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082 病美人</b>

    邢无云随即落地,看向地上的那血迹,再看向他,连忙摆手道,“我还没打中呢,你怎得就吐血了?”

    凤傲天眸光微沉,心口又是一痛,抬眸,看向那清瘦的背影,自床榻上起身,缓缓向他走去,抬起他的手腕,把着脉象,眉头紧蹙,“你有事瞒着?”

    慕寒瑾捂着心口,转眸,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不妨事,不过是因着武功刚刚恢复,一时承受不住,才导致如此。”

    凤傲天眸光更加地冷冽,盯着他看了半晌,抬手,将他揽入怀中,接着坐与软榻上,“如此,还不好好调养着,乱动些什么?”

    慕寒瑾抬眸,看向邢无云,“还不将衣服穿上。”

    邢无云嘴角微撇,“怎得成了我的不是了。”

    “本来就是你的不是。”凤傲天冷声道,狠狠地瞪着邢无云。

    邢无云无奈地走向屏风,果然,那处放着一件干净的鹅黄色锦衣,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接着换上,转身,行至软榻旁,看向眼前的两个人,摇头道,“啧啧,瞧瞧,一个一个还都是虚弱的很。”

    慕寒瑾见他穿好衣衫,一派潇洒,温和的双眸闪过一抹浅浅地幽暗,接着转眸,看向凤傲天,“王爷,臣自行调息便好。”

    凤傲天如今还未恢复,自知帮不上什么,便点头,接着起身,径自回了床榻。

    邢无云随即起身,跟着她行至床榻旁,看着她虽然一脸的病痛与憔悴,可是,那与生俱来的冷厉霸气却丝毫未见,依旧是尊荣华贵。

    他挑眉,一双桃花眼微弯,接着看向床榻内侧安静躺着的凤胤麒,“王爷,您既然无事,那皇上呢?”

    “中了千年散。”凤傲天转眸,看向凤胤麒,敛去眸中的黯然,转眸,看向邢无云,“你可知千年散的解法?”

    “不知。”邢无云先是一怔,复又摇头道,“这千年散失传多年,当初便无人可解,如今,更是……难上加难。”

    凤傲天眸光闪过一抹冷厉,“爷定然会寻到解决之法。”

    邢无云双手环胸,斜靠与床榻边,注视着凤傲天,想着他不过是晚了两日回来,未料到这京城竟然发生了如此热闹之事,随即低声问道,“王爷,那宫中的太上皇是真的?”

    凤傲天转眸,看向邢无云,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虽然面色苍白,却掩盖不了她独有的气质,“明儿个你入宫便知晓了。”

    “臣子为何要入宫?”邢无云不由得一怔,看向凤傲天,那双眸中盛满了算计。

    “本王已经轻点你为禁卫军统领一职,既然你已经到了,明日便上任吧。”凤傲天不紧不慢地说道。

    邢无云一听,顿时目瞪口呆地盯着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王爷,您不是答应臣子,不必入朝为官的吗?”

    “是啊,你不入朝,乃是入宫,本王并未食言啊。”凤傲天说的理所当然。

    邢无云顿时沉下脸,盯着凤傲天,“王爷,这入朝便是入宫,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入朝乃是朝堂之事,你如今乃是入宫,负责宫中安危,与朝堂无关。”凤傲天抬眸,凤眸微眯,“是死还是入宫,自个选一个。”

    邢无云俊美绝伦的脸上,染上一层委屈,注视着凤傲天,“王爷,您何故如此,明知臣子懒散惯了,为何非要给臣子这个苦差事?”

    “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留在本王身边的?是谁说要让卫梓陌来拜见本王的?”凤傲天看了一眼还在用功疗伤的慕寒瑾,漫不经心的侧眸,看向邢无云。

    邢无云顿时被堵了个哑口无言,“臣子说要跟在你身边,那皇宫又没王爷,去干嘛?难道看宫中那些个怨妇?还是让臣子以身试险,去刺杀那个太上皇?”

