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075 爷,您还真偏心(二更)</b>

    “你知道了?”慕寒瑾身形一顿,转眸,看向他。

    “嗯,你那日喝醉酒,酒后失言。”冷千叶收起愤怒,不忍地看着他,“她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你付出性命不要吗?”

    “我是为她而生,天命不可违,但,却为料到,我会爱上她。”慕寒遥低笑一声,“若不是为了等她,我早就死了。”

    “我不懂。”冷千叶注视着慕寒瑾清瘦的身影,透着无尽的孤寂。

    慕寒瑾浅笑道,“日后你便懂了。”

    “为何独独不能对她动心?”冷千叶不解地问道。

    “若是对她动心,便会启动我体内的情毒。”慕寒瑾淡淡地说道。

    “那会如何?”冷千叶想着或许有办法。

    “每隔三日会吐血一次,待到一年之后,便会日渐衰老,直至吐血而亡。”慕寒瑾转眸,看向冷千叶,“冷大哥,寒瑾有一事相求。”

    “你让我保守秘密。”冷千叶眸光射出一抹冷寒。

    “是。”慕寒瑾应道,“这些时日我一直压制着体内毒素的蔓延,但,那日武功启动之后,第一次吐血,我便知自个的心已不受控制,即便我如何抵制压抑,也无济于事。”

    “你……还有多少时日?”冷千叶心微微一痛,顿时恨极了凤傲天,若不是她,他们怎会受到如此的折磨,而要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死去,却无能为力。

    慕寒瑾转眸,看向他,“多则五年,少则三年。”

    “什么?”冷千叶无法相信,他的双手紧握成拳,“若是我杀了她呢?”

    “情已动,你若杀了她,我会随她而死。”慕寒瑾看向冷千叶,“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寒瑾,你为何要如此?我不明白。”冷千叶摇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从小长大的兄弟,他们几人经历了如此多的生死,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

    “冷大哥,求你答应我。”慕寒瑾狭长的双眸内溢满了乞求。

    冷千叶向后退了几步,盯着他,终是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他,“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凤胤麒在帝寝殿来回踱步,小小的身影,显得异常的焦急,待德福入内,连忙上前问道,“慕寒瑾可回来?”

    “回皇上,慕侍妃说,他身子乏累,若是皇上有要事,明儿早朝再议。”德福垂首回道。

    凤胤麒顿时松了口气,接着便躺回龙榻上,“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德福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凤傲天,便退了出去。

    太后寝宫,邢芷烟来回走着,听着探子回报,眸光闪过一抹冷沉,“摄政王当真去了,她竟然将慕寒遥调了过去。”

    “是,太后娘娘。”一旁的黑衣人回道。

    “好在牡丹在那处,应该会万无一失的,若是到局面无法挽回时,便将人马全都撤出去,相关人等斩草除根。”邢芷烟杏眸闪过一抹冷厉,“让牡丹小心行事,切不可露出马脚。”

    “是。”黑衣人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太后娘娘,此事这些年来都相安无事,这次应当不会出事的。”郭徽在一旁劝慰道。

    邢芷烟沉声道,“不知怎得,这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安。”

    “太后娘娘,想必是您多虑了。”郭徽接着说罢,便自宫女手中端过参汤递给她,“太后娘娘,您尽管放宽心,牡丹在那处若是有事,必定会随时来报的。”

    “皇上这几日可有服用哀家送去的补药?”邢芷烟接过参汤,低声问道。

    “每日都服。”郭徽连忙回道。

    “嗯,那便好。”邢芷烟喝罢参汤,叹了口气,“若是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也有人陪哀家一同上路。”

    天色渐亮,凤傲天与蓝书正好看罢,抬眸,便看到夜魅亦是一宿未眠,就这样躺在软榻上看了她一宿。

    慕寒遥则是站在院内了一日,不知在想些什么。

    邢无云靠在凉亭内歇了一晚,幽幽转醒,看着眼前的景色,嘴角依旧挂着肆意的浅笑,进屋洗漱。

    凤傲天径自上前来到夜魅的面前,“看了一宿,看够了吗?”

