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赵率教奉命驻扎在了青山口。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陛下为何让自己拦截建奴的退路。
就靠自己这四千骑兵?
何况,陛下怎么就那么笃定建奴会撤退?
第二日,他把手下斥候派出去侦查。
这一探查不得了。
正赶上济尔哈朗率军攻打三屯营大败而归,死伤近两万。
赵率教听到消息后差点吓尿了。
京营,打建奴。
大胜,几乎全歼。
什么话本上的故事?
到了十六日,又收到建奴驱民冲阵再次打败的消息。
赵率教知道陛下为何让自己在这拦截了。
于是立马拿下了附近的几个关口,并率军驻扎在了龙井关。
到了十八日傍晚,一个自称是勇卫营的士兵找到了他。说一刻钟前黄台吉率军突围往洪山口方向逃窜,让他派兵前去围堵。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信,遵化离洪山口好歹几十里,一刻钟前突围出来你现在就知道了?你会千里传音啊?
可看到士兵手中的令牌又不像是假的。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率领三千骑兵来到了洪山口。
“赵将军,奴酋率领逃兵已经在十公里外了,请及早准备。”
我尼玛,你逗我玩儿呢是吧?
看着士兵一本正经的脸,赵率教真想揍他一顿。转念一想,十里距离转眼即逝,真的假的到时便知。
一刻钟后,他听到了马蹄声。
站在城墙上搭眼一望!
好家伙!
真他娘的是建奴!
“鞑子来了!准备迎敌!”
黄台吉远远看着严阵以待的洪山口明军,眉头皱的紧紧的。
为什么就算是逃跑,他们也对自己的行踪了若指掌?
“大汗,这些是普通士兵!”济尔哈朗兴奋地道。
赵率教若是听到济尔哈朗的说法一定气得吐血,老子麾下的精骑怎么就成了普通士兵了?
但不管如何,建奴士兵们士气大增。又抖起来了。
黄台吉一挥手,七千骑兵嚎叫着朝赵率教冲了过去。把赵率教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是败兵?
见到围堵的敌人嗷嗷叫的败兵?
来吧,我老赵也不是吃素的!
说完指挥三千骑兵对黄台吉悍然发动了冲击,他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嗖!
一箭射中他的右肩,右手无力地耷拉下来,手里的兵器也掉了。
不冲了。
对面的莽古尔泰兴奋的哇哇直叫,一箭就把对方的将领射残,此战必胜。
刚一接触,建奴便占了上风,几乎是压着赵率教的骑兵打。双方不断有士兵从马上坠落丧生。八旗士兵终于找回了昔日的感觉。明军不靠那精良的装备,给人的感觉也就。
一般。
麾下士兵杀的兴起,可黄台吉却不那么乐观。后面还有追兵呢,再不突破就走不了了!
“不要恋战!抓紧冲阵!”
砍死一个敌人,黄台吉大吼道。
可为时已晚,话刚落音,后面传来了马蹄的轰鸣声。
“撤!”
说罢,率先往龙井关方向突围而去。
赵率教的骑兵自然是抵挡不住,但还是纠缠了一千多八旗兵。前来追击的是周遇吉带领的一万龙骑兵,见状分兵三千协助剿灭八旗兵。自己则率队再次朝黄台吉追去。
黄台吉死了命的逃,一时间竟然追不上,反而距离越拉越远。
等到了龙井关,守关的只有三百多赵率教带来的卫所军户。看着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八旗兵,基本上没什么像样的抵抗便被黄台吉突了出去。
周遇吉赶到的时候,黄台吉已经率领部队冲了出去。
看到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痕迹,他冷冷地看了负责防守的副千户。领军出关而去。
一个时辰后,他又率兵回来了。
天色已晚,关外又没有耳目。
追丢了。
龙井关的守将见周遇吉率众回来,慌忙命人打开城门。
周遇吉下马来到他面前,冷冷地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
“奴酋败逃至此,为何不阻拦?”
“这、贼军势大。”这名副千户面色难堪,给出了一个解释。
周遇吉听完大怒,扬起马鞭作势要抽,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等着治罪吧。”
周遇吉失落地回去了。
哪怕他们阻拦片刻,也不至于被黄台吉走脱。
但命运往往就是这般奇妙。
黄台吉命不该绝。
大军依旧在城外驻扎,周遇吉向张维贤禀报了黄台吉逃走的事。
张维贤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此战,对于明军来说,已是大胜。自神宗土木堡一役后,已有近二百年没有过这样的胜绩了吧?
第二日一早,张维贤命令大军进驻了遵化城。
此时的城中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只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土狗在街上游荡,不时发出几声凄凉的呜咽。他命人收敛了散落在城中各处的尸体,统一运送到城外挖坑掩埋。
做完这一切,他深呼一口气,命人打开了电台。
几百里外的京城。
朱由检正在皇宫里批阅着奏折,却总是静不下心来。
“王伴伴,遵化那边还没消息吗?”
“回万岁,一直没有消息。”
“妈的,英国公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朱由检烦躁的放下笔嘟囔道。
王承恩低了低头,自动过滤了朱由检的脏话。
正说话间,外面进来一个小宦官。
“万岁,英国公开电台了!”
“说了什么?”
“大捷!每战皆胜,共歼敌六万五千余。奴酋黄台吉率几千骑兵仓皇逃回关外。”
“跑了?!”
朱由检瞪大了眼睛。
几千个骑兵还能跑的了?
“回万岁,英国公是这么说的。”
“朕找他去。”
说完往方电台的小院走去。
“让英国公跟朕连麦!”朱由检的语气很不好。
“陛下,臣在。”一头的英国公弓着身子,恭敬地拿着麦向朱由检回话。
“黄台吉为什么跑了?”
“黄台吉从遵化城中突围而出,一路来到洪山口,和堵住他去路的赵率教激战一场,丢下一千多骑兵后逃向了龙井关。龙井关防守薄弱,被黄台吉突围了。”
朱由检没再说话。
看来位面之子命不该绝啊。
“把战斗过程细细说来。”
“是,陛下。当日清晨,黄台吉出城迎战。派遣督战队驱赶百姓冲阵......”
“杀了?”
“是的!”
“杀光了?”
“杀光了。”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关电台?”
“臣有罪,请陛下惩罚!”
张维贤当然有着他的小九九。百姓冲上来的时候,他片刻间便想明白了一切。他必须要先向陛下请示,陛下自然不会下令让他杀民。
不杀民,仗就没法打。
没法打己方就得出现伤亡。
伤亡多了就得失败。
向陛下请示是告诉陛下你的命令我听了,但不管用。
关电台是告诉陛下这个黑锅我背了,你得保我。
至于死去的士兵,本国公照样不在乎。
眼下已然大胜,陛下看着办吧。
“张维贤,你等着回来被言官弹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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