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周扒皮心里一惊,头皮发麻。
一个声音应道:“武工队。”
“武工队?”
周扒皮如坠冰窟,浑身直冒冷汗。
他妈的,这帮武工队竟然又要找上门来了!
他暗骂一声,伸手就要去摸枕头下的王八盒子。
一根粗粝的麻绳却猛地套在他的脖子上。
“唔唔……”
周扒皮瞪大双眼,拼命挣扎着,想要扒开麻绳。
但那根要他命的绳子却如毒蛇一般不停收紧……
很快, 他乱蹬的双腿就平静下来。
深夜重归于沉寂。
李光海他们拿下了李庄据点之后,没有过多停留,带着缴获的枪支弹药,押着俘虏,迅速转移了。
这帮俘虏,不能带着进村, 更不能押进堡垒户。
武工队员们在一片密林里停下来, 开始对这帮俘虏做调查登记。
向他们讲述抗战的形势和八路军对待伪军的政策。
一直教育到日落时分,李光海才下令,给他们分发路费给释放了。
这群伪军压根没想到被俘虏,还能留住一条小命。
炮楼子被端,武器被缴,队长周扒皮也死了。
他们这帮伪军就是回去也吃不了兜着走。
又见武工队还给他们发路费,顿时感激的不得了。
纷纷道谢,并保证以后绝不给鬼子办事了。
……
天还蒙蒙亮,早起摆摊的老乡,就发现了今天警备队的情况好像跟往常不一样。
平时,那帮二鬼子都端着枪在村边拦路,要检查居民证。
炮楼子外面也有负责巡逻的来回走动。
今天咋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要这帮二鬼子不出来祸害,乡亲们懒得管他们搞什么名堂。
该摆摊的摆摊,赶集的赶集,大伙儿各忙各的。
忽然,一声尖叫从周扒皮的院子里传来。
没多久, 周扒皮的下人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说他们家老爷上吊了。
啥?
周扒皮上吊了?
还有这好事?
周围的乡亲们闻言大喜不已, 纷纷跑去周扒皮的院子里看热闹。
好家伙。
那个周扒皮还真吊在房梁上自尽了。
脸色发紫发黑,舌头伸得老长。
见周扒皮这家伙死得透透的,炮楼里的二鬼子也全跑光了,乡亲们连忙把这个好消息奔走相告。
大伙儿都兴奋的不得了,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数落这些年来周扒皮的种种劣行。
“死的好!这个狗东西死得太好了!”
有个村名忍不住叫好道。
“这个狗汉奸早该死了!”
其他的村民也纷纷附和道。
“可是,这个周扒皮平时坏事做尽,怎么舍得自杀呢?”
“人在做天在看,他一定是糟了天谴!”
“啥天谴,”有个村民压低声音道:“我看,八成是武功队干的。”
这话一出,大伙儿恍然大悟。
真是神了,连个枪声都没听到。
武工队是怎么把这帮荷枪实弹的警备队给端了的?
在这敌占区,大伙儿虽然不敢高谈阔论,明目张胆的庆祝这个大好事。
但是,从人们脸上红光,就能看出大伙儿洋溢的愉快情感。
不光李庄的村民们高兴,连周围村子里的村民, 也都高兴的不得了。
都说, 总算等到有人收拾这帮汉奸走狗的一天了。
有的村民还偷偷的杀了鸡,宰了猪。
周扒皮这个大祸害死了,咱不得开席庆祝嘛?
连个枪声都没有,警察所的都没听到动静,老百姓们又怎么知道发生了啥事?