    “没有。”夜魅一直在纠结着,王爷是穿女装好看,还是男装好看。

    凤傲天侧眸,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抬手,捏着他的耳朵,“又在动什么小心思?”

    邢无云洗漱之后,走了出来,轻撩衣摆,潇洒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还是觉得苦,突然想起,昨夜,凤傲天喝过的茶,他怎得没有喝出苦味,莫非奉的茶不一样?

    他侧眸,看向一旁正在摆膳的静喜,上前,盯着他,“昨夜王爷品的那种茶,也给我上一些。”

    “邢公子,您时才饮的便是王爷所饮的。”静喜垂首,回道。

    “是吗?”邢无云接着转身,复又坐下,接着又倒了一杯,还是苦,转眸,看向凤傲天,接着重新倒了一杯递给她,“王爷,请喝茶。”

    凤傲天狐疑地接过茶杯,喝下一口,看向他,“怎么了?”

    邢无云接过凤傲天饮过的茶杯,接着喝了一口,一脸诧异地盯着她,“这怎么可能?”

    凤傲天抬手,便打在他的头上,“你又喝爷的茶。”

    邢无云也不顾头上的疼痛,将茶杯放下,觉得奇怪,接着又将他适才的茶喝了一口,又将凤傲天喝过的茶喝了一口,不断地重复着,直到杯子无水,他腾地自椅子上站起,接着冲了出去。

    凤傲天看着他奇怪的神情,转眸,看向夜魅,“好了,别看着了,用膳。”

    夜魅顺着凤傲天的力度,下了软榻,接着前去洗漱更衣。

    凤傲天看向蓝书,“待会告诉爷,你都查到了什么。”

    “是。”蓝书这一宿是收获颇丰的,故而,虽然熬了一宿,心情却是舒畅的。

    慕寒遥步入屋内,看向屋内甚是和谐的景象,垂首道,“王爷。”

    “快去洗漱,用早膳。”凤傲天转眸,看向慕寒遥阴沉的脸,淡淡地说道。

    “是。”慕寒遥应道,随即便转身离开。

    早膳用罢,邢无云垂头丧气地入了屋,抬眸,看到凤傲天,低声说道,“王爷,臣子有一事相求。”

    “除了寻女人。”凤傲天起身,不理会他。

    “王爷,臣子若是不去寻女人,可能会死,纠结死。”邢无云看向凤傲天,唉声叹气道。

    “那你便纠结死吧,到时,爷给你被一副上好的棺木。”凤傲天冷冷说罢,接着坐下,看向蓝书,“说吧。”

    “这些卷宗皆是这些士兵的档案,还有这些年来,他们粮草的来源,出处,近年来,他们不但以劫匪之名劫走官盐,还以官府之名,增加赋税,以此囤积粮草。”蓝书接着说道,“这其中必定有官府勾结。”

    “嗯,还有呢?”凤傲天淡淡道。

    “还有这一份,乃是这些年来,与他们联络的朝廷官员名单,还有各地的据点。”蓝书紧接着说道。

    “嗯,不错。”凤傲天点头,“不过,你可知两淮是谁内外勾结?”

