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沈黎姐了解我小刀哥啊。
这是小石头被沙小刀拖出仙羽楼的第一想法。
义庄,一个正常人都不太愿去的地方。
在古代,一般义庄整体的内部建筑结构分为三部分,这三个部分分别是用来放置几种不同类型的尸体的。
第一部分:义庄露天的天井。
这部分是用来停放无人认领的尸体,譬如死于异乡又无法从官府户籍名册联络上其家人的尸体。这类尸体最惨,因为暂时无人认领,每日都要被放在天井中风吹日晒无人管理。当然,其中也包括一些本地无钱下葬的可怜人的遗体。一定时间后如果再无人认领,就会由义庄的守庄人将遗体草草葬于乱葬岗。
第二部分:义庄室内的大厅。
这部分结构上有屋顶,放置于此处的棺材有瓦遮头,相对于被弃之在天井的棺材要高级一些。故而基本上是供运尸人(湘西称为“赶尸人”)暂时摆放托运回乡下葬的尸体所用。如果城内有因意外死亡还未下葬的人,按照规定也可以放在大厅。不过无论属于那种,放置在大厅就需要向义庄缴纳一定的费用。
第三部分:义庄内厅的验尸房。
在这里的房间是隶属于衙门,专门用来停放各类凶杀案被害人尸体的。所有费用开支由府衙包办。在案件未由衙门结案之前尸体都会被放在这里,供官差、仵作检查、验尸查案之用。直至破案后或府衙宣布无法破案变为无头公案就会下达入殓通知,被害者家人方可对遗体进行下葬处理。
当然,不论属于哪种尸体,如有人想要祭拜亡者的话,那就都只能在天井内进行。
一来是为了防火,毕竟义庄日常只有守庄人住在这里,万一失火的话一人必然来不及救援。
二来也反映了当时古代封建社会的等级明显。
再加上义庄本来就属于阴气极重的地方,经常阴风一起,还能看到纸钱飘飘的景象,所以去的人自然就更少了。
当然,从科学角度来说,其实就是天井的纸钱被吹散飘洒的缘故。
而这起连环摧花案的几位受害人尸体就属于第三种,目前被安放在义庄内厅的房间。
现在福州城数日间就连续发生三起连环摧花案,由于案件性质严重,基本上义庄已经变成衙差进进出出的地方,外围更是被严加把手,日常百姓的祭奠活动也都被暂时停止了。
衙役们突然看到远处有人正向义庄狂奔而来,第一反应就是把手按在官刀的刀把上。
等大家看清来人是沙小刀和小石头,这才都松了口气纷纷上前打招呼。
衙役们最近被这几起摧花案整得都快神经了…
沙小刀只是象征性地和众衙役们点了点头就拉着小石头冲了进去,穿过天井直奔内厅,推开了验尸房的门。
知府张大人此时同府衙的仵作正在解剖摧花案受害人的尸体,直接被身后的开门声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是沙小刀,知府大人才拍了拍胸口,热情的迎上来。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您可算出现了。我这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沙少侠给盼回来咯。”
沙小刀此时就想看看受害人的尸体,可是却被知府大人臃肿的身体给挡着视线。
他只能挤出了个笑容,然后用手按着张大人的脑袋往旁边一推,道:“回头聊。缺牙张,我问你,尸体上的刀伤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缺牙张,说的就是这位臃肿的福州府衙的知府张寅,张大人。
之前他由于一颗门牙不知什么原因掉了以后,就镶上了颗金牙,所以大家背地里都喊他“缺牙张”。
当然,只有沙小刀敢当面这样唤他。
虽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但张知府也只能赔笑着让开一条路,道:“沙少侠请,沙少侠请…”
可还没等沙小刀认真看清楚尸体在哪,就先看到一道寒光向他扑面而来。
此时一位面容清秀的妙龄少女正手中拿着一把锋利剖尸刀飞快地刺向他的面门。
要是一般人,这是只怕要遭殃了。
但沙小刀毫不慌乱,嘴角微微一笑,脖子一侧,躲过刀锋的同时,伸手一抓,姑娘的小手就被他紧紧握住。
“我说沈黎,才半个月没见,你不至于吧,见面就这样欢迎我啊?这把刀是送我的礼物吗?”
被换作沈黎的姑娘想把手抽回,但沙小刀手劲大,丝毫不给她机会,气道:“你给我放开!”
等沙小刀取下沈黎手中的剖尸刀,才缓缓道:“就算你要偷袭我,也别用刀啊。对于刀这东西,我才是最高的主宰者。”
沈黎使了半天劲也没能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还被沙小刀这么一说,更是气得小脸通红。
看到桌上的用来解剖尸体的工具,她马上用另一只手抽起了一把小铁锤再向沙小刀砸去,嘴里道:“刀偷袭不了你是吧,那你试试这把锤子。”
沙小刀苦笑着摇摇头,用手中的剖尸刀向挥来的铁锤轻轻一挡。
“铛!”
验尸房内发出了一声清脆且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张知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拉着正在揉着耳朵的小石头赶快逃出了验尸房,临走丢下一句话:
“你们俩有段时间没见了,先好好聊聊天,再研究研究案情,一会告诉我啥情况即可,我先去上个茅房。”
小石头不解道:“大人您上茅房捎上我是干啥子意思?莫非您解手还需要我帮忙吗?”
不过他在被缺牙张敲了个爆栗子后,还是只能乖乖的跟了出来。
房门一关上,里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顿时叮叮铛铛的金属碰撞声和叫骂声不绝于耳,过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了下来。
缺牙张和小石头在门外对视了一样,同时轻轻地贴在门上,想偷听下里边到底又是什么情况。
两人就这么趴在窗子上一边听一边聊了起来:
“张大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沈黎姐一激动,把小刀哥给‘咔嚓’了?”
“怎么会?沈仵作对沙少侠的感情那你们还不懂吗?”
“可是小刀哥以前和我说过,女人要是生气起来,那个脾气啊,谁都拦不住!”
“如果要这样说起来,倒是有可能,就像我家的那个母老虎…”
“那大人您说万一沈黎姐真的把小刀哥给‘咔嚓’了,会不会杀的兴起,出来连我们一起‘咔嚓’了?”
“我说你小子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再说你懂什么?说到爱情这个东西…想当年本官我年轻的时候,可谓纵横情场无敌手,号称…”
…
就在缺牙张准备吹牛的时候
突然就听到屋内沈黎的一声大吼:“你说!你去汴京找女人了是不是!?”
缺牙张和小石头二人同时捂着抱着耳朵以闪电般的速度最后了两步,都感觉自己的耳膜都翁翁发麻。
缺牙张郁闷的地道:“这沈仵作啥都好,人美、聪慧、案件分析专业。唉,就是这火爆脾气,可怜了我的耳朵…”
小石头捂着耳朵大声问:“张大人,您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耳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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