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爷爷说要给我找个伴读,他说这个伴读聪明伶俐,才华横溢,是同龄之中难得的天纵奇才。我就想着是何人能得爷爷如此夸赞,今日一见,觉得他并没夸大,相反,我觉得这个伴读更甚是超越同龄之才。”低头轻抚着宣纸上的字,孟素尘轻声开口。
“伴读?素尘公子可是辞去太子伴读一职的状元,诗颖何德何能担当得起‘都城第一公子’的伴读?”杜诗颖尖锐的言词一出,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孟素尘并未生气,温声解释道:“太子尊贵,而素尘草民一名,自不敢伴其左右。”
杜诗颖挑了挑眉,“可孟老伯说的是,他近来没空教我,而他孙子才华纵横,少年状元,因此要让他孙子教导我。”
“素尘才疏学浅,从未行教导之职过。”孟素尘微蹙眉头。
对话至此,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话中嗅出了丝阴谋的味道。
“正好,我也不想跑这么远来读书,那就散了吧。劳烦素尘公子向母亲说明。”杜诗颖沉思片刻,随即缓缓起身,说完便准备离去。
孟素尘抬手一拦,道“我已收了霜姨的厚礼。”
杜诗颖看着挡在面前的手,顺着手臂抬眼注视着孟素尘,“小女不才,如果‘都城第一公子’首次执教便出个庸才,那可是连累了公子的名声。至于母亲送你礼,那是替不成器的我加筹码拜师,公子不必太过在意。”
孟素尘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抖开,递到她面前,“伴读也好,夫子也行,在爷爷给我看了这个后,我便一口应下。”
接过来一看,纸上贴满大大小小的字,杜诗颖立马认出那是自己的字体,顿时懊恼不已,没想到平日自己的课业竟然被孟文佑一个个挑出剪起来,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忽然脑海闪过什么,猛然抬起头,孟素尘正站在书案前,手指轻抚着字画,只见他头也不抬薄唇微动,“况且如果为了扬名,更要收下你。”
她这才惊醒,刚才只顾专注如何激怒他,竟一时忘记要掩饰自己书画水平,脑海快速转动想着该如何解释这突发的状况。
望着瞬间全身戒备且默然无语的杜诗颖,孟素尘内心深处不由产生一丝心疼,“我知你为何会如此,每个人追求的不一样,有人向往众星捧月般的地位,有人想要平凡自由的生活,如果过早展示超龄的技艺,太多的关注会让平静的生活陷入无限的纷扰。你如此小心翼翼,能被老爷子看出来,如今也被我发现了,必然也会被其他人发现,”停顿一下,紧接用慎重的口吻承诺道:“所以,相信我,我定会助你渡过这个时期!”
杜诗颖十分震惊的望着他,这事韩唯霜发现了,以为自己是糊弄她想偷懒。孟文佑也看出来了,却转而将自己推给他孙子,想必是认为自己桀骜不驯吧!但是没想到他能如此透彻的了解自己的内心想法,随即渐渐冷静下来,想了想便也释然。他十二岁能考中状元,必然是自小就才华出众,而周遭环境和人在他成长经历必是影响颇深,所以他才如感同身受般的敏感。只是她不明白,刚刚明明见他为难的样子,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坚决要收下自己。
见她仍旧不语,以为她有所顾虑,“孟府和韩国公府两家是世交,而你又是霜姨的嫡女,况且无功不受禄,既然收下霜姨的礼,我会尽力的,希望我们可以相处愉快。”
杜诗颖静静地看着他,那漆黑的瞳孔闪着清澈的光泽,温和的目光透着无比真挚,不由点了点头。待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跟在他后面。
她安静地在后面走着,看着孟素尘的背影,觉得这人太诡异了,浑身散发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更甚的是他有种让人毫无疑问的信任感。这样的人很危险,让人乖乖被他卖了不说,还开心的帮他数钱。杜诗颖瞪着他的后背,心里不屑道:就算你再厉害又如何,只要有孟老伯护着自己,量你也不敢对我使坏。
孟素尘徐徐走在前面,回首看了身后的小不点一眼,抬眼平视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沉默。
两人就这样各有所思的一前一后走向不远处的僻静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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