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儿,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要得到。”

    他确实喜欢临晚镜,在这一刻无比确定,却并没有想过,一定要拥有她。

    喜欢,不一定要得到。有的时候,只要她开心,你可以远远地看着就好。谁说苏右相不懂爱情?

    说出来的话,哪句不是情圣?字字珠玑,也不过如此。

    “大哥,帘儿不想看到你难过。”如果晚镜与景王成亲,自家兄长应该也会黯然神伤的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着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试一试呢?或许,晚镜会看到自家兄长的好,喜欢上大哥,也说不准呢。

    反正,如果临晚镜做她的大嫂,她是一百个一千个赞同的。想想,自家大哥比起景王,应该要好得多吧?少年丞相,不知道迷倒了燕都城多少姑娘大姐呢。而景王,面如恶鬼,不良于行,真的能给临家大小姐带来幸福吗?

    苏幕帘有些迷惑。关键是,她不明白,临家大小姐身边围绕的男人并不少,为什么她就独独对景王上心了呢?

    “帘儿,你以后会明白的。”瞧见自家妹妹不解的神色,苏幕遮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地道。

    苏幕帘点了点头,也不再开口说话,只静静地观礼。

    先前不就说了,在场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看待了,老少爷们儿通吃,青年男子最多。当然,青年男子中也有完全不被临晚镜迷惑的。就像云破月这种,他脸上的笑容,微暖,是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旁边,是云破晓,和她哥哥同样的表情。

    这兄妹俩,是真的都把临晚镜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她及笄,他们自然高兴。终于,不负临晚照所托。

    闻人初静此时就坐在云破晓身边,乖乖儿的,跟她儿子没什么两样。

    他此时倒是没有望向他家小姑姑,而是,看向了另一边的闻人卿华。

    这场及笄礼,照理说,定国侯是铁定不会邀请杀子仇家来参加女儿的及笄礼的。可闻人卿华还是收到了请柬。

    不用说,也可以想到,这请柬肯定是临晚镜自己送出去的。

    很简单,她就是想让闻人卿华多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想趁机看一下,他体内的寒毒是否真的得到控制了。以此推断,神医谷谷主到底有没有给他治病。

    不过,看现在闻人卿华与往常一样苍白的脸色,临晚镜倒是可以放下心来了。只是她现在走上舞台,正在接受万众瞩目,没空去看闻人卿华,也就没注意到,闻人卿华旁边坐着的,正是她寻找多日,想尽办法要接近的神医谷谷主!

    待到她完全步上舞台,跪坐于蒲团之上,长公主开始实行第六部了。

    “请正宾盥手,赞者为及笄者理妆。”

    郭老夫人起身,走向盥洗盆,临老爹也跟着起身相陪。等到郭老夫人洗完手,蓉嬷嬷又将手绢递过去,让郭老夫人擦手。

    正宾洗手,称之为盥手礼,表示干净,整洁,庄严,肃穆,是施礼者郑重其事的表现。

    另一个玉嬷嬷则是走过去替跪坐在蒲团上的临家大小姐梳头。

    玉嬷嬷为临家大小姐把长发梳顺,然后给她绾了一个发髻,以示成年。

    发髻绾好之后,临晚镜一张白皙如瓷的脸就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了。

    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到,临家大小姐的五官其实很精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拼凑在一起就给人很朦胧的感觉,好像掩盖了她本来的美,除了清秀,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她的长相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一张脸,明明五官都肖似月弥夫人和定国侯,偏偏凑到一起就没有临家人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了。

    只能说,比起临家人,有些平凡了。当然,比起普通人,肯定是好很多的。不过,五官不够亮,临晚镜也不介意了。从最开始的有些接受不了(毕竟,前世的她可是个大美女),到后来,不仅是能够接受,还很庆幸。长相平凡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可以避免很多漂亮姑娘身上发生的尴尬,不是吗?

