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是在日本出生的,一直长到郑芝龙接受朝廷的招安后,才被父亲接回福建生活。
对于这个从小就没生活在自己跟前的侄子,郑芝豹只依稀记得大致的轮廓。
两人相处的时间,都没有郑芝豹喝花酒的时间多,毕竟郑森刚回到福建不久就被送到京城读书了。
此时他东张西望地看了半天,也没能认出哪个才是自己的大侄子。
军校门前的人很多,大都是来接孩子的父母。
有架着马车的,也有赶着牛车的。当然,也有靠双腿走来的。
每月一次的休沐对孩子们来说,异常的珍贵,每一个从学校里出来的孩子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正当郑芝豹等的焦急,三个十多岁的男孩并肩朝他走了过来。
「你觉着这个牌子,是要找郑森?」其中一个男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起来十分警惕。
「对对对,你认识他?」
郑芝豹听了一阵欢喜,高兴地问道。
「你找他做什么?」小男孩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开口问道。
「呃。」
郑芝豹被噎了一下,看看男孩,又看看身旁的两个男孩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大侄子。
「我是他叔父,以后都住在京城了,知道你们今日休沐,所以就过来接他回家。你们是他的同窗?」
「我们是他的小弟!」
呃...
「小弟好,小弟好。郑森在哪?」郑芝豹憋着笑说道。
「大哥的叔父,就是我们的叔父,刚刚不知叔父的来历,所以有所怠慢,还请叔父见谅。我叫张世泽,叔父叫我世泽就行了。」说话的男孩,郑重其事地作了一揖,对自己刚刚的行为表示歉意。
「世泽贤侄不必多礼,不知者不怪,现在能带我去见郑森了吗?」
「自然可以,大哥就在那儿。」张世泽答应下来,接着指向了校门口的一颗大树。
郑芝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男孩站在树下朝这边观望。想到张世泽不会骗他,他便快步走了过去。
待来到郑森面前,郑芝豹才认出这个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的侄子。
他穿着如张世泽一般无二的服装,年岁虽不大,却看起来异常挺拔。
此时的他面色平静,向跟在郑芝豹身后的张世泽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森哥,他说是你的叔父,以后就要在京里生活了,这趟休沐打算接你回家。」
五叔?
郑森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郑芝豹,依稀看出几分父亲的样子。
「阿森,我是你芝豹叔啊。你忘了,当初从日本回来还是我在码头接的你,还给你买糖人。我这有一封你父亲写给你的信,我们一块进的京,但吕宋还有要事,他就没等到你休沐。以后我就住在京里不走了,咱爷俩能经常见面了。」
郑芝豹看出了郑森的疑惑,率先开口表明了身份,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了郑森的面前,看起来十分激动。
….
郑森接过他手中的信,塞进了怀里。
对着郑芝豹施了一礼。
「郑森见过叔父。」
礼很足,但带着强烈的生疏感。
郑芝豹不以为意,毕竟好几年没见了,生点也正常。
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就要拍他的肩膀,但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激起了郑森的本能反应,一个侧身,郑芝豹的手便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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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芝豹一
阵诧异,震惊的同时,略有些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
这小子怎么反应这么快?
「叔父,以往休沐,我都是到世泽家里住的。此次跟你一起回家,我要先和那边的长辈先打声招呼才是。」
「那是自然,叔父陪你一起去,不能少了礼数。」
郑芝豹点头答应了下来。
离军校大门口稍远的一个树下,张之极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远处不断过来的人群,不时和熟识的人点头致意。
他平时公务繁忙,很少来接张世泽,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夫人或者管家代劳。
今日心血来潮,加上一个月没见自己的儿子也确实想的慌,就和管家一起坐着马车出了城,来到了军校门口接张世泽。
来了。
张之极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啧啧,这挺拔的身躯,简直跟他老子一样英武不凡。
又想起儿子在班里名列前茅的成绩,张之极心里一阵甜美。
就是跟郑森比稍微差了一丢丢。
唉。
这郑芝龙和倭国人倒是生出了一个好儿子。
看着和自己儿子一起的郑森,张之极心里略微有那么一点点酸酸的。
嗯?
这跟他们一起的男人是谁?
走过来了?
张之极的心里活动很丰富,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知道郑森几人走到近前。
「父亲,这位是森哥的叔父,专程过来接森哥回家的。说是以后就在京里生活了。」
一到近前,张世泽就非常有眼力见地向张之极解释了一下情况。
「郑森的叔父,你是郑芝豹!?」张之极思索了一秒,便想出了眼前这人是谁。
「阁下也听过我的名号?」郑芝豹愣了一下,接着脸上便露出了自豪的笑意。顺道打量了一下张之极和他身后的马车。
这穿着,这气度,这座驾。
看起来好像不太普通啊?
「哈哈,郑将军的名号,如今在京里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恐怕连你大哥都比不上。」
张之极丝毫不在意郑芝豹的态度,反而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
只是话里面透着的意味,多少有些古怪。
比大哥的名号还响?
几个意思?
眼下大哥在大明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我算老几,怎么会比他的名号还响?
啊!
这是在戏弄我啊!
郑芝豹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
不就是喝了点酒扬言要造反么,陛下都原谅我了,你还不依不饶的嘲讽我。你算老几啊?!
想明白之后的郑芝豹脸上开始有怒意浮现,但他到也没敢随意冲眼前这个看起来异常富贵,却不知道跟脚的人发火。
因为他想起大哥临走时的一句话,京里的水,比台湾海峡海深。
「公爷,今儿怎么有空接世泽啊?」一个略带讨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嗯。」
张之极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炸一份薯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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