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城内城,宽达十数丈的朱雀大街直直往前,便是大魏国的权利中心:凤阳宫。

    高耸巍峨、威严肃穆的城墙下,是五道如同张口血盆大口的宫门,朱红色的宫门内外布满了巡视的禁军。

    此时,宽敞平整的朱雀大街上,一队约莫百骑的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缓缓接近宫门口,宫墙鼓楼上的禁军首领冷眼瞧了几眼,随即立刻率领数名属下快速跑下宫墙,身后那原本数个属下,在到宫门口时已经变成了近百人的队伍,一同迈着整齐且有肃杀之势的步伐,向着朱雀大街上那队百骑骑兵方向跑去。

    而距离宫门约莫五十丈的距离外,百骑骑兵的首领缓缓举起一只拳头,随即近百人的骑兵顿时全部停了下来。

    随着首领的冷喝声:下马!身后近百名骑兵齐刷刷翻下马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整齐划一,给人一种肃杀与庄严的震撼。

    整个队伍没有丝毫的喧哗声,就连旁边的坐骑都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被护在中央的马车缓缓继续向前。

    而后对面那近百人的禁军,在首领的率领下,同样是动作整齐划一、行云流水,随着首领举起手向前一挥,立刻熟练的分列成两列。在马车缓缓从骑兵队伍中驶出时,正好无缝衔接的护卫着马车继续向前。

    近百人身着盔甲的兵士,密集的脚步声听起来丝毫不乱,跟随着马车缓慢的速度,使得脚下发出轰轰的声音,丝毫不亚于那马蹄声的声势,甚至还有着一股独有的威武之势。

    直到马车被百人禁军护送至宫门内后,那百名骑兵才在首领的命令下翻身上马,而后熟练的调转马头,继续沿着朱雀大街前往外城方向。

    此时凤阳宫后宫,皇后所在的福宁殿,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跑进内殿,恭敬道:“禀奏皇后,皇上与高贵妃回宫了。”

    眼前的皇后冯清如今还可算作是风韵犹存,让人一眼看去,便会不自觉地猜想,恐怕年轻时候的皇后绝对称得上国色天香四个字。

    只是如今容颜渐老,岁月终究是在那张脸上镌刻下了风霜与沧桑,但却也使得少了几分年轻时艳压群芳姿色的皇后,身上多了一种一国皇后才有的母仪天下的威仪。

    “下去吧。”皇后冯清淡淡说道。

    随着太监退离内殿,冯清才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妇人,微微叹口气道:“此事儿不必忧心,徐仲礼终究不过是个侍郎而已,就算是兼着国子监祭酒的身份,也成不了大气候的。皇上虽然对他颇为看重,但别忘了你家夫君才是礼部的尚书。至于其长女跟宣王一事儿……就算是成了,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那……会不会对拙夫仕途升迁……。”旁边的妇人神色之间带着一丝忧心。

    冯清微微摇头笑了下,看着那妇人道:“这么说来,你不是替太子担心,只是担心徐仲礼会不会在朝堂之上力压陆睿一筹了?”

    “妹妹绝无此意,妹妹自然也晓得,宣王其实一直都对东宫之位有想法……。”妇人急忙辩解道。

    “有想法又如何?那就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去想吧。但东宫早就是恂儿的了,这几年何曾因为他兴风作浪而动摇过?如今不过是要跟徐仲礼家联姻罢了。”冯清深吸一口气,胸前的饱满仿佛都跟着翻涌着,神情轻蔑道:“徐仲礼也不过是寒门出身,他就算是想要帮宣王点什么忙,他也要有像那些根基深厚的门阀世家的实力才行。”

    “皇后……。”陆睿之妻冯氏,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低声说道。

    “不必再说这件事情了,再说了,这件事情也不一定能成。乐陵侯高琨这段时间不就一直在高贵妃那边乱嚼舌根、从中作梗吗?至于本宫嘛……就不必掺合了。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皇后冯清淡淡的瞟了一眼那冯氏,而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女,随即便放下了手里的佛珠,端起了旁边的茶杯。

    冯氏一看皇后冯清端起了茶杯,而旁边的宫女也已经打算送客的态度,于是只好起身对着冯清行礼,而后跟着宫女往外面走去。

    看着冯氏离开的背影,皇后冯清嘴角的不屑渐渐扩大,冯氏今日来宫,即使是不说话她都知道是因为何事儿而来。

    但令她感到不舒服的是,陆睿跟冯氏竟然只顾着他们眼前的蝇头小利,从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自己考量过。

    她本还打算,若是这冯氏一上来还能站在她的立场上考量、忧心几句,比如宣王元恪若是娶了徐仲礼的长女,可能会对太子元恂有影响的话,或者是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忧虑的话,那么自己还可能看在宗族的份上,像四年前那般再帮他们一次。