    “你说得倒是个好办法,你去刺杀吧。”凤傲天顺着邢无云的话,说道。

    邢无云砸吧着嘴,一脸苦相的注视着她,恭身道,“是,臣遵命!去还不成吗?不就是当个看门的门头罢了。”

    凤傲天看着他,俨然一副上刑场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爷可在御花园藏了一坛碎雪莲,正好,你可以去寻寻。”

    “当真?”适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如今,即刻容光焕发,双眸中闪亮着熠熠光辉。

    凤傲天点头,“嗯,至于寻不寻得到,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邢无云一听,眉眼挂着满满地笑意,随即,看向她,“既然如此,那臣便回府准备准备,明日走马上任。”

    凤傲天挑眉,“嗯,去吧,正好看看你父亲,据说昨儿个朝堂上昏倒之后,如今还未醒。”

    邢无云看向凤傲天,自然知晓,昨日在朝堂之上定然发生了趣事,“王爷,将臣的父亲给办了?”

    “体恤他这些年的功劳,命他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罢了。”凤傲天语气淡淡道。

    “嗯,王爷说得极是,家父是应当好好歇着了。”邢无云并无半分的惊讶之色,而是,红唇微扬,随意张扬地轻笑道,接着转身,看了一眼慕寒瑾,便踏出了寝宫。

    凤傲天注视着邢无云的身影,若有所思起来。

    慕寒瑾调息运功之后,气色也好转了许多,缓缓收功,睁开双眸,便看到凤傲天直视着他,他径自从软榻上下来,行至她的面前,“王爷,为何如此看着臣?”

    “你因何吐血?”凤傲天眸光中透着冷凝,一顺不顺地盯着他。

    慕寒瑾随即坐与床榻,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抬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可能感受到跳动?”

    “嗯。”凤傲天随即靠在他的怀中,掌心碰触着他的心口处,能清晰地听到那跳动声。

    “臣武功被封了之后,那一年内,每隔三日便会吐血一次,如今,武功解封,亦是有这等毛病,无需担忧。”慕寒瑾的声音极淡极柔,如潺潺的流水声,甚是动听。

    凤傲天抬眸,注视着他温和的双眸,“当真?”

    “自然是,待一年之后便会好。”慕寒瑾点头,“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凤傲天伸手,环着他的腰际,他身上散发着淡淡地甘泉的气息,仿佛能净化她内心的浑浊般,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可知爷上次带你前去山谷,是何意义?”

    “当时不知,如今知了。”慕寒瑾温柔一笑,俊美如玉的脸上,镀上一层华光,他伸手,轻抚着她的青丝。

    “什么?”凤傲天柔声问道。

    “君影草……君之影。”慕寒瑾垂眸,注视着她的双眸,“王爷是想让臣永远守在您的身边,形影不离。”

    “嗯。”凤傲天勾唇浅笑,“你可愿做爷的君影草?”

    “臣愿意。”慕寒瑾温声应道,即便是化成一缕青烟,也会随着你。

    凤傲天眼角含笑,这个时刻,她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自个,如此一辈子,真的很好。

    皇宫内,凤傲云阴沉着脸步入寝宫,邢芷烟与郭徽紧紧跟在身后,不敢出声。

    凤傲云大掌一挥,将眼前的珠帘震碎,大步入内,坐下,抬眼,注视着前方,冷笑一声,沉声道,“好,很好。”

    邢芷烟与郭徽站在一旁,凤傲云周身散发的冷寒之气,让她不寒而栗,她眸底闪过一抹幽暗,今日之事,对于他们来说喜忧参半。

    凤傲云转眸,狠戾地瞪着邢芷烟,“你怎得不提醒本座,摄政王府竟然有如此规矩?”

    邢芷烟抬眸,看向她,有些胆怯,“主上,属下以为她会对您是例外。”

    “例外?”凤傲云眸光碎出一抹寒光,“好一个例外,今日,本座受到的屈辱,日后,定要加倍地向她讨回来。”

    “主上,她当真昏迷不醒?”邢芷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说昨夜遭遇刺客吗?”凤傲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然,“若是昏迷不醒,那么,今夜再遇行刺,是不是便一命呜呼了。”

    “主上的意思是,今夜派人前去试探?”邢芷烟杏眸微闪,低声问道。

    “今夜派人前去行刺,本座倒要看看她到底是真的昏迷,还是借此试探本座。”凤傲云眸光碎出一抹冷光,嘴角勾起一抹邪恶地笑容。

    邢芷烟垂首应道,“是。”