    “这个……臣还未查出。”蓝书接着回道。

    “本王给你两日时间,将两淮涉案官员彻底查出来,还有,那处地方内大约有十万人马,昨夜,已经打草惊蛇,想必人马已经隐藏起来,无迹可寻,此事稍后再议,官盐一案,后日便要彻底破案。”凤傲天沉声道。

    “是,臣遵命!”蓝书温润的眼神中第一次留露出喜悦的光芒。

    夜魅在一旁冷哼一声,接着牵着凤傲天的手,靠在一旁。

    “你哼什么?”邢无云在一旁低声问道。

    “爷,您还真偏心。”夜魅不满地嘟囔道。

    “爷怎么偏心了?”凤傲天挑眉,看向夜魅。

    “其实,您一早便知晓这官盐涉及的事情,不过是看着有人一人顶不住,故而前来助他而已,包括漕运内那个假冒的二夫人,还有那屯兵的地方,怕是您一早便知晓了吧。”夜魅挑眉,一脸醋意地瞪着蓝书,将所有的事情挑明。

    蓝书欣喜的脸,此刻带着一抹的幽暗,看向凤傲天,原来,她是特意前来助他的。

    凤傲天伸手,将夜魅拉入怀中,“自作聪明。”

    “是不是自作聪明,爷心里清楚,他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夜魅靠在凤傲天的怀中,低头,在她的嘴角轻啄道。

    凤傲天看向他,“随爷出去走走。”

    “是。”夜魅点头,自凤傲天怀中离开,二人飞身离开。

    慕寒遥转眸,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冷峻的容颜闪过一抹晦暗,“走吧,不是只有两日期限吗?”转身,向屋外走去。

    “啊?”蓝书还沉浸在适才夜魅话中,抬眸看向慕寒遥已经离开的身影,“哦。”

    接着将所有的卷宗收拾好,抬步离开。

    邢无云无聊地躺在软榻上,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翘着二郎腿,头枕着双手,“静喜,拿酒来。”

    “邢公子,昨儿个您将酒全都喝了。”静喜在门口处恭身回道。

    邢无云面色一怔,“怎得只有那么点?不是说有很多吗?”

    “那坛酒好像是王爷专程自京城带来的,只有一坛。”静喜连忙回道。

    邢无云沉默片刻,接着起身,顿时有些气恼,这个摄政王,竟然耍他,原来她早就算计好的,才会用酒将他困在这处,想到这里,顿时下了软榻,面露凶光,“去最好的酒楼给本公子买两坛好酒来。”

    “是。”静喜顿时一惊,未料到一向和善,笑意深深的邢公子也会有如此惊骇的一面,连忙转身,疾步离开。

    邢无云复又躺回软榻上,“困着我也无用,那个卫梓陌是个犟脾气,他若是不来,便一定不会来。”

    凤傲天带着夜魅行至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转眸,看着他,“为何要挑明?”

    “爷以为魅愿意说吗?愿意让旁人念着爷的好,还不是为了爷。”夜魅伸手,将凤傲天揽入怀中,“我怕自个走了,爷身边便没有能用之人,我在这处帮不上爷什么忙,也希望你看中的人能够感念你的好,助你一助,爷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凤傲天听着夜魅的话,心中一暖,环抱着他,靠在他的怀中,“我知你后日便走。”

    “嗯,他们来接我了。”夜魅纵然心中有着万般的不舍,可是,终究是等到这一天。

    凤傲天离开他的怀抱,抬眸,看着他美艳妖娆的容颜,“这两日爷陪着你。”

    “好。”夜魅握紧她的手,“我们去漕运吧。”

    “嗯?”凤傲天挑眉,看着他。

    “爷难道不是准备去见那个女人的吗?”夜魅说着,便牵着她的手飞身离开。

    凤傲天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也许,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有一个人能如此对她的喜怒哀乐了若指掌,知晓她的心思,是一件多么欣慰的事情。

    二人随即落入漕运的偏院,便看到乐菱正在依窗哭泣。

    凤傲天上前,来到她的面前,“乐菱,你怎么了?”

    乐菱看向凤傲天,更是泪水涟涟,哭泣道,“王爷……”说着便起身,扑倒在她的怀中。

    凤傲天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乐菱,发生了何事?”

    “翠儿死了,被二娘杀死了。”乐菱伤心地哭道。

    凤傲天看向她,“何时发现的?”