    但这冯氏坐在这里之后,话里话外句句不离他家那点儿破事,一昧只是想着万一徐仲礼攀上了宣王元恪这个高枝后,可能对他家陆睿的仕途产生影响的担忧。

    所以这般的话,冯清也乐意看着徐仲礼的长女嫁给元恪,即便是她与高贵妃本就不和睦,但一向崇佛、信佛的她,也不太愿意去毁一桩婚。

    当然,最为重要的,自然还是徐仲礼的份量不够,不够引起她的注意跟警惕。

    而元恪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徐仲礼,就对元恂的太子之位产生威胁。

    所以这件事情,冯清并不认为能够威胁到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以及威胁到元恪的太子之位。

    而此时走出皇宫的冯氏,眉宇之间透露着深深的忧虑,回头望了望那近在眼前,却触不可及的皇宫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后便上了一旁等候多时的马车。

    冯氏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就在她上马车的瞬间,一驾并非是皇上、皇后的马车,从宫里头急急驶了出来。

    而车厢里,赫然是只坐着两个女子,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女童及一个少女。

    少女神情淡漠、女童则是一脸的兴奋跟紧张,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一角,看着马车终于驶出宫门后,立刻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还好没被母妃看见,要是再晚一点点的话,恐怕就很难出宫了。”

    女童在说到惊险刺激的再晚一点点时,还不忘用拇指跟食指拉开一点儿距离来比划。

    坐在女童旁边的女子一身白色衫裙,白皙精致的脸孔几乎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一头乌黑如瀑布般的秀发,只是用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红绳绑在脑后。

    “白纯,咱们去乐陵侯府吧?高亮说有好东西给我玩儿。”女童显然就是大魏国年纪最小的公主长乐公主元音,此时一脸兴奋的对自己的宫女白纯说道。

    不同于其他凤阳宫的宫女,白纯在宫里可谓是有着颇为特殊的待遇跟身份,说是宫女,但从不着所谓的宫女服饰,可平日里在宫里又是以宫女的身份自居。

    而长乐公主元音,也从未把白纯当作宫女来对待,于她而言,白纯更像是一个能够时刻保护她的姐姐。

    自元音三岁起,也不过才十三岁的白纯,就被放到了元音的身边。

    而白纯之前,则是一直在皇太后所在的隆福宫,跟随在太监高菩萨的身边,也是其唯一的徒弟。

    看着长乐公主元音那迫切期待的目光,白纯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后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听到白纯同意,元音立刻再次兴奋的手舞足蹈,在马车里大呼小叫起来。

    马车风驰电掣行驶在前往乐陵侯府邸的路上,马车里的元音,时不时还会问白纯一些问题,比如会问白纯:你觉得高亮会给我什么好玩儿东西?上一次去乐陵侯家里时,为什么高亮不给我呢?他们那天说的那个徐长虹是谁啊?乐陵侯府上的好吃的,其实还没有母妃宫殿里的多呢?下次要不要给他带一些啊?对了,徐长虹是谁啊?为什么她还有一个傻弟弟啊?为啥说徐长虹不可以许配给皇兄宣王啊?

    当元音熟悉的马车停在乐陵侯高琨的府邸门前时,门前的门房立刻是殷勤的打开了中门来迎接,旁边的另外一个门房,立刻快步往宅子深处跑去,去通知乐陵侯:长乐公主来了。

    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元音,接住白纯递过来的手,闭着眼睛从马车上熟练大胆的往下用力一蹦,而后只见元音就那样被白纯牵着手,像是在空中平移一般,离开马车将近三尺的距离后,才被白纯缓缓放下。

    “真好玩儿,白纯的功夫最厉害了,你的师父都打不过你。”元音巴结着白纯说道。

    而这种独特的跳下马车的方式,也是因为一次元音光顾着看眼前的景象,未察觉到脚下踩空,差点儿就从马车上摔下来。

    还好旁边的白纯眼疾手快,只是轻微的抓住元音的小肩膀,而后就让元音整个人跟定在了空中一样。于是从那开始,元音就喜欢上了玩这样被白纯平牵在空中下车的方式。

    乐陵侯高琨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出来迎候元音,高亮爽朗欣喜的笑声在大门内响起,元音便带着白纯,在下人见过长乐公主、见过白小姐的行礼中,一步一步踩着台阶往乐陵侯府里走去。

    高亮脸上的笑容此时显得很真诚与热情,见到元音后先是匆匆行了个礼,而后再对白纯行礼后,一双眼睛便时不时的在白纯身上瞟来瞟去。

    不得不说,高亮之所以如此欢迎长乐公主元音,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觊觎白纯的美色,但这个女子的身手太好了,所以使得高亮别说是亲近的机会了,就是连说上话的机会都很有限。

    ps:这本书写到现在,不会真的没有人看吧?有人吗?我害怕,留个言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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