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李珏便已被人唤起。短暂收拾之后,在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李珏与麾下两百精骑出了横门。

    相较于冬日外面的天寒,被褥内简直是极乐世界,加之少年郎本就贪睡,结果导致原本定于寅时的出城,被硬生生的延迟了一个小时。

    在昨日医馆中便已经商议完毕,城北难民之反,对整个三辅来说是一件大坏事,但对李珏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李珏先有护民勇战西凉军的名声,如今若再立大功,则上至朝廷士绅,下到百姓黎民,皆会认为李珏是三秦福星,对日后接手三秦有莫大的好处。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平息灾民之乱。

    “贼寇具体往哪里去了?”起的太早,李珏还有些许困,在马上打着哈欠,睡眼蒙胧的道。

    “禀主公,据军中斥候得来的消息,贼军在杀害城北官吏后向北逃至长陵安营。”一旁的白晟老早就起来了,身为军人,其贯彻命令的执行力是李珏暂时达不到的。

    “长陵?安营?哼,这般指挥有度,又是后退,又是扎营,这里面果然有奸贼。”李珏冷冷的哼道。

    “可曾与父亲接上话,军中有何动作?”他没问李靖有没有知晓,这么大的事肯定已经知道了,他现在最想了解的就是京兆军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据府中暗探报来的消息,老主公已然知晓,并下令诸军备战进剿。自令发出之后,城内已关闭十二城门,无老主公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又命城内郡兵日日巡逻。霸上军营已在备战,可能会在明后日出营平叛。”白晟就如同亲眼所见一般,将一件件事情叙述出来,只是在说完霸上营之后,眉头一簇。

    “怎么了?”李珏关心的问道。

    “啊,无事,主公,但是命令到了细柳营之后便石沉大海。”白晟皱眉说道:“据我们的人说,传令之人进营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为此还特发了九路令使,可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出来,一旦有人接近营寨旁边便会被射杀,而且细柳营内并无操练之声。”

    “看来这场“闹剧”的背后,必定有杨党势力的推波助澜咯,若能借此机会将其一并拿下更好,若拿不下,也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哎,对了,若十二座城门关闭,那灾民怎么办,城中粮草运不出去,如何救济灾民?霸上营、细柳营的将士们又该怎么办?”李珏想到了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很致命,若处理不好,那背后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主公不知,除了各个城池里的官仓之外,我三辅沿袭故制,在原有的地方上重新建立了几个大粮仓。自老主公任职以来,勤政爱民,又幸赖天公作美,以至于百姓家家有余粮,而所设置的几个大仓也都装满了粮食。”白晟满面笑容。

    望着白晟脸上真诚的笑容,李珏也为他感到高兴,只是眨眼间又想到一个问题。

    “董卓经过三辅的时候,很多地方都遭了殃,有些地方甚至被屠戮一空,粮仓,这么大的诱惑,他董卓莫非是瞎了眼还是猪油蒙了心,他就不动心吗?”

    “主公,董卓是瞎了眼还是猪油蒙了心末将不知,但末将感觉这两者或皆有之。在其来之前,已做好防范措施,至于如何防范,恕末将不知,主公或可在老主公处知晓一切。”白晟拱了拱手。

    “嗯,既然粮食能保障难民无忧,那便好!这几个粮仓都在何处?”

    “除了各个城池内用于城中驻军及官吏所用的官仓外,三辅还设置了四座大仓。分别是太仓、华仓、细柳仓、甘泉仓和嘉仓。太仓在我京兆,其位置便在长安的东南,其正好应对霸上营,平常也是由府中下令,直接从太仓运送粮草给予霸上营人吃马嚼之用。”

    “华仓在郑县以东,潼关以西,只是在董卓经过之时,便已被抢了一部分,如今董卓麾下中郎将段颖领军数万屯于弘农,此仓朝不保夕。”白晟有些伤感,又有无能无力的无奈。抽了抽鼻子,白晟继续讲解。

    “细柳仓在细柳营以北,支撑着细柳营平日里吃用。”

    “甘泉仓虽在左冯翊,却与右扶风接壤,皇甫嵩将军的三万精锐一应用度便是由甘泉仓所供应。”

    “最后便是嘉仓,其位置处于渭河以北,这次灾民救济大部分便是由此仓供应。”

    “嗯,不错,想不到,三辅竟有这般富饶,不愧是昔日的天府之国啊。”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在秦吞并巴蜀之前关中可是第一次被称为天府之国的。《战国策·秦策一》中就是这般描述关中的:“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

    以前的三秦可是被古人誉为金池汤城,沃野千里,天府之国的。后来在都江堰水利工程建好后,川蜀平原风调雨顺,粮食产量大增,巴蜀因此就取代了关中成为天府之国。

    “主公说的极是。”白晟也是极为认同,古人对于故土有一种别样的情怀,乡土情节具有很强很深。

    “等等,你刚说嘉仓在哪?”李珏脑海中产生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想法。

    “渭河以北,渭北!”白晟一愣,恍然大悟,脸色猛地变得苍白。

    “绝不能让他们拿下嘉仓,命令兄弟们加紧赶路,若是饿了渴了便在马上吃喝,若是如厕,就给某憋着!”

