”
李冰洁提高了声音:“我问你在哪呢。”
高达山得意地笑了:“哈哈哈,在浅草花园。”
李冰洁没好气地训斥高达山:“在那等着,别把自己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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