    夜魅看着眼前的女子,连忙上前,将凤傲天揽入怀中,与她隔着距离。

    乐菱抬眸,看向夜魅眸光中对她显露出的敌意,连忙收敛情绪,拭干眼角的泪水,“适才发现的。”

    “别难过,一切都会平息的。”凤傲天看向她,“你可都准备好了?”

    “嗯。”乐菱点头,“一切便等着王爷您的指示。”

    “好,你别太伤心,本王后日再来。”凤傲天看着乐菱,柔声说道。

    乐菱点头,微微福身,“乐菱适才无礼了。”

    “无妨。”凤傲天本欲上前扶她回房,却被夜魅揽入怀中。

    凤傲天想着与他相处的日子也不过两日,便由着他的性子,接着说道,“那本王便先走了。”

    说罢,二人便飞身离开。

    乐菱目送着那抹身影离开,沉默许久。

    凤傲天带着夜魅走在两淮的街道上,因着二人的样貌,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夜魅却无所顾忌地牵着凤傲天的手,除了当朝的摄政王,谁还有如此胆子,两个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亲昵地走着。

    凤傲天有些无奈,想着她这也是头一遭,不过,看着夜魅如此执拗,也便顺着他的意。

    不一会,便听到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当真是世风日下啊。”

    “你说这二人长相极美,若是被摄政王瞧见了,会不会棒打鸳鸯,将他们一同纳入后宫?”

    “我看会。”

    “哈哈,那他们二人不就是一对苦命鸳鸯了?”

    夜魅听着,抬眸,看向凤傲天,“他说对了,魅与爷便是苦命鸳鸯。”

    凤傲天眸光微闪,注视着他,也许在这一刻,她有着一丝的冲动,想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有他的放不下,她也有她的顾虑。

    夜魅能明白凤傲天的苦心,之所以明白,看得透,才会不知不觉地对她着迷,以至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二人闲逛在繁华的街道上,欣赏着眼前的风景,而旁人也当他们是风景欣赏着。

    突然,一人连忙冲了上来,连忙跪在地上,“下官参见摄政王!”

    此言一出,偌大的街道顿时寂静无声,紧接着,百姓们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齐声喊道,“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傲天正欲回话,便见一旁有人拿着一把菜刀冲了过来,夜魅连忙挡在她的面前,伸手,挡住了那菜刀,一脚将那人踢倒。

    凤傲天抬眸,便看到那菜刀划破了夜魅的手臂,她眸光一冷,一掌打向躺在地上的人,“找死!”

    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喊杀声,突然有上百名黑衣人向她袭来,百姓们吓得纷纷逃窜,场面甚是混乱。

    凤傲天看着夜魅,“你怎得这么傻,他伤不到爷的。”

    “即便爷武功高强,魅也希望能冲在前面,为你挡着。”夜魅浅笑道,任手臂留着血,一丝也不在意。

    凤傲天伸手,按着她的伤口,沉声道,“杀,一个不留。”

    “是。”魄沉声应道,随即,便见一团黑雾席卷而来,将整个街道包围。

    凤傲天揽着夜魅,飞身离开,回到行辕。

    昔日繁华的街道,转瞬间变成血海,残骸遍布,无疑不在提醒着,适才发生的激烈的打斗。

    一抹红色妖娆立于这处最大的酒楼内,美艳的双眸,透着看不清的云雾,一如他面纱下的容貌。

    “主子,这摄政王的手段当真狠辣。”一旁的侍卫低声开口。

    “怪只怪他们不知死活。”卫梓陌漠视着,淡淡启唇,接着翩然转身。

    邢无云正喝着酒,心情舒畅地躺在软榻上,突然,房间被大力踹开,便看到凤傲天阴沉着脸,怀中的夜魅手臂上有鲜血滴落着。

    他连忙自软榻上起身,将酒壶丢在一旁,看向凤傲天,“那个……臣子去拿金创药。”

    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看着静喜,“金创药在何处?”

