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得转过身来,四处打量着图书馆大厅里的陈列摆设,不经意间与那道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对上。
二人视线对接之后,那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奇的目光有些唐突,露出抱歉的表情向着莫得点头致歉,而后抱着怀里厚厚的书本转身离开。
莫得笑了笑后目送那人走向图书馆深处,直到那道浅绿色身影消失在书架转角处。
摇了摇头,莫得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身后的区域介绍图之上,准备先找一找关于金属异能相关的书籍被存放在哪个区域。
对于金属异能的理解莫得尚且处于入门阶段,战斗过程中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随机应变。现在正好借着可以浏览三异大图书馆的机会,他可以好好恶补一番异能战斗方面的知识了。
......
天地无踪,日月无影。
上下不分,左右不明。
前行无路,后退无门。
心头仅存的便是空落落的感觉,努力睁开双眼,却是失去最后存留的黑暗。
这里是“空”与“无”的界域。
这里不存外物。
除了沉浮在一切虚无飘渺之间的那点念头。
混沌的感知着空白与虚无,时间仿佛被隔绝在此界之外。那条光阴长河绕行而去,留下永恒的空与白与她的念头在此间作伴。
此间无名,此间无形,此间无存。
无量空处,无极终末,无穷天外。
“......”
浑浑噩噩,朦朦胧胧,空空荡荡。
似是全知全能,又如无感无觉。
“......”
欲念离此心,存在离此身,万般因果皆远离,清静亦消散。
一点念头抽离,渗入此界空与白。
“......”
观无色想,定无渡禅,识无边法。
通达彻悟,却无归处。
“......姐......”
此间摇坠,空与无与识与念皆震。
所观退却,所定溃灭,所识忘散。
“......班长......”
万千意识再汇一点,念头抽离空白之间。
心有所执,不可归去!
虚无大潮退却,空白域界瓦解,存在的真实重新纠缠那点念头之上,带着五感六觉再次回归。
“苏,子,文!”
一声大吼震耳发聩,将念头缓缓下坠、意识逐渐清明的苏子文狠狠拉回到现实中来。
睁开双眼,眸子深处的空白已经消失殆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残余。
真实的声响,真实的颜色,真实的触感。
一切的一切对于此时的苏子文来说,有些过于刺激了。
但无论如何,苏子文已经从那场万般无存的大梦之中醒来,重新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抬起手来,握紧又松开。看来身体的控制权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苏子文不曾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所有的记忆仅余下一片空荡荡。
“班长你可算醒过来了,有哪里感到不舒服么?”有人在耳边轻声说道,语气却已不似先前那般焦急。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子文?”又有人在旁开口,关心中带着一丝慌乱。
“我没事了,九川学姐,莫得。”苏子文出声回答,喉咙却异常干涩。
接过余九川递来的水杯,苏子文一饮而尽。
身体各处的知觉此刻如潮水一般涌入苏子文的脑海,仿佛是要填补先前那段记忆的空白一般。
“九川学姐,陈月老师来了!”伊凡诺提打开房门,风风火火的冲进屋里,身后跟随着快步走来的陈月。陈月身后,还跟随着换回原先黑色大氅的慕青。
伊凡诺提与陈月见到床上坐起来的苏子文的时候,纷纷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已经醒了过来。
此前伊凡诺提与余九川一同结束了在异象馆内的修炼,本打算等待苏子文与莫得出关后,大家一起前去三异大图书馆内逛一逛。
小冯同学在天水四人群中发了条消息之后,早已身处图书馆中的莫得便告知二人,苏子文先行回到了接待公寓休息。
小冯同学想要先回房间更换一下身上的修炼服,而一直穿着一身运动外套的余九川自然没什么意见,正好可以顺路看看苏子文是否已经睡醒。
两人走进苏子文的房间之后,顿时觉察到不对。
苏子文的人虽然躺在床上静静沉睡,胸口的起伏也是十分平稳,可是她的存在感却在不断降低。这诡异的一幕令伊凡诺提与余九川都被吓了一跳。
明明可以看到她,摸到她,甚至是听到她的呼吸声,但在二人的感知之中,苏子文的存在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散去。
无论二人如何呼唤,苏子文依旧保持着规律的呼吸沉沉睡去,似是沉迷在美梦之中无法自拔。
余九川立马联系图书馆中埋头啃书的莫得,让他赶紧回来,而小冯同学则夺门而出,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向着老师们巡逻的方向跑去。
莫得接到余九川的传讯之后,第一反应便是不应该呀,因为此前苏子文曾对他说过,她感觉这次异变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当他一路从图书馆狂奔回来之后,瞧见存在感已经趋近于无的苏子文之时,已经顾不上再等陈月老师回来了。
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莫得欲要将自家班长从睡梦中唤醒回来。
而在莫得狂奔回接待公寓的途中,四处闲逛的慕青瞧见了莫得焦急的样子,也便结束了观光之旅,换了衣服后往公寓方向匆匆赶去。路上正好碰见伊凡诺提拉着陈月一路小跑。从焦急的小冯同学口中,慕青也得知了苏子文陷入沉睡、无法醒来的事。
“先前发生什么事了?”莫得起身,给满头雾水的陈月让出位置。
苏子文眉头紧蹙,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在醒来之前的那段记忆。
再度喝下一杯余九川递来的清水之后,苏子文理了理混乱的思路,将自己先前于异象馆中所经历的异能突变与在场各位娓娓道来。
“回到房间之后,我只觉得脑海之中的晕眩感觉愈发沉重,就此睡了过去。再然后能够记起的,便是有人在一直喊着我的名字。”苏子文越是回忆自己先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就越是想不起来。
那段记忆如同梦境一般,随着自己的醒来而烟消云散。
唯一留下来的,便只有那份“空白”的绵长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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