鬼子宪兵队前来调查。
但查来查去,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
虽说,周扒皮死的这个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但却给其他的汉奸走狗们极大的震撼。
武工队神出鬼没的,连枪都没用就端下了警备队把守的炮楼。
还把周扒皮给吊死在自己的屋子里。
这手段太厉害了,连小鬼子都没找到什么破绽。
他们不由得瑟瑟发抖,为自己的以后担忧。
平时没鬼子监视的时候,汉奸们对乡亲们的态度都收敛的不少。
生怕被暗中监视的武工队盯上了,弄丢了小命。
……
而独立团这边。
修械所用几天的时间搞出来千把个砸炮之后。
这天一早,孔捷就带领着七连的战士进行布雷。
演习的效果十分不错。
随着进攻部队的冲锋,“地雷”稀里哗啦的开始爆炸。
爆炸之时带起的石灰白烟,从远处看一片一片的,非常清晰。
无论进攻方躲在哪里,哪里都会有地雷爆炸。
几个小时之后,进攻部队就被迫认输了。
要设置这个雷区,就得埋上不少地雷。
但雷区一旦成型,作用很大。
平时只需要派出一个哨兵在这个白峪隘口警戒就行了。
要是发现有敌军来袭,哨兵把机动兵力调来几十号人,在雷区的牵制下,就足以应对敌方上千号人。
万一阵地失守,山顶上的哨兵还可以调集兵力打发冲锋。
以白峪隘口的地形,从山上往山下打,占据优势,敌人甭想守住山下的阵地。
通过相继在兵工厂外围的几个隘口进行演习,防守的计划制定完毕。
布防阵地,雷区等位置都在图上标注的清清楚楚。
三营长王怀保瞅着地图,有些心疼道:“团长,总共四五个隘口。
每个都要埋上一千多个地雷。
这样算起来,总共不得埋上四五千个地雷?
这还都是用来备战的,打不打还不知道呢。
这多浪费啊。”
孔捷一寻思也是,团里总共才两三千枚地雷。
平时作战还得使用呢。
但是咱仓库不是还有不少tnt炸药吗?
团里装备了大量火炮之后,这些炸药极少能派上用场。
干脆都拿去造地雷。
孔捷立刻把这个想法说给了修械所的同志。
关山闻言沉吟道:“团长,地雷的制作方法不难。
不过,咱得先炼铁。”
山区有煤和铁矿,还有当地群众传统的土法炼铁技术。
炼制出来的白口生铁含碳量高、质硬而脆,正是做雷壳的好原料。
孔捷闻言道:“不一定非得用铁,铁壳地雷还容易被鬼子探测仪发现。
咱们的民兵同志的想法就很有创造性。
在王桥镇那一战中,咱们的一个县大队和几个区小队,总共四百多人的兵力。
硬生生将鬼子一大队钉在五个多小时……”
“五个多小时?”
关山和其他几个技术人员闻言一脸惊讶。
民兵和训练有素的鬼子兵相比,在单兵战斗力方面就已经不是敌人的对手。
更何况鬼子武器装备更为精良,而且兵力又超出了民兵人数的两倍还要多。
“他们怎么坚持这么久的?”
有个技术人员忍不住问道。
“当然,有多种因素,”孔捷道:“地形方面,民兵同志的士气方面,就是牺牲也得拉一个小鬼子垫背,除此之外,他们自己造的地雷也立了大功。
没有足够的铁,他们就石头当雷壳。
咱们山区,最不缺就是石头了。
在石头造成的地雷面前,小鬼子的探测仪都失了灵。
哪个鬼子工兵要是探出来了,那肯定是石头雷在他脚底下爆炸了。
有的同志点子更妙。
把石头雷里的炸药倒出一些,在里面填上辣椒面。
地雷一爆炸,就是没被炸死也被呛得够呛。
一个个眼泪鼻涕直流,咱们的民兵同志趁机开枪。
直接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关山等人闻言不由得拍手称绝。
在地雷填辣椒面,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呢?
要不说咱们的人民有智慧。
孔捷又继续道:“所以啊,咱的地雷不仅要处处炸,还要物物都可炸。
石头能做地雷,木头、陶罐、玻璃、泥巴,啥的也能做地雷。
就是尿壶都能做地雷嘛!”
众人闻言顿时哄堂大笑。
有个工人忍不住问道:“团长,木头、泥巴也能做地雷?”
孔捷笑道:“把几个木板拼成盒子,填上炸药,再最好防潮处理,不就成了炸药了?
用泥巴烧的磁雷,就更实用了。
搞成酒瓶子、油瓶子、灯台各种常见的小家具的样式,在里面填上炸药。
小鬼子来扫荡,一动这些磁雷就炸。
炸他们一个防不胜防!”
关山等人闻言兴奋不已,议论纷纷。
是啊,谁说地雷就非得拿铁制造?
用木头、石头、陶罐、泥巴等,不仅材料易得,生产得还更快。
孔捷又继续道:“威力方面也不用愁。
只要咱们装的火药够多,实在不行就在里面塞上碎石头、铁片、铁钉之类。
造个四五千颗,够他小鬼子喝一壶的!