    “好像在这间房。”静喜连忙带着邢无云过去。

    邢无云推开房门,冲了进去,看到一旁放着的几个瓷瓶,找出金创药,便转身回来。

    凤傲天将夜魅手臂的衣衫撕破,看着砍伤的地方,眸底闪过一抹阴寒的冷光,“爷说了,你的身子是爷的,不许被人碰,你如今受伤了,让爷怎么罚你?”

    夜魅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浅笑,“随爷处置。”

    凤傲天冷哼一声,邢无云连忙将金创药递给她,她抬眸,看着他,“去打盆水来。”

    此时,静喜已经将水端了进来,邢无云连忙接过水,放在一处。

    凤傲天拿起棉布,沾湿,为夜魅清洗着伤口,抬眸,四目相对,他嘴角始终噙着笑意,美眸微弯,即便如今受伤在身,依旧是透着万种风情。

    待上药之后,为他包扎好,“在爷跟前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回去呢?”

    “我会好好爱惜的。”夜魅看向她,“无碍,不过是小伤而已。”

    凤傲天不再说话,将薄被盖在他的身上,“养着,这两日哪都不许去。”

    “爷陪着。”夜魅握着她的手,说道。

    “好。”凤傲天点头,接着转眸,看向邢无云,“好了,这里没你事了。”

    邢无云突然觉得凤傲天有种过河拆桥的意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提着酒壶,出了房间,行至昨夜的凉亭处坐下,自顾地饮着酒。

    皇宫内,因着昨日慕寒瑾未上早朝,故而,堆积了两日的奏折未批,慕寒瑾连夜批完奏折,翌日一早便放于凤胤麒面前。

    凤胤麒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捡着最重要的批阅了,剩下的便按着慕寒瑾的意思来办,这几日,没有摄政王在的早朝,似乎比以往都轻松了许多,百官更像是从冬天回到了春天的感觉。

    早朝之后,凤胤麒特意让慕寒瑾留下,金銮殿内,“慕御史,昨日你未上早朝,可有告假?”

    “启禀皇上,事出紧急,臣未来得及告假。”慕寒瑾一身紫色官袍,面若冠玉,温声回道。

    “有何急事?”凤胤麒亦是沉着脸,低声问道。

    “事关王爷安危,故而并未及时告假。”慕寒瑾直接回道。

    凤胤麒眸光闪过一抹担忧,“王叔可无恙?”

    “好在有惊无险。”慕寒瑾低声回道,“皇上,若无其他要事,臣先告退。”

    “退下吧。”凤胤麒摆手道,目送着慕寒瑾离开的背影,稚嫩的脸上显现的是一抹忧伤,径自叹了口气,自龙椅上起身,漠然走出金銮殿。

    府衙内,蓝书一一盘问着所有的官员,烈日炎炎下,自那日被处死的官员,所剩的官员如今已经悉数到达。

    经过上次审问经验,如今,蓝书更显得得心应手,拿出了一股凌厉的气魄,又逐一地复查着。

    慕寒遥站在原地,看着远方,想着如今的情形,在两淮已有三日,却发生许多事,他觉得自个更适合在战场上拼杀,而不是在这处调查这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把戏。

    凤傲天看着夜魅眼眸含笑地看着她,心中流着淡淡的暖光,也许,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奋不顾身地挡在她的前面,自她重生之后,她一直过着奔波,算计,筹谋的日子,还要在他们之间不停地穿梭着,不过是想要拉拢有用的人才,她所做的,与感情无关。

    对于夜魅,她是有算计的,可是,今日发生之事,她看着他,“你其实知晓我为何让你回去的。”

    “我明白。”夜魅点头,看着她,“这是我的选择。”

    凤傲天握紧他的手,聪明如他,他怎能不知晓,他将自己的光华尽数淹没起来,不过是,想要如此任性地待在她的身边而已,可是,如今的形势,情形,即便他待在自己的身边,也不会有所作为,他会带着仇恨和遗憾,而她也会少了很多的助力。

    “主子,刺客全部解决。”魄的声音响起。

    凤傲天眸光碎出一抹冷光,“将他们的右臂都砍下了吗?”