    “西南处的暴乱进行的如何?”凤傲云沉声问道。

    “如今,已经连着三城出现了混乱,揭竿起义,打着摄政王无道的旗号,如今已经聚集了两万的起义军,照此情形下去,不出一月,再加上阁内的人,整个西南都会发生动乱,到时,遍布与全国的人马便会尽数出动,如此,整个凤国便会大乱。”邢芷烟在一旁说道。

    “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一定要声势浩大,如此,三月之内,整个凤国必将尽数倾塌。”凤傲云似是想到三月之后的画面,嘴角的笑意更深,他要的便是将凤国踩在自己的脚底,亲眼看着凤国灭亡。

    邢芷烟看着身侧的凤傲云,不知他为何会恨透了凤国,誓要将整个凤国颠覆,可是,如今,她不过是一个受制于他人的奴才罢了,她不由得想起儿时快乐的时光,那时的自己,还有那时的人,如今,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这条路终归是她自个选择的,莫不是她野心太大,包藏祸心,引狼入室,如今,又何故受制于人?

    事已至此,又能怨谁?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孽而已,若是,凤国灭亡了,那么,她该何去何从呢?

    摄政王府,凤傲天亦是得到了消息,听着魂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西南不到十日,便已经聚集了两万的起义军,这速度未免太过了。”

    “如今,民不聊生,西南处于偏远之地,已经连着两年颗粒无收,百姓们食不果腹,故而才会如此。”慕寒瑾亦是得到了消息,看向凤傲天,虽然知晓这两年来,她的所作所为,可是,依旧直言相告。

    凤傲天看向他,“过去的事,又何须再提,当务之急,是要平息西南的动乱。”

    “如今,冷大哥还未行至边关,大哥带着的人马,自两淮离开,如今,也不过是走了两日,最快也可三日之后才能到达边关,自边关出发,前去西南,也需要半月的时间,照着如今的失态发展下去,不出一月,整个西南便会爆发大的动乱,到时,即便是大哥前去,亦是制止不了。”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不免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起义之人是谁?”凤傲天沉声道。

    “起义之人乃是当地的百姓,之所以起义,乃是因这当地知县乃是贪官,擅自加重赋税,这两年来,更是搜刮了许多的钱物,本就引起了百姓的民怨,据说,那贪官打着为王爷寻找美人的旗号,将当地的青壮年强行征收,姿色稍差点的,便拉去当苦力,中等者的便送入各地的妓院,姿色上等的,以摄政王的名义,表面上是送入了京城,实则是卖给了各国,不但如此,他与当地盗匪勾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次起义,亦是因着,官民之间发生了冲突,才彻底地激起了民愤,举行起义。”慕寒瑾亦是刚刚得到消息,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凤傲天,慢慢说道。

    凤傲天听着,眸光闪过一抹冷沉,“因何打着摄政王无道的旗号?”

    “起先,他们不过是对当地的贪官不满才起义,将县衙砸了,更是将那贪官活活地打死,后来,不知为何,便打起了此旗号。”慕寒瑾想及此,亦是觉得奇怪。

    “这其中必定有人暗箱操作。”凤傲天嘴角微勾,发出一声冷笑,转眸,看向慕寒瑾,“如今,西南之地可有其他人马?”

    “西南之地本就贫瘠,凤国的兵马有限,主要用来对抗栖国,其余便是留守,并无多少兵力。”慕寒瑾看向凤傲天,如实回道。

    “好,很好,无兵可用,无人可用,那爷便是只有在这处等着整个凤国掀起动乱,栖国趁虚而入,凤国直接灭亡好了。”凤傲天扬声一笑,“看来,有人是想让爷同凤国一起毁灭。”

    “王爷,您知晓此事是何人所为?”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低声问道。

    “不过是猜测而已。”凤傲天看向慕寒瑾,“你心中所猜测的难道与爷不同?”

    慕寒瑾温声浅笑道,“如今,该如何平定西南暴乱?”

    “为何要平定?”凤傲天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看向慕寒瑾。

    “王爷的意思是……”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似是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凤傲天浅笑道,“之置于死地而后生,爷便顺着他的意,乱世才能出英雄。”

    慕寒瑾抬眸,看向她,“可是,如此的话,王爷,您这些日子,怕是要……”

    “无妨,不就是被骂成无道昏君而已。”凤傲天低笑一声,“爷本就无道,管旁人如何说。”

    慕寒瑾无奈地看着她,眉眼间竟是温柔,“王爷,若是到时候当真败了,你该如何?”