行了,造枪修枪的事都先放一放,抓紧时间生产地雷。
这个关乎咱们修械所的安全,不能耽误。”
关山闻言立刻保证道:“放心吧团长,我们一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制出五千颗地雷!”
几个隘口的防御计划制定完毕,孔捷又来到窑子口。
这是直接通往修械所的一条要道,也是整个防御体系的重中之重。
窑子口是两山中间因雨水风化作用伸出的山口,所形成的一条长坡。
经过实地侦察,孔捷发现,这两座山的硬度偏低,可将其挖通,做出防御工事。
不过这条长坡上面窄,下面宽。
要是将工事修筑在山的底部,工程量极大。
孔捷打算在山上进行作业。
两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山体挖空。
要是山体中间不是岩体,而是泥土,进行作业时间更能大大缩减。
顶层用来监视左右两边敌人的瞭望哨。
中层挖出射击孔做为核心工事。
最底层挖出炮兵射击孔。
皆采用外孔小内孔大的做法,以达到掩蔽的目的。
预留出足够的壁厚,以抵抗敌人的炮击。
防御工事拟定之后,孔捷立刻拉来了一支部队进行作业。
为保证防御工事的顺利修筑,他亲自在现场督办。
这天,孔捷正抽着烟指挥战士作业。
忽然,一个负责警戒的战士一脸欣喜的跑来道:“团长,政委来了!”
“政委?”
孔捷心中一喜,连忙望去。
只见那带着警卫员小张赶来的,不是政委赵刚又是谁?
孔捷连忙迎上去,往赵刚胸口上锤了一拳,随后又一把将他抱住,惊喜道:“老赵,你他娘的想死老子了!”
见到老战友,赵刚欣喜之余,又疼得龇牙咧嘴道:“老孔,你轻点。
我这伤还没好严实,又被你这家伙搞开线了。”
孔捷闻言连忙松开了赵刚,不满道:“你他娘的没好透回来干啥?
赶紧回总部医院躺着去!
我们独立团不收伤兵!”
“你啊你!”
赵刚点着孔捷笑道:“我在总院医院除了吃就是睡。
再躺几个月,我赵刚就成废物了。
另外啊,我也担心咱们团的情况。”
孔捷喝道:“咋了,咱独立团还缺不了赵刚了?
你小子不在,团里战士能吃能睡,个个都好着呢!”
一听说政委回来了,战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的围了过来。
政委这一负伤,战士们都担心的不得了。
尤其是警卫员小张,头几天连饭都不吃,怪自己保护不到位,才导致鬼子打伤了政委。
听到团长孔捷的话,王怀保上前乐道:“政委,你可别听团长的。
咱们团就属他团长最盼着您回来了。
整天在我们跟前念叨着老赵是不是想撂挑子了,这都多久了还不回部队!”
“就是,俺们的耳朵都起茧了!”
战士们纷纷出言附和道。
赵刚闻言好笑的看着孔捷道:“是嘛?
看来我这趟回来的及时。
不然咱们团长还以为我赵刚当了逃兵,撂挑子!”
战士们闻言哄堂大笑。
孔捷见状一时有些挂不住脸,他大喝道:“去去去,都起啥哄啊!
手里的活都忙完了嘛?
要是这窑子口的工事修得不到位,老子一个个的问你们的罪!”
等战士们都散开了,各去忙各的,孔捷才露出笑脸,向赵刚道:“老赵,真别说。跟你一块工作惯了。
你这一走,咱老孔还真不习惯,干什么事都跟少了啥似的。”
赵刚拍了拍孔捷的肩膀笑道:“老孔,这次从总部医院回来之前,我先去了趟旅部报道。
旅长他们对咱们修械所造出的步枪,赞不绝口。
副总指挥亲自定名为十一式步枪。
还下了命令,要将十一式步枪发展为咱们八路军的制式步枪。
现在图纸和命令,已经陆续下达给各个兵工厂。
咱们独立团的修械所也不例外,要尽快将这式步枪投入生产,为咱们八路军的大部队补充装备。”
孔捷闻言欣喜道:“是嘛?这倒是个好消息。
咱们汉阳造老套筒早该淘汰了。”
赵刚点点头感慨道:“老孔啊,我真没想到。
这才多久的工夫,你们就把敌人的轨道钢改造成了步枪。
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我看啊,团里的修械所都能叫兵工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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