    “遵照主子的命令,都砍了下来。”魄冷声道。

    “好,放在那条街上,不许有人收尸。”凤傲天冷声道,“本王要让他们知晓,敢当街行刺的下场身什么。”

    “是。”魄应道。

    凤傲天转眸看向夜魅,“爷的人,谁若敢伤分毫,也便让他寸寸断骨。”

    夜魅知晓凤傲天的脾气,身处这个位置,如果不狠,便是别人对自个的狠,他之所以沦落到如此地步,只是因为,自个还不够狠。

    凤傲天伸手,抚摸着夜魅的脸颊,“阖眼,睡会。”

    “好。”夜魅点头,缓缓闭上双眸,依旧握着她的手,安然睡去。

    慕寒瑾下朝之后,径自去了督察院,一切照旧,他忙完公务,便回了摄政王府,刚回到清辉阁,便觉心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身形一晃,便跌倒在地上。

    冷千叶正在看书,看到慕寒瑾如此,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不禁叹着气,“你这又是何必?”

    慕寒瑾浅笑道,“无碍。”

    顺着冷千叶的力度起身,径自回到屋内,“冷大哥,你的身子养好了吗?”

    “嗯,好多了。”冷千叶点头,看向慕寒瑾有些惨白的容颜。

    慕寒瑾接着盘膝而坐,运功疗伤,冷千叶看着他,径自摇头,转身,离开屋子,行至院中,看着眼前的景色,顿时一口郁结之气发散不出,抬掌,一掌打在眼前的假石上,“碰”一声,整片石头被震碎。

    他转身,坐与石凳上,拿起书卷继续看着,恢复了以往淡然的神情。

    此时,凤傲天正靠在一旁,看着夜魅小憩,若有所思,突然,心口一痛,她眸光闪过一抹冷厉,他该不会又吐血了吧?想到这处,沉声道,“王府的消息何时报来?”

    “最快也要两个时辰之后。”魄应声道。

    “有消息即刻来报。”凤傲天沉声道,隐约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慕寒瑾收功,按着胸口,便觉气血顺畅,接着下榻,推门而出,本就清瘦的身子,这两日的奔波,又瘦了一些。

    欢喜端着汤过来,“主子,这是王爷吩咐您每日喝的汤。”

    “嗯。”慕寒瑾端起汤,一口喝下,接着行至冷千叶面前,“冷大哥,既然你身子痊愈了,今儿,我便带你出府,回府上去看看吧。”

    “可以出府吗?”冷千叶放下手中的书卷,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嗯,若是有何责问,我一律承担。”慕寒瑾温声说道,接着看向欢喜,“欢喜,去准备衣衫。”

    “是。”欢喜应道,随即便离开。

    冷千叶俊美的容颜,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抬眸,看着此刻的天空,竟然是如此的宽广。

    慕寒瑾带着冷千叶走出清辉阁,出了王府,却被冯公公拦住,“慕侍妃,没有王爷的令牌,冷将军不能出府。”

    “冯公公,王爷那处本宫自然会禀报,由本宫跟着,冯公公大可放心。”慕寒瑾依旧淡漠的神情,一身月牙锦袍,端得是雅致如玉。

    冯公公抬眸,看着身侧的冷千叶,一身紫衣长袍,犹如谪仙下凡,超凡脱俗,只消一眼,便不忍亵渎。

    他微微抬眸,“慕侍妃请!冷将军请!”

