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听罢,几欲作呕:“难道你觉得贫道护不住你的一双儿女?”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又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周随微微颔首:“此言确实有理,只是依旧难以令贫道信服。”

    “您虽然神通过人,可是这贼子呼朋唤友,爪牙众多,更有宗门长老在他背后撑腰,奴家一介妇人实在…实在是怕啊!”

    说着,马夫人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边用绢子抹着眼泪,一边继续哭诉没了夫君令她多么愁苦哀伤,一边又说抚养两个孩子多么辛苦操劳。

    若是心性不坚之辈,叫她这么一闹,不光不怪,反倒心生同情。

    周随却觉此乃一家之言,不好判定。

    正要让雪嬷嬷去将执法堂执务请来,细细查问此事。

    那被他一掌重伤的高瘦男子却猛然叫道:“娼婢胡诌!你这贱人,与老子欢好之时,比那青楼里的瘦马都要快活,如今却装得三贞九烈,真是做了婊子还要给自己立牌坊!”

    雪嬷嬷顿时来了兴趣:“少主,您不如听听这个贼子有何话讲。”

    马夫人虽惊不慌,只是愈发垂泪如珠。

    “小人参见少阳君!”

    高瘦男子强撑着给周随叩了一个头:“您不晓得,这贱人在于小人私通之前便已经给二师兄戴了好几顶绿头巾!有大师兄、四师弟、小师弟……还有王师叔!皆和这贱人有私情。”

    马夫人闻言,几乎一口气喘不上来:“奴家竟被人如此污蔑!奴家不活了!奴家……”

    “是不是污蔑,你这个贱人心中最清楚!你当老子不晓得?你那一对儿女,根本就不是二师兄的!一个是大师兄的,一个是王师叔的!”

    此言一出,马夫人登时面色大变。

    高瘦男子又道:“成亲十七载,两个孩子皆非亲生,可怜二师兄竟然一直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周随眉头紧皱:“这等隐秘之事你如何晓得?”

    “不瞒您说,大师兄和王师叔也……他们时常将自己的妻妾与小人……是以小人才从大师兄的一个小妾口中得知,这个贱人曾带着一双儿女与大师兄等人验过正身。”

    高阶修士对于血脉十分敏感,轻易便可分辨出是否是自个儿的血脉。

    低阶修士虽无此般手段,却也可以凭借一些秘术测验血脉,比凡间流通的所谓滴血验亲之法不知要准了多少倍。

    “您要是不信,将大师兄与王师叔叫来,当场压验明血脉,定能叫这红杏出墙的贱货原形毕露!”

    “不要!”

    马夫人捏着手帕,浑身抖的如筛糠似的。

    她这次是真哭了,也是真的怕了。

    如此,已然可以证明高瘦男子说的都是实话。

    雪嬷嬷面露嫌弃之色:“少主,这对奸夫淫妇如何处置?”

    “身为女子,对夫不忠,不知守贞,与外人珠胎暗结,理应处死!”

    周随缓缓开口:“身为男子,背叛师兄,亵渎死者,同寡嫂灵堂苟合,亦当处死!”

    二人不由大惊失色。

    “我是金丹之子,宗门执事,等闲长老也无法审判!这所谓的通奸不过是凡俗说法而已,修士根本不在乎这些,我何罪之有!”

    “少阳君饶命!奴家的那两个孩儿,一个六岁,一个三岁,他们不能没有亲娘啊!”

    不论二人如何声嘶力竭的辩解,或是情真意切的哭喊,周随只当充耳不闻。

    他猛然抬手,打出一道幽蓝雷霆。落在高瘦男子身上,只听一声惨叫过后,伴随着一阵肉香弥漫,原地只余下一具漆黑的干瘦焦尸。

    马夫人知道周随是要来真的了,手脚并用,爬上前来想要抱住周随的大腿。

    雪嬷嬷一抬脚,猛然踹在她的面上,将她踢翻,而后一挥手,瞬间人头落地。

    “这贱人如此不知廉耻,恐怕脏了少主的手,奴婢便代少主将她处置了。”

    周随颔首:“嬷嬷,你单独去见宗主,将此事给他汇报一番,但是请他一定要保密,不要将马道友被戴了绿头巾的之事告知旁人。”

    “奴婢遵命。”

    这也是周随此次不经过执法堂宣判,直接动手的缘故。

    若是从执法堂走一遭,此事必然被传得广为人知,马博纵然在泉下,也要受人耻笑。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委实可怜。

    “少主,还有那两个孽种,该如何处置?”

    “稚子到底无辜,找个机会送到他们各自的生父那里,对外便说是其母殉情,特请人领养。”

    “要奴婢说,这也太便宜两个小孽种了,不如将他们一同处死……”

    “此女在灵堂之中与人苟合,实在毫无礼仪道德之念,更有故意羞辱马道友之意,自然应当诛杀。”

    周随摇头,解释道:“若那两个孽种已然成年,诛杀亦无不可,到底只是两个孩童,我不愿多造杀孽。”

    “少主心善。”

    雪嬷嬷感慨一句,当即飞身而起,朝着宗主大殿的方向而去。

    然后周随令赤龙吐出一道龙焰,将马夫人与高瘦青年的尸身焚作灰烬,又将一些不堪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

    方才拈起一炷奠香,插在了香炉之中,又对着马博的牌位躬身拜了一拜。

    同时诵念了一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为马博超度了一番,免得摊上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夫人,他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又见旁边供着一盏灯芯破碎的琉璃灯,原来是马博的魂灯。

    周随恍惚间忆起当年前往万里凝冰池初见马博之时的场景,不禁感慨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他遂将魂灯收了起来。

    正要离去,却见一道威势煊赫的遁光从天而降,化作了一名身穿松鹤云霞衣,头戴金丝五梁冠,手持一柄玉柄拂尘的白发道人。

    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矮小,面色苍白的青衣少年。

    “长老,小人瞧得真真的,少阳君一掌便将白执事打死啦。”

    此子应是青眠峰上的弟子,曾在远处窥探,周随当时也有感知,并未在意。

    却不想竟是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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