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鲂害怕周楚等不耐烦,便悄悄翻身上了屋顶,转到周楚隐身之处,轻轻落下,对周楚道:“且随我来,去盗取情报。”
谁知恰在这时,一队巡逻兵过来,却与守卫相识,交谈闲论,逡巡不去。迁延多时,方才离开。此时衙内已经灯火熄灭,那两名卫兵早已困倦,倚靠大门,闭目休息。
周鲂二人悄悄溜到后窗处,想要用匕首拨开那窗户,谁知那窗一推即开,竟然没有关实。周鲂不由得轻“噫”一声。当下不及多思,双双跳入屋中。
周鲂摸索那桌子,轻拉抽屉,顿时打开,不由又是一惊,这抽屉竟然未锁!
周楚晃亮火折,但见那两封书信俱在,二人大喜。再看其它公文书信,却都是军队近几日报上来的开销账目。
周鲂正要把那书信放入怀中。忽觉得颈后劲风袭到,心头大惊,知道被人发现,连忙侧身闪避,便听“喀”一声,那人一掌擦面而过,劲风刮面生疼。当此之际,手中一轻,手上文书已然被夺。
周鲂回头看时,却是一名黑衣蒙面人。
周楚见机不对,一跃上前,来夺书信。蒙面人巍然不动,单手向周楚连拍三掌。周楚暗叫一声好,变爪为拳,双拳出击,只听“啪”“啪”两声响,周楚“咚”“咚”“咚”连退数步,肩背撞着墙壁,屋顶泥沙震得“苏苏”落下。
那人第三掌凝掌不发,忽地一旋,却拍向周鲂。周鲂见他掌风险恶,不敢硬接来掌,纵身跃开。
周楚大怒,立稳身形,欲要再斗。
那人却叫道:“且慢,二位不可打草惊蛇。书信不要也罢。”说完,将那书信又放入抽屉,叫道:“来来来,且随我去斗三百回合。”
周楚哪里忍得住,纵身扑上。周鲂略一凝思,也不去取那书信,随后追出。
屋外早已惊动了士兵,纷纷围将过来。那蒙面人见周楚父子二人追出,哈哈大笑,向外便闯。当前先几名士兵被他连连踢飞。
那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得身后周楚追得紧,忽一回头挥掌向周楚击来,掌法巧妙,令周楚无可闪避。
周楚也不慌张,凝神相待,双臂贯注神力,欲将对手一举击倒。岂知,拳掌相接,对方手掌竟然柔软如棉,全不受力。正犹疑间,那人掌力忽吐,那排山倒海的掌力汹涌而至,周楚哪里受得了,一个“倒栽葱”翻了出去。落地时两腿发软,几乎撑不住身体,心里不由得大大惊恐:天下竟然有这样刚柔并济,相反相成的掌法!
四周兵丁大喜,赶将上来,便欲抓他。
周鲂恰在此时赶来,举剑乱刺,口中喊道:“休伤吾儿!”众兵丁被逼得纷纷后退。
周楚稳住身形,抽出铜锏,向四周乱舞,一边向外便闯。
那蒙面人哈哈大笑:“好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有你的!且随我来。”拳打脚踢,周围士兵挡之不住,或被踢飞长剑,或被一掌击飞。
周鲂二人一时摸不清那人到底是敌是友,见叛兵越来越多,便随他一起杀出重围,只向城外奔去。
周楚见追兵渐远,以为突破重围,正要追问那蒙面人是友是敌,为何一时恶脸相对,一时又相助突围。
那屋顶上呼啸两声,两条人影直扑而至。正是周鲂帅府所见的立于彭式身后的两人。二人依然露臂袒胸,显示出发达的胸腹肌肉。
蒙面人喝道:“来者可是西山二虎丁海丁洋兄弟?休挡我路。”
那丁海丁洋兄弟一阵狂笑:“认识你家爷爷便好,赶快缴械投降。”手中亮出一对虎头刀向蒙面人兜头就砍。蒙面人略一侧身,双掌划出,向前疾推,掌力未到,掌风已然吹得西山二虎衣裳飘起,二人吃了一惊,刀法不敢使老,便即闪开。
蒙面人向周鲂二人道:“两位快走,贼兵大队人马已经集结,一旦合围,就再难出去。”
周楚杀得性起,哪里想走。冲上去助他。
周鲂扫一眼房顶之上,人影绰绰,又有十多个人奔将过来,知道蒙面人说得不错,伸手拉住周楚便走:“此地不宜久留,出城再说。”
周楚身不由己,向前奔得一二百米,回头再看时,十数人将蒙面人围在垓心,呟喝厮杀。二人又向前奔得十余步,便听一声惨呼,竟然是西山二虎丁海所必发,想必是吃了那人一掌。接着便听蒙面人一声长笑,纵身跃上房顶,如流星一般疾射而去。
众人随后紧追,却哪里追得上?那人越跑越远,最后失去踪迹。
众山越头领,呼喝叫骂半晌,只得怏怏而回,等待彭式臭骂。
周鲂周楚远远看那蒙面人跑得无影无踪,不由吃惊,不想那蒙面人面对十余名山越好手竟然能占据上风,来去自如。
周楚二人与那蒙面人反方向而奔,奔得片刻,高高的城墙已然近在眼前,心头不由欢喜。谁知便在此时便觉风声飒然,只见一名蒙面人自头顶越过,直奔城墙而去。
周楚周鲂俱各大怒,此人与自己反向奔跑,不知如何又能追上自己,当真了得!只是此人虽然有相助之德,却视自己父子如无物,实是可恼可恨!
周楚心中愤怒,脚下使力,奋力追赶,要与他理论。
岂知那人身影如风中薄荷,越奔越远,眼见到了城下,脚下发力,双足连点墙上凸起墙砖,身形飘飘而上,最终一跃而起,如鹞鹰展翅,飞腾而过。
待二人登上城墙远眺,那人一溜烟儿奔去,终于只剩一星黑点在远处摇晃。二人抓住飞爪,次第溜下,离地约有二丈左右方才一跃而下,想一想那蒙面人的卓绝的轻功,心头十分惭愧。
周楚一边痛恨那人,一边不得不佩服那人轻功、武艺均已达到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之境。心思忽地一动,想赶紧前日瀛洲相遇的那名少年,看他身法正是一人。
二人刚刚下得城墙,后面追兵已到,纷纷向下射箭。父子二人抽出刀剑挡那箭羽,一边后退,一边吹响唿哨。
到了护城河边,一跃而过。远处那两匹马是百里挑一的上等马,听得唿哨,一路赶将来。二人上得马来,疾驰而去。
待那敌人兵马出城,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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