    慕寒瑾与冷千叶踏出了王府,冷千叶看着王府外的风景,眼眸中似是有盈光溢出,他伫立了许久之后,才抬起脚,走了一步,接着第二步,第三步,直到……坐上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他才相信自个终于走出了那个困了他两年的牢笼。

    他抬眸,看向慕寒瑾,“当日,你踏出王府时,也是如此的感觉吧?”

    “嗯。”慕寒瑾点头,“是啊,可是,如今我反倒想困在王府一辈子,不愿出来。”

    冷千叶侧眸,看向慕寒瑾沉默不语,马车内寂静无声,他们二人各怀心思,直到马车停止,“慕侍妃,到了。”

    车帘掀开,慕寒瑾看向冷千叶,“冷大哥,到了。”

    冷千叶有些无法相信,“到了?”

    “嗯。”慕寒瑾浅笑道,接着先下了马车,抬眸,便看到“冷府”两个大字赫然挂立着。

    冷千叶下了马车,一如他上次回慕府一般的情形,门口的家丁眼眸露出的惊喜与不可置信,连忙将冷千叶迎上前去。

    冷千叶即便激动,但依旧是如他性子那般,淡漠如尘,不愿表露什么的情绪,只是缓缓地步入冷府,每一步走得都十分地用力。

    远处,冷老夫人亦是颤颤巍巍地被搀扶着走了过来,身旁,有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娇俏女子,眼角含泪,看着冷千叶,更是激动不已。

    冷千叶扬手,掀起衣摆,随即双膝跪地,深深地叩头,却未说话。

    “大哥!”眼前的女子连忙跪在地上,向他迎来,接着扑倒在他的怀里,痛哭流涕。

    冷老夫人缓缓向前,看着冷千叶的容颜,伸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终是没有落下一滴眼泪,而是沉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冷家的男儿,怎能轻易下跪!”

    冷千叶抬眸,注视着年迈,多年未见的母亲,咬牙,将内心的波动隐去,低声唤道,“母亲。”

    “回来便好。”冷老夫人眼眶湿润,柔声道,“起来吧,去拜见祖宗。”

    “是。”冷千叶连忙起身,挺直腰背,扶着冷老夫人向前走去。

    扑倒在冷千叶怀中哭泣的女子缓缓起身,待看向慕寒瑾,拭干眼角的泪水,低哑的唤道,“寒瑾哥哥。”

    “沛涵妹妹,许久未见。”慕寒瑾依旧是那般淡雅的神情,温声说道。

    “是啊,许久未见,寒瑾哥哥依旧未变。”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粉色衣裙,亭亭玉立,眉宇间亦是带着几分英气,与冷千叶有三分像,长得甚是娇俏。

    慕寒瑾看向已经走远的冷千叶,“沛涵妹妹,去跟你大哥好好聚聚吧。”

    “好。”沛涵微微行礼,随即,便转身离开。

    慕寒瑾径自出了冷府,行至马车内,闭目养神。

    转瞬,又过了一个时辰,凤傲天睁开双眸,看向窗外,冷声道,“可有消息?”

    “是,主子,刚传来消息,说是慕侍妃又吐血了。”魄连忙回道。

    “吐血?”凤傲天想着他怎又会吐血,难道连日奔波,太过于劳累,顿时低骂道,身子本就瘦弱,还不懂得照顾自个,到处折腾,活该。

    “可知因何吐血?”凤傲天随即问道。

    “不知,刚回府,便吐血了,因着怕离得太近,被发觉,未听到。”魄冷声回道。

    凤傲天叹了口气,“随他吧。”

    夜魅抬眸,看向凤傲天,“爷心里是惦着他的吧?”

    “爷才不惦着他。”凤傲天冷哼一声,看向夜魅,“你精神好些了?”

    “嗯。”夜魅浅笑道,“原来爷也是嘴硬心软的主。”

    “如今越发地放肆了。”凤傲天眸光一沉,冷视着夜魅。

    他低笑一声,“反正也不过两日,放肆了又如何?”