    “别忘了,爷说过的,爷去哪,你便去哪,即使是碧落黄泉,你也要跟着爷。”凤傲天伸手,指着慕寒瑾挺翘的鼻尖,倾身向前,吻向他的唇。

    慕寒瑾阖眼,迎上她的唇,抬手,将她揽入怀中,细细地品味着,不论如何,他都会陪着她,三个月,他还有的是时间。

    云微天淡,月浅风轻,凤傲天侧卧与软榻上,与慕寒瑾用罢晚膳,二人便翻阅着奏折,内堂,没有过多的嘈杂声,二人偶尔会相视而笑,偶尔说着国事,或者各自垂眸,看着奏折。

    “西南臣已经命人前去安排。”慕寒瑾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抬眸,看着她,浅笑道。

    “嗯,让他们伺机而动,切莫引起怀疑。”凤傲天低声说道。

    “是。”慕寒瑾点头,“京中有二十万大军,有十万在王爷的手中,还有十万在易洋手中。”

    “易洋?”凤傲天回想这此人,“他的儿子如今在爷这里?”

    “正是。”慕寒瑾点头道,“不过,已经是命不久矣。”

    “为何?”凤傲天想着此人,她不过是见过两次而已,当时,不过是看着那性子,觉得有趣,才将他带入王府。

    “他自幼便体弱多病,被王爷您带入王府之后,便抑郁成疾,如今,亦是病入膏肓。”慕寒瑾亦是前去看望过他,不过也是两月之前的事,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他叫什么?”凤傲天是着实记不起他的名字。

    “易沐”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他自上次从王爷这处回去,便一病不起。”

    凤傲天看向他,“你是在怪爷?”

    “臣不敢。”慕寒瑾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两年的痛苦,如今,每每想起还是心有余悸,不过,看着如今的她,却再也生不起半分的恨意。

    凤傲天脸色微沉,伸手,轻抚着他的容颜,“将他带来。”

    “是。”慕寒瑾应道,接着便起身离开。

    凤傲天看向他离开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易沐?病美人一个,看来是个心思过重之人。

    慕寒瑾如今已然褪去一身的官袍,穿上以往最喜欢的月牙白锦袍,淡雅的身子,如玉的雅致容颜,透着如水清雅的气质。

    易沐所居住的院落比较靠后,他足尖轻点,飞身而去,不到片刻,便落入眼前一座偏僻的阁院,院内显得甚是冷清,院内的梅花已然凋零,月挂西楼,甚是清冷。

    他缓缓步入,守门的奴才亦是迎上前来,行礼道,“奴才见过慕侍妃。”

    “你家主子呢?”慕寒瑾淡淡地问道。

    “主子这几日身子不爽,适才喝了药,便睡下了。”一旁的奴才面带犹豫,回道,想着这梅香阁许久未有人来了,未曾料到今儿个还有人惦记着,这王府虽然戒备森严,却也是无透风的墙的,如今,这王府最得宠的便是慕侍妃。

    慕寒瑾抬步入内,走进阁楼前,便看到窗棂半掩着,床榻上,纱帘随风吹动,男子略偏白的容颜甚是清透,玄月眉紧蹙,似是有着千愁万绪般,周身笼罩着化不开的愁雾,让人看着便心生不忍。

    慕寒瑾突然想起一句诗来,有道是“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抉,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大概说得便是他如此的模样。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本不忍打扰他的清净,却又是无可奈何,随即推门而入,轻步行至床边,温声唤道,“易沐?”

    床榻上躺着的人,听着慕寒瑾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眸,看见来人,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浅笑,“今儿怎得舍得入我这院中?”

    “我是奉王爷的前来。”慕寒瑾看向易沐化不开的满面愁容,也忍不住地生出一抹愁绪。

    “王爷怎得突然想起我这个病榻之人了?”易沐听着慕寒瑾的话,眉眼间微微一怔,露出一抹苦涩,还有隐隐地嘲讽与苦涩。

    慕寒瑾伸手,将他自床榻上扶起,一旁的奴才拿着衣衫上前,为易沐穿上,一身淡粉衣衫,衣摆处印着高洁的梅花,他依旧挺直腰背,并无半分的怯懦,待洗漱穿戴妥当之后,转眸,薄唇微抿,“走吧。”

