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家里的一切事务后,我买了一张前往广州的长途客车票。

    出发前的一晚,我把店里的生意交给员工们负责,带着苏伊人逛遍整个市中心,尝遍各种街头小吃。

    然后回到公寓,陪着她玩到凌晨三点,直到我俩全部筋疲力尽才停战。

    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那股不舍。

    正如我用行动向她传达,我对她的那股爱意。

    那是炽热的碰撞,也是爱意的宣泄。

    这一晚,我们疯狂到天亮。

    然后她躺在我怀里,叮嘱着我去了广州后,要照顾好自己……

    叨叨絮絮的一大堆,我不仅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倍感心暖与幸福。

    最后的最后,她翻身压着我,狠狠亲了我几分钟,然后满目柔情的看着我说。

    “我不喜欢离别的那种伤感,所以,请在我睡梦中离开吧。”

    没人喜欢离别。

    我也不喜欢。

    虽然从未体会过,但那种滋味应该很难受吧?

    天已经亮了。

    下着蒙蒙细雨,我看了眼怀里的苏伊人,她在熟睡中依旧带着微笑。

    我亲了她一口,悄悄掀开被单,下床穿好衣服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然后拎起昨晚买的那个行李包——里面装着苏伊人帮我买的几套衣服,外加一张银行卡,和一千块钱现金。

    我拿走苏伊人的手机,将我的留给她。

    这次去广州必定需要不少天,跟她互换手机,是最正确的做法。

    我拎着行李包,再次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苏伊人,很想过去再亲她一下,却又怕惊扰到她的美梦。

    离别的滋味,我感受到了。

    浓浓的不舍,淡淡的忧伤。

    就像窗外的蒙蒙秋雨,让我的心头多了一股忧愁在弥漫。

    我们总是会在迫于无奈的不舍中启程,然后拼尽全力,追逐生活的脚步。

    在一次次分离中成长,这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

    我走了。

    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到楼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汽车北站。

    在车站外的包子铺,买了五个大肉包子和一袋豆浆,我吃着走进车站。

    八点十分。

    检票上车后,我按照号码在靠窗边的下铺躺下。

    这年头的长途客车,基本都是卧铺配套,上下两铺,按号入座。

    这一趟路程,至少要十八个小时。漫长的时间,注定是孤独的等待。

    昨晚一夜没睡,还承受了五次剧烈运动,我已经是身累精神疲。

    强忍睡意,拿过脚边的行李包,打开拉链后,从包里拿了一本书籍,然后重新把行李包塞回床尾的那个开放式柜,脚也顺道伸了进去。

    在我翻阅书籍的期间,越来越多的人上车。

    八点半,客车缓缓行驶出汽车站。

    我合上手中书籍,默默地看着窗外。

    细雨洗刷着这座城市。

    雨后的空气,必然会很清晰,可我暂时嗅不到了。

    在这座城市生活三年多,它唯一值得我铭记的,只有那个守在家里等我下次归来的女孩。

    暂别了,福州。

    ……

    “你好像很伤感?”

    耳边传来的声音,令我不自觉回头望去。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靓丽的脸蛋。

    女人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眉宇间有着一股少女不曾具备的风韵。

    她应该已为人妇了吧?

    或者也为人母了。

    我目光扫了一下,她心口那两只c级货。

    和苏伊人有的一拼……

    看到它们,我不禁想起枕在苏伊人心口睡觉的场景。

    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这样看一个女人有些唐突了,我收回目光,笑着回了句:“心有不舍,理当伤感。”

    “在下江一方,请问这位姐姐芳名?”

    女人抿嘴一笑:“本家呀,我也姓江,名雨燕。”

    江中雨,燕归来。

    “姐姐这名字,充满诗情画意,正如您本人一样柔中带刚,如是雨中飞燕般的顽强。”

    带嘴出门是为了什么?

    吃饭?

    这只是其一。重要的是利用这张嘴,结识更多朋友。

    嘴甜吃四方,这是我十八岁就明白的道理。

    江雨燕露齿而笑:“姐没你这般有文化,说不来那些词汇。不过你这名字也很好,人也很不错。”

    “对了,你今年多大了啊?是去广州读书吗?”

    这辆是广州直通车,半路没有捡客停靠的。

    “雨燕姐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去读书?”

