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少侠,你想成为悬壶救世的神医吗?你想成为一骑绝尘的大侠吗?小的虽身家落魄,但也有几部拿得出手的武功秘籍,能助少侠一臂之力,不知少侠是否心动,来来来,您看看这本,九阴白骨爪,一听名字那就是真迹,哎?不喜欢啊?“有个年轻人正拦着一个半大小娃娃,手里拿着几本破破烂烂的秘籍,正满脸堆笑的介绍着。

    ”那您再看看这本,神农尝百草,怎么样?真的假的?您说哪里话,小的闯荡江湖,三十啊,十余载,见过好汉无数,这武功秘籍当然是真的,不过都是些拓本,那真迹小的自然拿不到手,不然也不能只卖一吊钱啊,对不对,什么?您只有十二文,没关系,没关系,小的跟您有缘,那就十二文卖你一本,多谢少侠,小的祝少侠学成回来踏马江湖。”接过小娃娃递过来的铜钱,年轻人喜笑颜开,嘟嘟噜噜一大串的好话夸得那小娃娃笑的合不拢嘴。

    “这位公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器宇不凡,必是一位练武奇才,小的这里有几部武功秘籍,哎哎哎,这位公子的双亲,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再过来,我可就要报官了,别打脸,别打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座不大不小的镇子里来了一位年纪轻轻,却不学无术的骗子,虽生了一副好皮囊,但却总干一些让人嗤笑的丢人事,什么爬墙头调戏未出嫁的小姑娘,什么拿着几本错字连篇的假秘籍哄骗镇子上的小孩子手中的铜板,总之在自从这个年轻人到了这镇子上后,就成了每家每户嘴里用来恐吓自家小孩的一种说辞。

    更是有一些大胆的妇人,没少指着年轻人的脊梁骨骂,可这年轻人呢,就是当没听见,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不是确实有几分比普通人强上一点的身形手段,早就被镇子上的青年壮士们打出镇子了。

    不过这年轻人在镇子上也不都是骂名,跟一些市井泼皮倒是打成一片,每天偷摸打诨,几个人混迹在一块,不说去做那些持强凌弱的恶事,却没少给普通百姓找点苦事。

    镇子上的官兵对于年轻人在内的市井泼皮刚开始也还会出手管教一番,可后来见这些泼皮们倒是会来事,隔三差五的请这些衙门内的衙内官差出去喝顿小酒,也就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全当没的了。

    这久而久之啊,镇子上的百姓们也对这伙人熟视无睹,在百姓们看来,这些人无非就是没什么本事,又懒得老老实实扛着锄头下地耕种劳作,天天是能活一天算一天游手好闲的货色,也不再过多言语,也省了自己的口水,可这伙人依然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这年轻人也不是总做一些让人嗤笑的丢人事,凭借的腿脚功夫,偶尔给镇上的大伙往城里亲人那边送些小物件,也算是个能养活自己不被饿死的小营生,这跑一趟啊也不收银钱,只是啊,能往返两边时候管一顿吃食,不过那些强塞到手里的铜板也不会推辞,也都收到自己口袋里在路上买两碗烈酒占嘴。

    镇子上也有未出阁的小姑娘相中了这生了副好皮囊的泼皮,就托媒人说说,想着这么好看的皮囊不能白瞎了不是,就算游手好闲,当成了家有了责任压在肩头,那说不准啊,就回心转意了呢。

    可这年轻人每次都是笑着拒绝,说是他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门当,每次拒绝后呢,拉着几个泼皮在一块喝得伶仃大醉,洋相百出,自然也就劝退了无数个相中这副皮囊的姑娘啊。

    “谷小子,这是又打算去城里啊。”刚开春,老树生绿芽,穿着一件麻衣的年轻人勒了勒肩头的包裹,刚走出没几步,一边的胡同口里走出打着赤膊的老头,这虽然开春了,但这寒气毕竟还没下去,眼前这老头敢打赤膊身子骨也着实硬朗。

    “昂,是,这不开春了,顾三姨腿脚不便,这过完年家里剩下不少腊肉,托我给在城里做生意的大儿子送去,楚老头,您老这起个大早准备干啥去?”被叫做云白谷的年轻人扫了眼老头那一身腱子肉,这老头年纪虽然大,可这一身不符合年纪的腱子肉还挺让人咂舌的。

    “听说冯三从山里挖出十几斤铁矿,我去瞧瞧,看看能不能顺手要来两块。”楚老头取出一件破落狐裘披在身上,大跨步朝着镇子西头走去,云白谷又勒了勒包裹,确定绑结实了后撒开步子朝距这镇子得有一二十里路远的城池跑去。

    这路要是好走一点,说不准等到了,还能吃上一顿晌午饭,晚了可就只能得到几枚铜板买些干饼充饥了,为了能有口热乎饭,云白谷一刻不敢停歇,也幸得这些天没下雪,老天赏脸,待云白谷到地方的时候,刚好撞见吃午饭。

    酒足饭饱后,云白谷便启程打算回镇子,来的时候带的腊肉此时已经变成了几幅中药以及约莫着有十几两的碎银子,倒不是这顾三姨的儿子有多信任云白谷,主要是这云白谷在这镇子和小城之间跑动多了,也没听过有贪利银钱的名头,自然也就放心把这碎银子通过云白谷的手转交给自家老娘。