    他并未有半分的抱怨,也无半分的喜悦,仿佛他本就不过是这世上的一缕清魂般,随时便会消失,慕寒瑾看着他此时的模样,说不出的忧伤。

    “你这身子?”慕寒瑾伸手,抚上他的脉象,大有油尽灯枯之兆,忍不住地看向他,低声说道。

    “早些离开这红尘浊世,也好过在这处不得释怀的好。”易沐的声音极轻,就像是一缕青烟般飘过。

    慕寒瑾握着他的手腕,走出屋子,足尖轻点,带着他向寝宫处飞去,易沐显然未料到慕寒瑾会武功,不过,也不多问,仿若此事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须臾间,二人便落在寝宫处,冯公公看着眼前的易沐,露出一抹疑惑,易沐站立在寝宫外,目不斜视,接着便要脱去衣衫。

    慕寒瑾伸手,拦住了他,“进去吧,不用。”

    易沐微微一怔,却也不问缘由,便随着慕寒瑾步入寝宫。

    二人入了寝宫,便向寝宫内走去,此时,凤傲天正慵懒斜卧与软榻上,气色还未恢复,亦是透着几分苍白,远远看去,俊美中亦是多了几分病态。

    她抬眸,看向缓缓而来的二人,尤其是看到慕寒瑾身后的男子,突然想起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的那段话,“两弯似蹙非蹙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她不由地叹口气,当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慕寒瑾缓步上前,立在凤傲天身侧,“王爷……”

    “嗯,坐吧。”凤傲天淡淡道。

    慕寒瑾随即坐与一处,继续翻阅着奏折,转眸,看向易沐立于凤傲天三步之遥,垂首恭身道,“臣子参见王爷。”

    凤傲天看着他,大有一副宁折不屈的气势,他不过轻声唤道,接着便咳嗽起来。

    “到爷跟前来。”凤傲天吗沉声道。

    易沐依旧垂首,缓缓向前走来,整整三步,却走得分毫不差。

    凤傲天抬起未受伤的手,倒了一杯清茶,“坐吧。”

    易沐微微一怔,接过茶杯,看着眼前的软榻,身侧并未任何的椅子,他该坐在何处?

    凤傲天看着他如此的模样,忍不住地轻笑道,接着伸手,将他轻轻一拽,他便跌坐在她的怀中。

    慕寒瑾看着眼前的画面,面色闪过一抹清幽,复又执笔,继续批阅奏折。

    凤傲天抬起手,把着他的脉象,“先天不足,加之心思太重,如今,却是大病之象。”

    易沐身形一顿,抬眸,注视着她,“臣子自幼如此。”

    “嗯。”凤傲天点头,“不过,还是可以调养过来的。”

    易沐又是一怔,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即便能活着久些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铁牢中,与其如此,倒不如早些解脱的好。

    凤傲天勾起他的下颚,迫使他看向自个,她嘴角的笑意更深,“死何其容易,你若是想死,爷便成全你。”

    易沐注视着她眼眸中的冷厉,心思一颤,“臣子不敢。”

    凤傲天又是扬声一笑,“不敢让爷动手,还是不敢死?”

    “不敢让爷动手。”易沐眸光清明,不过,那眼眉微蹙,看着着实让人心生怜惜。

    凤傲天看着如此的人,“若是爷给你一月的时间,你能将身子养好,爷便放你走,如何?”

    易沐的眸光闪过一抹希冀,抬眸,注视着她,见她并不是说笑,“臣子会拼尽全力。”

    “好。”凤傲天扬声浅笑道,接着提起朱笔,写下方子,递与他的手中。

    易沐看着手中的纸,顿时有些愕然,抬眸,看向凤傲天,“王爷,不用药?”

    “嗯。”凤傲天点头,接着看向慕寒瑾,“你也瞧瞧,每日让他去你那处报道。”

    “是。”慕寒瑾放下朱笔,接过易沐的手中的方子,随即便明了,浅笑道,“此方子甚好。”

    凤傲天侧眸,看向他,“寒瑾,送他回去吧。”

    “是。”慕寒瑾浅笑道,看向易沐,“走吧。”

    易沐显然未料到便如此轻易地离开,他抬眸,看向凤傲天已然专注地看着折子,并未理会他,而他再看向慕寒瑾时,眼眸中比起适才,多了几分不解。

    慕寒瑾起身,与易沐退出寝宫,他并未用轻功,而是陪着他缓步回去。

    “她变了。”易沐看向慕寒瑾嘴角挂着浅浅地笑容,不似以往那般的忧郁,“你也变了。”