    聊天嘛,有些时候就是要啰嗦点,这样才有继续下去的话题。

    彼此之间,也才可以渐渐熟悉。

    如果直接了当说答案,话题打不开,兴趣提不上来,自然也就终结了。

    或许有人觉得,我这是在浪费时间。

    但我并不这样认为。出门在外,多认识几个人总没错。

    因为谁也不能提前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或许不经意间认识的人,在某个关键时刻,能帮上我们呢?

    “因为你年龄看起来也不大,说话又很有文化的样子,肯定是个学生。”

    说着,江雨燕又指了指,我放在被子上的书籍,“而且你很爱学习。”

    “好眼力。”

    我竖起大拇指,“雨燕姐呢?是去广州公干?”

    我为什么会这样问?

    气质是不会骗人的。

    这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同时,也有着一股顽强的气质。

    具备这种斗志的人,只有历经无数次磨难,却又不甘屈服他人之下。

    另外,她很健谈,细节观察入微。

    这些从她开始的第一句话,并且率先跟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打开话题,可以看得出来。

    有这种口才的人,外加那种顽强斗志,绝不会仅仅只是个打工仔。

    “在广州做了点小生意,这次来福州谈事,顺道收账。”江雨燕脸上笑意盈盈。

    “倒是你,自己一人去千里之外的广州,父母不担心吗?”

    “担心肯定会有,只是羽翼之下的雏鹰,终有一天要独立翱翔天际……”我低头看着那本合上的书籍,父母的容颜好似浮现在封面上。

    “既然早晚都要离开温室,何不早点适应这社会的残酷?姐……您觉得呢?”

    我缓缓抬头看向她,面露一抹微笑。

    江雨燕盯着我看,沉吟了几秒:“很在理的一句话。”

    “你是个不一样的后生仔,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有如此心智,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谢姐吉言。”

    缘分是真的很妙不可言,本该寂寞的旅程,能遇上这样一个聊得来的陌生人,着实是一种缘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在日后竟然会和江雨燕产生强烈的羁绊。

    ……

    我们总在不经意间相遇,又在伤感中别离,如果足够幸运,可能会在这世界某个角落重逢。

    凌晨三点半的广州南站,清冷之中带着几分傲娇。

    它就像这座城市的gdp,吸引着无数怀揣梦想的人前来,却又让部分人在失落中空手而归。

    “一方阿弟,需要我送你回学校吗?”走出车站,江雨燕指了指停在路边的大奔。

    我看了眼驾驶座的女人,连忙摇摇头:“不用了姐,您先回吧。”

    “那也行,反正你有姐电话,有事需要帮忙就来个电话。”

    江雨燕打开车门,朝我比了个联系的手势。

    目送车子渐行渐远,我转身在车站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然后给苏伊人发了条短信,告知我已到广州。

    这一路,苏伊人给我打了五通电话,没有一句话是在表明思念,可我却能感受到,她话里言间的浓浓眷念。

    虽然我俩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分别。

    可的有时候,情感爆发的那一刻,总是特别蛮不讲理。

    越是压制,就越是伤感。

    躺在旅馆的床上,我望着天花板上转动的吊扇,在这不足二十平的狭小空间中,我的眼皮子也越来越沉重。

    这一路,我基本没休息过。

    本来昨晚劳累一夜,又是熬了个通宵,可因为苏伊人时不时一通电话,弄得我在车上难以入眠。

    如今刚一沾床,立马感觉到深深地疲倦感袭来,不到一分钟,我就进入了梦乡。

    ……

    当我从饥饿中醒来,想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结果却看到床头桌空无一物。

    就连我放在床边的行李包也被拉开,衣服被翻的乱七八糟。

    原本还有些恍惚的我,看到这个场面,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抓起行李包翻了翻。

    看到身份证和银行卡还在,我绷着的心轻松了几分。

    不过,一千块钱现金和那部手机却丢了,连充电器也被拿走了。

    我压着心中怒火,先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重新叠好装进行李包,然后拎着包来到一楼吧台。

    “老板,你这店安全系数可真够烂啊!”

    “丢了什么东西?”中年胖老板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一部手机和一千块钱。”

    我刚说完,他指了指身后的墙壁。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贴在墙上的纸,让我眼皮子狂跳几下。

    住店看好财务,丢失概不负责。

    正当我怒意难平,刚想开口,老板又来了句。

    “这里是火车站,鱼龙混杂的地方,你既然大意了,就全当花钱买个教训喽。”

    所以这还是我的错喽?

    我被气笑了,一千块钱对如今的我来讲,还真不算什么,手机也一样。

    但我这口气咽不下。

    可我同样明白一个道理,不管这事跟店老板有没有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怎么闹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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