    打道回府的云白谷就没有来时那么匆忙,毕竟镇子上晚饭时间比较晚,所以也不着急回去,也就没有走官道,反而专挑那些小路走,琢磨着得走了有一两个时辰,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要知道在这年头,马比人金贵,不然云白谷也不会靠跑往返两地。

    听着急促的马蹄声,规模应该还不小,这时候又是刚开春,周遭以往足以遮住一个成年人的灌木丛,只有些枯枝摆在上面,至于树上更不用多说,只要人不瞎,抬眼就能瞧见,正琢磨着该怎么避过这来历不明的马队时,远处掀起烟尘阵阵,十好几匹看上去像是三河马组成的马队拦在了云白谷面前。

    “云白谷!这次我看你怎么跑!”领头的那匹马上竟然坐着一位姑娘,那姑娘约莫二十岁光景,肌肤胜雪,柳眉弯弯,那双璀璨眸子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樱桃小嘴的嘴角更是快要扯到耳根子那了,乌黑长发只在脑后随意琯了一小束,整个身子拢在明亮的大红鹤氅下,更衬得整个人肤白如玉,教人对鹤氅下的窈窕充满遐思。

    “我说女侠,您都不能消停一阵子吗?这才刚过完年您就带着这么多人来堵我,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云白谷,好吧,我还有事,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云白谷一巴掌拍在脸上,心想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看黄历,怎么又撞见这个跟个精神病一样的女侠。

    “废话少说,赶紧跟本女侠回去,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女子从马上跃下,插着腰那双璀璨眸子就这么盯着云白谷。

    看着女子的姿态,云白谷脑海中只浮现出这么一句话,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已是人间绝色,在镇子里云白谷初次看见这句话到也不觉得有什么道理,只觉得这话文绉绉的,让人好生难懂,直到今日一见,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以往这女子都是坐在马车内,探出一张仿佛仙女下凡一般的面孔,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子的全身。

    “嘿嘿,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我云白谷可没有贪墨人家银钱的道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拜拜了您内。”云白谷后退两步,掐时机的手段格外准,一个健步转身就跑。

    女子见状刚想上马去追,就见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披着破落狐裘的老人扛着两坨黑黝黝的矿石从一边的土坑里爬了出来,当看清着老人的面容后,女子面色微变,转身行了个万福,可还没等女子开口,这披着破落狐裘的老人扛着两坨矿石顺着云白谷离开的路消失在女子的视线之中。

    “小姐”有扈从上前,欠身唤了女子一声,女子咬了咬嘴唇,眼神忧郁,一时竟拿不定主意,追也不是,走也不是。

    “小姐,老爷的加急口信,让小姐回家一趟。”此时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马背上一名扈从开口喊道,女子闻言也不再犹豫,翻身上马,一拉缰绳,调转马头转身离去。

    却说这边,云白谷跑了半天,视线中早已出现了小镇的轮廓,而身后却没有那想象中的马蹄声,倒是让云白谷颇为意外,按理说,每次这女子都会驱使马队追赶到镇子前才会转头,今天竟然没有跟过来,不过云谷白也懒得思量,此处距离镇子也没多远了,一鼓作气跑回了镇子中。

    刚跑进镇子,就见楚老头抱着两坨铁矿笑嘻嘻的往他出来的那条胡同走去,云白谷打了个招呼后,直接往顾三姨家跑去,毕竟背囊里还有给顾三姨的几幅中药和十几两碎银子呢。

    将背囊里的中药和碎银子交给顾三姨后,拿着今天赚来的七十多枚铜板,叫上三五个狐朋狗友,几人生生凑了半贯钱,来到镇子口那的一家小酒摊,要了几壶临春酒,因为没银钱买肉食下酒,只能要了盘茴香豆,又从不知谁家的菜地里偷摘来几根黄瓜让酒摊的摊主拍碎,用醋腌了腌,七拼八凑的,上来两盘下酒菜。

    “谷子,听说你今天又被那小娘子领着一大帮帮闲堵住了?”有人一开口,就是拿云白谷的糗事出来打开话匣子。

    “嘿,你们这是又知道了?咋就每次我被那娘们堵的事你们都知道?到底是谁跟你们说的,也跟我说说呗。”云白谷端起破瓷碗,瓷碗里是泛黄的临春酒,临春酒烈,临春,酒烈。

    “哈哈哈哈,大老爷们家的也有闺房秘事,可不能随意跟外人说,不然以后可就难知道了。”那人干了一碗酒,哈哈一笑,却不想,笑的太急,那股烈劲还没过去,这一笑不打紧,当时就咳嗽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惹得全桌人跟着大笑起来。

    “合着,都开始把我当成了外人了是吧。”云白谷故意板起脸面,语气也刻意有些不悦。

    “怎么?还不高兴了?那哥哥罚酒一碗,干了。”那汉子抹了把眼睛,又抓了几颗茴香豆塞到嘴里,嘿嘿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这可把云白谷惹得哭笑不得。

    “滚蛋,我看你就是想多喝酒,我也不用你罚。”云白谷赶紧拿过那汉子手里的酒坛,要知道,半贯钱可买不了几坛子酒,更何况还有这些个人,一个人也分不了几碗,这混蛋玩意儿,明摆着就是骗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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