    “你也该变了。”慕寒瑾看向易沐,“你的才能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左不过是心气太高而已。”易沐嗤笑一声,“我如今这副身子,不过是捱一日算一日。”

    “王爷给你开的方子或许有用,若是你一月之后,身子养好些了,便能回去,岂不是更好?”慕寒瑾劝慰道。

    “若是能回去,那便好了,我已经两年未见父母亲了,不知他们如今可好。”易沐抬眸,看着清冷的月色,幽幽地叹息道。

    “那你便好好养着身子。”慕寒瑾温声说道,“一月之后的科举,你可要参加的。”

    “科举?”易沐抬眸,看向慕寒瑾,“我能吗?”

    “有何不能?”慕寒瑾伸手,拍着他的肩膀,“你这个病美人,我可是希望你能大放异彩。”

    易沐似乎心生了几分的期许,浅笑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我是该好好养着身子。”

    “如此想便好。”慕寒瑾眸光闪过一抹欣慰。

    待慕寒瑾送易沐回去之后,便转身,飞身赶回寝宫。

    “爷怎不知,爷这府上人才济济啊。”凤傲天看向慕寒瑾,“各个可都是出类拔萃,真人不的主。”

    慕寒瑾浅笑道,“莫不是如此,王爷能看上?”

    凤傲天扬声一笑,“他的才学与蓝书比,不分伯仲。”

    “嗯。”慕寒瑾点头,“当年,他二人可是并称才子双绝,未曾料到,都被王爷带入了王府。”

    “看来爷的眼光甚好。”凤傲天略显得意道,“可惜了有那么个身子骨,病秧子。”

    “但愿之后能好些。”慕寒瑾想起适才去见他时的情景,也免不了感伤,他日后会变成那副模样吗?

    凤傲天看着他,“易洋手中的十万人马,如今在何处?”

    “驻扎在凤山大营。”慕寒瑾接着说道。

    “易洋的长子,现在何处?”凤傲天紧接着问道。

    “三年前,战死沙场。”慕寒瑾想到当时的场景,看向凤傲天,“如今,易将军只有这一子。”

    凤傲天垂眸,不再说话,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她能做的不过是弥补。

    慕寒瑾伸手,握着她的手,“王爷……”

    “有刺客,保护王爷。”冯公公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寝宫内的宁静。

    凤傲天眸光闪过一抹冷厉,看向慕寒瑾,“看来他是想要试探本王是否真的昏迷不醒。”

    “是,王爷,臣出去看看。”慕寒瑾温和的眸光亦是闪过一抹冷沉,接着自软榻上起身,向寝宫外走去。

    转瞬间,便听到兵器相交的激烈响声,凤傲天随即下了软榻,接着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眸。

    不一会,便见有人强行冲破寝宫,欲进来,须臾间被杀死,外面刀光剑影,可是,寝宫内却是相安无事。

    慕寒瑾负手而立与寝宫门处,冷视着眼前的刺客,沉声喝道,“王爷如今还未清醒,听本宫的命令,谁若敢闯进寝宫,杀无赦。”

    “是。”寝宫门口的侍卫应道,慕寒瑾随即步入寝宫。

    看向凤傲天安然躺在床榻上,复又看到窗棂外有一道黑影闪过,他眸光微暗,接着上前,行至床榻边,将锦被盖在她的身上,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守着。

    那黑影随即飞身离开,不到片刻,寝宫外的刺客被全部杀死。

    凤傲天缓缓睁开双眸,看向慕寒瑾,“即便此人前去禀报,他未必信。”

    慕寒瑾伸手,将她小心地扶起,“即便不全信,也会半信半疑。”

    “爷最喜欢他半信半疑。”凤傲天浅笑道,接着自床榻上起来,侧眸,看向凤胤麒的容颜,“人参浴汤可备好?”