    “诺!”白晟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多说,只是应诺执行去了。

    李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复杂。

    此事原本不大,只是难民被胁迫,可若是被那群人拿下了嘉仓。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有了粮食,就有了兵马。李珏可以不管他们是谁,可以不管他们背后是谁?但他必须消除这些不稳定因素。唉!

    相较于李珏无意知晓了叛军的动向,霸上营里面的李靖却是一下便推测了出来。

    “主公,营中军马都在准备,最迟后日便可出发。”霸上校尉邹暄上前禀报。

    “嗯,叛军有什么消息?”

    “昨夜抢粮后便往北方逃窜!”

    “北边?北边!”李靖的手搭在屏风上的地图上,从长安城开始一路往北划去,在一个地方上面点了三下。

    “嘉仓?”众将的眼睛紧跟李靖的手指,邹暄将那个名字念了出来。

    “主公,嘉仓是我郡中重地,若被叛军所得,于我必将有大害,末将乞请率骑军先赴嘉仓作战。”

    “末将愿往!”

    “末将也愿往!”

    “……”

    一时间倒是群情激奋。李靖摆摆手,压下了众将的请战声,不在说此事,只是问道:“去细柳营的人回来了没?”

    “启禀主公,并未看见。”邹暄顿了一下,又开口道:“不但军中的人没有回来,而且听说便是府中所遣之人也为回来。”

    李靖的眼神变得冰冷,嘴里喃喃道:“杨党,莫要让我失望啊。”

    其他自是没听见,就算听到了,也得装作没听见。

    大王之国,四塞以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陇蜀,左关阪,奋撃百万,战车千乘,利则出攻,不利则入守,此王者之地也。”这里主要解释的是关中地区四个方向的地形条件,指出秦国可以依靠周围的地形便利进行守战,而非具体指四座关塞。《战国策》中,苏秦游说齐宣王时说:“齐,南有泰山,东有琅邪,西有清河,北有渤海,此所谓四塞之国也。”我们在网上简单搜索一下,就可以看到自古用“四塞之国”来形容的地区,不仅有山东,还有四川、湖南等等,其说法莫不强调的都是这些地区四境皆有天险可为屏障,同样均未将“四塞”具体指向四座关塞。再举个更极端的例子。清代学者阎若璩《尚书古文疏证》中提出:“按班志上党郡下固注曰:有上党关、壶口关、石研关、天井关。颜氏未注。余谓此殆又一‘关中’矣。”如果这种说法可以成立的话,凡是夹处于东西南北四个著名关塞之间的地区,都可以被称为“关中”,显然这是与我们所谈“关中”为固有名词的理解不一致的。同样,将“关中”理解为“四关之中”或“数关之中”,就未免有些机械了。先秦时期固然函谷、散关、武关、萧关俱已形成关隘,但其中除了函谷关之外,其余几关均未在先秦的军事史上发挥特别大的作用,其重要性也远远不足,“关中”地名的形成,很难说与它们有多少直接的联系。诸关说中,可能唯有颜师古的“一关说”最接近历史真相。在“关中”地名形成的战国末期或秦代,对于秦王国(帝国)而言,最重要的关塞莫过于函谷关,六国由此鼓噪攻秦,秦国也主要由此防御来自东方的进攻,《盐铁论》所谓“秦包商洛肴函以御诸侯”者是也。至秦统一六国后,仍以函谷关为界以区分统一后的地界。《史记·秦始皇本纪》三十五年纪事中提到始皇在各地大造行宫时说:“关中计宫三百,关外四百余。”这里的“关中”和“关外”,就是以函谷关为界来划定的。“关外”固然指的是函谷关之外,而“关中”指的也是函谷关之中,而非其他某几个关塞之间。如果《秦始皇本纪》中的这句话还不够明显的话,我们可以再来看一看同书《高祖本纪》中鸿门宴之前的一段描述。“或说沛公曰:‘秦富十倍天下,地形强。今闻章邯降项羽,项羽乃号为雍王,王关中。今则来,沛公恐不得有此。可急使兵守函谷关,无内诸侯军,稍征关中兵以自益,距之。’沛公然其计,从之。十一月中,项羽果率诸侯兵西,欲入关,关门闭。闻沛公已定关中,大怒,使黥布等攻破函谷关。十二月中,遂至戏。”在这段话中,“关中”、“函谷关”两词频繁出现,可证在楚汉之际,所谓的“关中”,就指的是以函谷关为界的以西地区,与颜师古的说法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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