    凤傲天正欲开口,便看到一抹鹅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浑身酒气。

    “静喜,日后不准给他酒喝。”凤傲天看着邢无云已经醉的有些过分,沉声道。

    邢无云连忙上前,行至凤傲天的面前,一手撑着软榻,一手放在她的肩上,鼻翼间喷洒着酒气,缓缓向前,注视着她。

    凤傲天柳眉紧蹙,伸手将他推开,“静喜,将他抬出去。”

    邢无云随即躺在地上,“还是酒好,一醉解千愁!”

    夜魅靠在凤傲天的怀中,看着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邢无云,微微侧眸,“爷,留着一个醉鬼有何用?”

    “他……”凤傲天眸光闪过一抹狡黠,“京城第一青楼是他的产业,这些年来,能有本事躲开爷的人,也只有他,你认为他真如表面看起来如此洒脱?”

    “爷的意思是?”夜魅继续盯着邢无云看着,“爷,等魅回来时,你身边是不是已经没有魅的位子了?”

    “何以见得?”凤傲天挑眉,看着他。

    “爷后宫可有三千美男,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夜魅酸溜溜地说道。

    凤傲天扬声一笑,“嗯,说得有理,若是你让爷等的太久的话,爷或许会将你忘了。”

    “果然是,天下男儿皆薄幸。”夜魅忍不住地哀叹道。

    凤傲天扬声一笑,“你不是男儿?”

    “除了我。”夜魅勾唇妖魅一笑,身体向前倾,吻上她的唇。

    冷府,冷千叶叩拜了宗祠,看着冷老夫人,垂首说道,“母亲,孩儿要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好,千叶,你要记得,冷家男儿宁折不弯。”冷老夫人眉宇间溢满了冷然,有力地说道。

    “孩儿谨记母亲教诲。”冷千叶对冷老夫人恭敬一礼,接着转身,向府外走去。

    “母亲,我去送送大哥。”沛涵说着,便抬步跟着冷千叶踏出了冷府。

    “妹妹,这些年母亲多亏由你照顾。”冷千叶看向眼前的妹妹,心里满满地愧疚。

    “只要哥哥一切安好,日后,寻到一个嫂子,如此,妹妹便不辛苦了。”沛涵浅笑一声,打趣道。

    冷千叶眸光一暗,日后有何变故,他未曾可知,如今,摄政王未归来,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不知下次还能不能够活着回来。

    “妹妹,保重,记着,要好好照顾母亲。”冷千叶伸手,抚摸着沛涵的脸颊,这些年来,他奔波在外,常年打仗,甚少回家,眼看着曾经的小女孩如今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儿家,他心中颇多感慨。

    “哥哥,你放心,不论发生何事,妹妹都会守住这个家,等着哥哥回来。”沛涵目光坚定,这是她自幼便根深蒂固的冷家的家训,冷家的儿女,不论男女,都有着不屈不挠的精神。

    冷千叶转身,看着慕寒瑾已经在马车内等他,他飞身上了马车,看着沛涵,依旧是不舍。

    “日后还会回来的。”慕寒瑾看向冷千叶,轻声说道。

    “不知是何年。”冷千叶有种预感,也许这一别,便是永别。

    慕寒瑾看向冷千叶,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很快,你便能与家人团聚了。”

    “寒瑾,你如此想,但是,她想些什么,你可知晓?”冷千叶不知慕寒瑾为何会如此死心塌地地对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拼命地护着她。

    “我明白。”慕寒瑾微合着双眸,淡淡地说道。

    “寒瑾哥哥,等一下。”沛涵的声音此时突然响起。

    慕寒瑾抬眸,看着她,“沛涵妹妹,还有何事?”

    “我只是想问一下,寒遥哥哥如今可好?”沛涵闪烁着眸光,看着慕寒瑾,轻声问道。

    亲耐哒,二更奉上,嘿嘿……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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