    “已经备好。”慕寒瑾温声说道。

    “好,端进来吧。”凤傲天伸手,将凤胤麒自床榻上抱起来,“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会麻烦人。”

    冯公公命人将浴汤端了进来,接着便退了出去。

    凤傲天将凤胤麒身上的衣衫褪去,将他抱入浴桶内,慕寒瑾拿起棉帕,“王爷,让臣来吧。”

    “好。”凤傲天点头,随即,便站在一旁看着。

    皇宫内,那道黑影已然落入太后寝宫,连忙入内禀报。

    “如何了?”凤傲云沉声问道。

    “主上,属下等并未闯入寝宫,不过,属下在窗外瞧见摄政王躺在床榻之上,看样子是昏迷着。”黑影低声回道。

    “下去吧。”凤傲云眸光闪过一抹冷厉,“她在跟本座耍花样。”

    “主上,难道摄政王并未昏迷?”邢芷烟在一旁低声问道。

    “是。”凤傲云脸色微沉,“既然如此,那本座便等着她何时醒来,这几日你便前去早朝,垂帘听政。”

    “是。”邢芷烟垂首应道。

    巫月国,夜魅一整日都显得心绪不宁,似是感应到有何事发生,果不其然,天色渐暗,便传来。

    眼前的老太监,乃是皇上面前的太监总管,海公公,他看着眼前的夜魅,垂首说道,“殿下,皇上宣您前去御花园。”

    “好,本殿下这便去。”夜魅眉眼和善地应道,对于他来说,如今,他能做的,便是不让他人引起怀疑,尤其是太子夜子然。

    “好,老奴即刻前去回禀皇上。”海公公提着嗓子回道,接着退了出去。

    夜魅看向香寒,“去将红绸拿来。”

    “殿下,您要红绸做什么?”香寒在一旁问道。

    “你当父皇怎会想起我这个早被他遗忘的皇子,不过是因着,我那母妃定然是说我继承了她当年的绝技,让我前去表演罢了。”夜魅自幼便受尽了苦楚。

    他的母妃乃是皇上最受宠的妃子,按理说,他这个皇子必定也会备受宠爱,可是,自幼却受到冷淡,只因,他母妃嫉妒所有比她长得好看的人,不论是女子还是男子,而他偏偏继承了她绝色的容貌,所以,她便在皇上的面前,说他自幼便带着不祥之兆,不能与皇上亲近,如此,他才会落得如今的这般田地。

    他不禁觉得好笑,这世上哪有自个母亲嫉妒自己孩儿美貌的?

    可是,事实往往如此,他的母妃随后生了两个孩儿,一个便是他,还有一个乃是比她小两岁的妹妹,夕月长得更是美艳,她生来便带有奇香,十三岁时,便已经成为巫月国的第一美人儿,母后嫉妒她的容貌,想法设法要将她杀死,可是,却被他想方设法化解,可是,终究还是未逃过一劫,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被玷污至死,却无能为力,他能清楚地记得夕月临死时看向他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怨恨和痛苦,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的可怕,他与夕月可是她的亲生骨肉。

    想及此,他的手紧了又紧,初夏将红绸拿来,与香寒跟着夜魅踏出寝宫,缓缓向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内,远远便听到舞乐声,还夹杂着女子魅惑娇嗔的声音。

    巫月国的皇上,整日沉迷于美色,终日不上早朝,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夜魅很小的时候,便被母妃困在黑暗的屋子里面,只要母妃不顺心时,便会将他倒吊与房梁上,用鞭子抽打,那时的自己,没有怨恨,只因,她是他在这世上的亲人,不论她对他做什么,她都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只因他的不忍,才眼睁睁地看着自个的母亲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到一群禽兽的手中,强暴致死,眼睁睁地看着自个的儿子被废弃武功,中毒而亡。

    如若不是他早先服下解药,如若不是他侥幸生还,如今,他已经命丧黄泉,而他的母妃,却依旧歌舞升平,做着她的宸妃。

    夜魅步入御花园,看到亭阁内左右拥抱着的男子,一身龙袍,放声大笑着,而他身侧,依偎着那位娇艳的女子,便是他的母妃。

    他收敛起所有的情绪,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直到行至那亭阁面前,恭身道,“孩儿参见父皇。”

    “是儿啊。”眼前的男子先是一怔,看着眼前的夜魅,眼眉间生出一抹惊艳,“儿啊,听你母妃说,你继承了你母妃的绝技,可惜,你母妃如今身子不适,故而,唤你前来表演一番,如何?”

    嗷嗷嗷……亲耐哒们……二更跟昨天差不多的时间奉上……今天新出了一个美人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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