    当然,她也没想到,即便是如此不出众的自己,还是招了一朵又一朵的桃花。

    “请正宾为及笄者加冠笄。”长公主打量了一会儿绾好发髻的临晚镜,才又朗声道。

    临晚镜转向东正坐;红玉和橙玉分别奉上罗帕和发笄。

    郭老夫人走到临晚镜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跪坐下(膝盖着席)为临晚镜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玉嬷嬷为临晚镜象征性地正笄。临晚镜起身,面向台下宾客,台下的宾客们才向她作揖祝贺。之后,临晚镜回到东房,玉嬷嬷和蓉嬷嬷从青玉和蓝玉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替临大小姐更换与头上发髻相配的素衣襦裙。

    换好衣服之后,临大小姐又从东房出来,走上舞台,面向台下来宾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襦裙。然后,再走向临老爹,朝他盈盈一拜。这是行正规拜礼,也是初拜,是表示感谢父母养育之恩的。

    然后,临晚镜继续向东而坐,郭老夫人再次洗手,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红玉奉上发钗,郭老夫人接过,走到临晚镜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玉嬷嬷为临晚镜去发笄。郭老夫人跪下,为她簪上发钗,然后由蓉嬷嬷扶着起身复位。玉嬷嬷帮临晚镜象征性地正发钗。底下宾客向临大小姐作揖,这是二加。

    临晚镜再次回到东房,玉嬷嬷去取衣协助,去房内为临大小姐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再出来的时候,她穿着深色曲裾,向底下宾客展示,再朝郭老夫人盈盈一拜,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二次拜,表达对师长和长辈的尊敬。

    所有程序走完,临晚镜已经累成够了。

    别说是她,宫里两个老嬷嬷也累得不行。长公主那嗓子已经哑的冒青烟儿了。郭老夫人年纪本来就大了,这一番折腾也是累得够呛。

    当然,不得不承认,整个及笄礼下来,最累的还是临晚镜。

    好在,是行完礼了。

    等到与临老爹一起向宾客致谢之后,她赶紧转身回揽月楼,换上自己平时的衣袍。只觉得,一下子,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反正,接下来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宴请宾客的事情全部由临老爹一人做主就好。临晚镜一屁股坐到软榻上,午饭什么的,也没想着吃。

    只是,她这才刚闭上眼,外面就传来了画儿丫头心急火燎的声音。

    “小姐,您怎么还睡得着,外面都要打起来了!”画儿丫头推门而入,气儿都还没理顺,就跑到软榻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家小姐。

    “我说画儿,你到底还让不让你家小姐休息了?你没看到你家小姐我都快累成狗了吗?看我这汗水,对了,快去打盆温水,我要卸妆。还有,准备好洗澡水,你家小姐还要沐浴!”或者,干脆去隔壁王府的温汤池好了?

    “您还想沐浴?”画儿丫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地模样看着临大小姐,“小姐,您到底听没听画儿刚刚说了什么?”

    她严重怀疑,小姐今儿个是不是给累出毛病了,难道她没听见自己刚刚说外面快打起来了吗?

    “不然咧?你闻闻,你家小姐身上现在这股子味儿,我自己都受不了了。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抓住重点?临晚镜终于接收到了画儿丫头幽怨的小眼神儿,看向她,一本正经地问道。

    “小姐,您终于注意到画儿的存在了啊?”画儿丫头双手叉腰,快要被自家小姐给气死了。

    “说说,外面到底怎么了?”她隐隐记得,画儿刚刚好像说外面打起来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自家老爹在见到闻人卿华之后,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外面,哎呀,反正我也说不清楚,还是小姐您自己出去看吧!对了,您赶紧把衣裳穿好出去。”说着,画儿丫头直接把临晚镜从软榻上拉起来,又给她整理好外袍。

    然后,连拉带拽地,把临晚镜从揽月楼给拽到了前院。

    前院里,几波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相让。

    “爹爹,这里是什么情况?”看着眼下,临晚镜有些摸不着头脑。

    “镜儿,你终于出来了。你过来,爹爹有话要问你!”临老爹看着自家女儿,神情颇为严肃。

    是真的严肃吗?不见得吧!

    从临晚镜这个角度都能看见自家老爹故作严肃下的憋笑了。

    “咦,怎么是你?”临晚镜走过去,到她家老爹跟前儿,却一抬眸,对上了一双狭长的凤眸。

    “临大小姐,又见面了。”风无定朝临晚镜微微一笑,在外人看来,这笑得那叫一个春心荡漾。

    可临晚镜呢?

    她是接触过眼前人的,自然知道,这人根本不是那种风流种,笑起来虽然像,其实,也就是个逢场作戏罢了。

    只是,她很好奇,为什么与老爹还有阿景吵起来的,是神医谷谷主呢?

    亲们猜猜,风无定是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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